琅玕對此十分懷疑,可公主住所人員皆是他們一一安排,根本無人能夠告知花子這些事情,且僅僅隻有一天一夜的時間,花子怎麽會改變如此之大,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蹙眉深鎖的龍斬元終是露出笑意,說道:“因爲你們遺漏了一個人!”
“誰!”
幾人異口同聲。
“花子身邊的那個侍女,你們可曾有所留意,從方才到現在,無論花子做出何種舉動,說出何種話語,她始終不爲所動,難道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果然姜還是老的辣,龍斬元的觀察比起琅玕等人,确實略勝一籌。
花子身旁的晴兒,琅玕雖有些印象,然,最初皆以爲是普通侍女,并無留意,現今看來似乎是他們大意了。
人群中的男子,對花子今日表現也尤爲吃驚,身旁少年更是震驚不已,男子微微揚起嘴角笑道:“怎麽,吓到了嗎?”
少年尴尬失笑:“确實有些,起初見到這公主,與今日簡直判若兩人,若非親眼所見,屬下恐怕實難相信眼前的這個女子便是此前的花子姑娘!”
男子抿嘴微笑,雖有吃驚,有驚豔,然他的心卻始終保持着對花子最純真的愛慕。
殿前花子神色略顯異樣卻并未吭聲,癱軟在地的文将軍,心下一橫,掏出腰間佩劍,跳起身來,高聲呼喊:“此女子根本就不是女帝,她是妖孽,将士們給我殺了她!”
平日裏那些士兵皆有文将軍帶領,如今将軍造反,不少人因受過他的恩惠一一高舉手中利劍沖向花子。
未曾預料有此一幕,龍斬元等人剛做上前保護,驚人的一幕在此令衆人目瞪口呆。
花子右手擡起,強大的内力将士兵手中的劍一一抽離開去,随着花子手指的移動他們轉瞬直抵他們主人的咽喉,吓得方才還氣勢洶湧的文将軍立即雙膝跪地求饒。
“女帝,末将知罪,末将知罪,還望女帝饒命,女帝饒命!”
起事士兵亦是吓得面色鐵青丢盔棄甲一一被另一支隊伍制服,跪倒在花子跟前。
花子這才收起那一把把利劍,内力一閃,數十把利劍悉數準确無誤的直飛不遠處的高牆之上,被刺入半米深。
吓得那群士兵屁股尿流,衆人皆是提心吊膽,眼前的女帝比起當年的女帝簡直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
望着敗軍之将,花子冷哼一聲,下令:“來人将這群謀反逆臣悉數監押,三日後處斬,違令者,殺無赦!”
這一句殺無赦震懾不少人的心,就連一旁龍斬元也同樣有些承受不住眼前霸氣十足的花子。
這一招殺雞儆猴用的那叫一個恰到好處,群臣中本還有那些沾沾自喜,幸災樂禍之人,瞧得文将軍的下場後,不由得打着哆嗦,深怕弄得不好,下一個被斬殺的便是自己。
唯有那何侍郎面帶微笑,正襟危坐高座之上,絲毫看不出恐懼擔憂之色,他的清廉與忠誠無需言表,就以花子對他的敬意就足以說明一切。
大殿前方,處理完這些禍患,花子恢複本色,說道:“今日乃本宮登基大典,雖有些個掃興的事,不過各位也毋須擔憂,正所謂清者自清,你若心中無愧,本宮自然不會找你麻煩,大家聽明白了嗎?”
“是,女帝明察秋毫,我等謹遵谕旨!”
群臣齊聲答道,這派景象才是花子理想中所願意看到的。
随着登基大典的開始,禮成,到結束,所有人幾乎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每個人都将自己調入最佳狀态,來迎接這位雲鼎國新任女帝。
最後一聲鑼鼓聲落下帷幕,花子威嚴離開大殿之上,晴兒等人緊随其後,衆臣恭送後,确定花子離去,才敢稍作放松,如釋重負。
然,此刻誰也不敢多說什麽,都各自将心思藏在心裏,免得大殿之上人多眼雜,一個不小心被人聽見揭發出來,别說烏紗不保,恐烏紗下的腦袋都呆不久了。
花子離去後,衆人皆是不歡而散的模樣,龍斬元等人将衆人的神情都看在眼裏,眼看着最後一個大臣離去,紅綢才敢出聲。
若換做往日,紅綢爲了制止那些大臣唯恐天下不亂,還會特意上前駁斥,如今看的花子表現,别說需要她上前駁斥,哪怕是有人站出來,她都要爲那人捏把汗,是否能夠在花子面前全身而退!
“公主她……不對,現今應該是女帝。公子,我們是否需要去看一看女帝?”
哪怕紅綢不提,龍斬元也是放心不下的,不過在離開前,有件事龍斬元還是要先确定,心裏才安心些。
“對了,子騰的病情是否已經穩定?”
“公子且放心,紅綢已經調制出解藥,爲子騰服用,不出意外,明日他便能夠蘇醒!”
“好,子騰無礙,我便放心了,你們幾人應該也無事了吧!”
