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貨車經過村路似乎撞死了一個行人,那個人被用草席包裹着,能看到那一灘灘鮮血。那個草席将死人包的隻露出了腳。他的家人正坐在地上痛哭着,那個肇事的似乎被警察帶走了。
“你好,節哀順變。我們是殡儀館的。”,我走過去彎着腰和那個婦女講着,她哭的很難過,根本沒理我,而是哀嚎着些什麽。
警察看到來幫我和她的家人開通着思想,我看到那婦女被警察拉開。“你們誰跟我來。”,我問着陳默和李安。
“我吧..”,我猜也知道是陳默,他跟在我身後,我和他一人站了一端,我示意他準備好。我将手繞過了死者的頭,他抱着腳。他的手還有些發抖,還好..還好這具屍體已經讓人用草席裹着了,不然讓他們看到死樣,還敢擡嗎?
“啊。”,哪知道擡起來的那一瞬間陳默突然叫了一聲,松開了屍體的腳,我支撐着。但腳還是依然掉在了地上。
“擡起來!”,我發了一聲怒喝,不是我生氣,而是搬屍體最忌諱這種,第一,對死者的不尊重,第二,他的家屬在旁邊。讓他們看到會動怒。我知道他叫的原因,在他擡起來的那一刻,那些鮮血順流着大腿流到了他的衣服上,不僅如此,主要是一些帶着鮮血的腸子掉了出來。
我看到死者的家屬一下子瘋狂了,朝我們這邊沖過來,卻被警察奮力的攔着,就連那些圍觀的人都在說東道西,我知道又要惹出麻煩了。我沉着聲。“當作什麽都沒有,擡着回去。”
陳默像是懵了一樣點了點頭,擡起了死者的腳,眼睛一直盯着别處。我們朝靈車走去,那些血流了一路,那掉出來的腸子懸在外面,随着我們的步伐晃晃蕩蕩着。
陳默到現在都是懵的,李安雖然沒經曆,但是看着那腸子不斷的發麻。那他們要是看到了屍體的模樣怎麽辦?
“誰會開車?”,我問着他們,我打算我坐後面,不然讓他們陪着屍體在一起會傻掉。“算了,你們都坐在前面吧。”,我想了想,就算他們會開車,别緊張的出了車禍。他們兩個同時僵硬的點了點頭,擠在副駕駛。我歎了一聲氣,發動了靈車。
“對,對不起..”,過了一會,可能他們情緒稍穩了一些,陳默開着口。
“沒事,我才來也是這樣。不過一些忌諱你們要懂。”,我沒怪他們的意思,隻是剛剛那種場景不得已。
“嗯嗯,對不起..”,陳默一直開着口,不過還好,看來他們并沒有不做的心思。
回到殡儀館,我讓他們先等着,我走到後車廂将門關上,剛剛一急都忘了将屍體裝進袋子裏。我慢慢的打開了草席,他的死妝我也想過了,我倒是不怕惡心,畢竟久了。那草席上黏着一些血,黏黏的,不僅如此,還有一些腸子被壓扁了粘在草席上。腥味太臭了,我憋着氣拿了一個袋子将他放了進去。
打開了車門,那草席還要找個時間丢掉。工作服上沾上了很多血,看上去有點滲人。
“推着,先推到儲屍房等我。”,我跟陳默和李安講着,可能是被袋子裝着,他們都稍微好一點,推着車朝儲屍房走着。我關上了車門,脫掉了衣服。跟了上去。看到他們正在儲屍房裏面一動不動的,不知道做什麽。
“将屍體抱到那個冰櫃裏面,然後登記表格。”,我拿了一張表格給他們。他們點了點頭,陳默看着李安..那個李安似乎一直沒反應過來,他們兩個合着力将屍體放了進去,現在就在等他的家屬了。我給他們做了一次示範,怎麽登記表格之類的。
“還好吧?”,忙完之後我問着他們兩個。
“嗯..第一次,有點..”,陳默講了話,我發覺李安一直都不敢說話,至于怕到現在嗎?