琅玕回禀道:“我們已無大礙,那日紅綢姑娘在發現解藥乃半夏奸計後,火速調制出了解藥,幸虧解救及時,如若不然當真是抵擋不住那些鬧事者!”
“此事多虧紅綢姑娘,此前因公子之事,還未向紅綢姑娘緻謝,再次特意表示感謝!”
琅玕的知書達禮,紅綢這下算是領教了,笑道:“都是爲公子,女帝做事,毋須分你我,以後這等事就不必緻歉了!”
衆人會心一笑,遂即龍斬元便領着他們往青鸾殿走去。
“太恐怖了,太恐怖了,剛剛我分明就是在行屍走肉,一舉一動根本由不得我自己嘛!這件衣服,你到底是哪兒弄的,該不會在這上面真的有什麽詛咒或者魂魄之類的吧!”
進屋,花子便火速褪下金縷玉衣,将其扔在床榻之上,退居數米之遠。
晴兒依舊面無表情站在床前,解釋道:“此乃前世女帝衣物确實無疑,隻不過,在女帝臨終前,她在此衣物上留下了自己的封印,所以女帝您在穿上衣物後才會有此前的表現!”
呆若木雞的花子,聽完後整個人就不好了,這都什麽情況,看似簡單的一件衣服竟然能夠像魂魄一樣附身人體,搞的她像個木偶一般完全不是自己!
方才舉動,真心連她自己都吓到了,若是可以擺脫,她恨不得當即便脫下那身衣裳,揚長而去。
“公主乃女帝親生女兒,女帝擔憂公主年幼,不懂如何處理朝堂之事,才特意想出此番對策,來幫助公主度過難關!”
“難怪,我還在想她爲何要你整日對這件衣裳念奏折,原來是想通過封印将你所念的事情記住,待我穿上這件衣裳後便可對朝堂之事了如指掌,對麽?”
“公主英明!”
晴兒說話簡潔明了,對花子反應也頗爲滿意,隻是她向來喜怒不形于色,冷面的表情下方,卻有着一顆忠心赤膽之心。
她的家族,世代爲女帝做事,如今到了她這一代,她定當要将此事做好,才對得起她的父輩們所做出的努力!
花子也并非無理取鬧之人,在晴兒将所有事情解說明白後,花子雖有些沮喪,然心裏卻也感謝她這位有着先見之明的母親大人。
今日若非有她的遠見,恐怕她确實難以抵抗這些精明狡猾的群臣,也不想爲難晴兒,花子上前兩步,似也不再害怕那金縷玉衣。
“竟然如此,那你便将此衣物收起來吧!日後該怎麽做,你照舊便是,毋須理會我!”
“是女帝!”
踏出房門,花子腦中忽地一道光閃而過,曾經那些零散的碎片忽地被完全聚集起來。
花子整顆心仿佛被什麽狠狠擰了一把,讓她生疼,那個張面孔,那個段記憶,令她不禁意間流下淚來。
“花子!”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味道,花子擡頭的那瞬,泉湧而下的淚水決堤而出:“哥哥!”
花子的這一聲哥哥,令男子既驚又喜,她的記憶 回來了,她對他曾經呼喚也回來了。
站在花子跟前,男子竟也忍不住落下淚來,少年站在老遠,此情此景似乎令他悲從中來,曾幾何時,這樣的場景他也曾經曆過,那端刻骨銘心的愛早已被他深深埋入骨髓之中,藏在心靈最深處的某個角落。
花子沖進了他的懷抱,那個溫暖且讓她有着此生最大安全感的懷抱。
此刻,龍斬元領着紅綢正巧趕到,突如其來的畫面,令衆人都未能預料到。那人是誰,花子又爲何哭的梨花帶雨。
紅綢大驚之下,出于本能大聲呵斥道:“你是誰?”
被呵斥聲驚擾的二人,不約而同擡頭望向龍斬元等人方向。
看着眼前的花子,龍斬元的心不知爲何仿佛被人狠狠刺上一刀,幽深的眸子下看不出丁點兒喜悅之情,寒氣襲身,将他包裹的嚴嚴實實,好像若有人不小心碰上便會被立即凍結。
在龍斬元靠近二人時,少年警覺的提前趕到男子身旁,花子卻笑逐顔開,再度恢複到此前那個活潑好動的少女。
“你們來的正好,這是哥哥!”
哥哥二字一出,衆人一驚,這花子明明是女帝的獨生女兒,她何時冒出一個哥哥一說。
精明的男子抹去眼角餘淚,露出無害的笑意:“本人朝顔,乳名哥歌,兄弟歌舞升平之意!”
經朝顔一番解釋,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花子所喊的哥哥并非是他們所理解的哥哥,而是哥歌!
“那不知女帝與朝顔公子是如何相識,若是本人沒記錯的話,女帝此次乃第一次下山,敢問……”
“不是,這不是我第一次下山,我第一次下山是十二歲那年,後因被師傅發現,他爲懲罰我,将我這段下山記憶封印起來,所以此前我才誤以爲此次乃我第一次下山!”
花子的解釋迫不及待,這令龍斬元心頭愈發難受,恨不得上前擰起這小丫頭片子就走,懶得理會這什麽朝顔,天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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