“你們等等,我去給你們拿錢。”,我讓他們先緩沖下吧。看他們真的很需要錢的樣子,我打算用自己的發給他們,畢竟要将他們留着,免得還沒開始人就跑了。
話說現金我還真沒那麽多,我跑出去才反應到。胡爺爺也沒那麽多現金啊..想到這裏,好像隻有找趙芝雅先幫幫忙,不過一見面就提錢會不會不太好?我拿了自己的工資卡回到儲屍房,他們似乎好了很多。
“那個,沒現金..這樣吧,我和你們一起去取。”,我不好意思的講着,怕他們以爲是騙子之類的。
“這..今天的我們都沒做什麽,不要了吧。”,那陳默不好意思的開着口,李安也點了點頭。但我還是決定給他們,第一可以将他們穩着,第二也幫幫他們吧。
“沒事,走吧,我去領錢然後給你們。”,我跟着他們走了出去,殡儀館附近并沒有atm機,隻有去市區了。我和他們來到公交站台,今天就打算讓他們做這些,先消化下。
來到市區,我取了2000給他們,他們摸到錢似乎很激動。“留個電話給我,你們也屬于兼職,有事的時候再來做,我會打電話通知你們的。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我看着他們兩個。
“嗯嗯,謝謝。”,看着他們兩個走了,我也舒了一口氣。回到殡儀館都快六點了,六點的時候殡儀館都沒什麽好忙的了。
“趙老師。”,我看見趙芝雅正在殡儀館外走着。我叫着她。
“诶,從一,你去哪了?”,她看到是我,笑了笑。
“今天來了兩個兼職的學生。才帶他們去搬一具屍體。”
“诶?學生也敢做這些?”,趙芝雅聽到也挺詫異的。
“嗯,可能缺錢吧..”,我和趙芝雅并排走着。“趙老師,你在外面幹什麽?”
“沒事做,閑逛下吧。”,她想了想,伸了伸手。我陪她四處走着,沒走多久她就回去了。可能是今天上午胡爺爺的對我那一番話,讓我不好意思看她。反而從另外一個角度開始打量了。我傻笑了一下,回到胡爺爺的宿舍。
“回來了,新來的怎麽樣?”,胡爺爺依然是那慈祥的笑容。
“是兩個學生。”,我将今天的事說給了胡爺爺。
“哦,現在能吃苦的年輕人很少了,不管爲了什麽,能做就好。”,胡爺爺說的很有道理。“從一,哪天去龍緣寺謝謝那的廟祝吧。至少幫了你。”,我收拾着東西。
“嗯。”,我聽到想了想,是啊,那個廟祝給我的東西幫了我。我一直都沒抽空去道謝。而且..也可以算算,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還在想今晚上二傻子會不會來,昨天他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去了哪?可是當我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似乎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他真的走了?就真的消失了?就這樣把問題抛給了我?
我搖着頭下了床,沒多久電話就響了,上面顯示着陳默。他這麽早給我打電話做什麽?“喂?”
“你好,我是陳默。”,他的聲音響了出來。
“嗯,我知道,怎麽了嗎?”
“那個..有..有活嗎?”,令我沒想到的是他還一大早上主動問這個,他這麽快就不怕了?我第一反應,他也太缺錢了吧?
“诶,現在沒收到通知的。有活我會通知你們。”,我好氣的講着。
“嗯..那好。”,他似乎還感覺有些沮喪,聲音能聽得出來。
“等等,陳默,如果你時間允許的話幹脆來全職吧,和兼職沒差,沒活的時候也是休息,而且晚上六七點鍾就可以回去了。”,我想了想,跟他講了。主要感覺他很缺錢,二來也是殡儀館實在缺人。
“這樣可以嗎?”,我原以爲他會猶豫下,誰知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嗯,可以,你可以的話現在就來吧。我和館主說下就好了。”,電話那頭他激動了幾分,挂了電話。
可能還沒過多久吧,我看了看時間一個小時不到又接到陳默的電話。
“李哥,我到了。”,他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在門口等着我,我現在來找你。”,我收拾了下,跟胡爺爺說了聲,他也挺詫異的,兼職就算了,還要全職。我走到殡儀館門口就看到陳默的身影,他看見我激動了下,跑了過來。
“現在不怕了?”,我開着玩笑。
“有點..不過我相信久了就好了。”,他似乎聽到我說的不好意思了。
“嗯,對了,你朋友呢?”,我看到李安并沒有來。
“他不想做全職,以後有活給他打電話就好了。”,陳默尴尬的說着,我也理解。
我領着陳默朝館主的辦公室走着,“陳默,你是很缺錢嗎?”,我開口問着他。
“嗯..”,他也沒隐瞞,直接跟我講了。
“好吧,這一行的确賺的錢很多,既然你也不怕我也不說什麽了。”,我笑了笑,帶着他走進了館主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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