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文思不是個喜歡糾結于過程的女人,她知道這比賽越是進行到後面,選手背後的各種力量就越是複雜,說到底全都是各種利益博弈的過程。她自己也不例外,也不過是某人,或者是某種力量的一枚“棋子”,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讓自己這枚“棋子”不會因爲無能,而被遺棄。
隻用了半天的時間,十一個小組的成員都全挑齊。結果隻有唐文思和黃文澤個人的助手,全都是女性。
生存比賽的地點是學院外100公裏處的戈壁無人區,核戰前,在世界監獄排名前十位的暗影監獄。監獄在數十年前便被遺棄,至今無人進住。
暗影監獄坐落在四座大山間。四面的山谷是不同程度的懸崖,即使是最低的南面懸崖也是有近百米高度的斷壁,這就大大杜絕了囚犯可能逃竄越獄的可能。考慮到外面巨大無比的大戈壁和大戈壁上面擇人而噬的無形流沙陷阱,這種懸崖的存在決不可能是人爲。在空中往下俯視,整個監獄其實是一處在大山之間地陷地貌上,顯得十分突兀的橢圓形建築群。監獄的建築都坐落在緊貼北面,也是最高最陡峭的懸崖旁邊。建築與山壁相通,裏面暗接甬道通往外界,甬道是唯一的與外界聯系的安全途徑。
除開那些連着山壁的門洞,剩下的就是一個很大的操場了。操場并不平整,四周朝中央傾斜,似乎在預示着有一天會在現有地陷基礎上來的再一次某種程度的地陷。
這裏也許是這個地球上離文明世界最遙遠的地方之一。沒有什麽建築,沒有别處監獄流行的鋼筋混凝土,而是古老遙遠的甬道和山洞。最不可思議的是這裏沒有電網,因爲根本就沒有電線。最近的一條公路離這裏尚有近百公裏的路程,而且是穿越死亡戈壁。再沒有經濟頭腦的人也不會把電線鋪到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
監獄也沒有了其他地方非常風靡時尚的了望哨塔,可能高高的懸崖,長長的甬道以及外面方圓上百平方公裏的戈壁,已經很好的徹底地斷絕了這裏的囚犯逃出升天的任何希望,所以根本沒必要多此一舉,修建監視囚犯的什麽了望塔一類的東西。
所有參賽選手,在出發前,全都抽簽挑到了一個背包,并且規定隻能在比賽正式開始後,才能打開背包。這十一個小組分别從十一個不同的進入點,進入到暗影監獄。并且每個進入點之間至少相隔5公裏。這次比賽的任務除了必須生存到規定的時間外,還要完成各個小組的單獨任務,而這些具體的任務,則被放在那十一個在比賽開始後,才能正式開封的背包中。
唐文思這組人被蒙眼送到了監獄門口,直到押送人員離開她們視線後,她們身上的電子脈沖鐐铐才自動解鎖。
監獄的大門口,鏽紅得發亮、長滿倒刺的鐵絲護欄,延伸到了衆人視線所及之處,把整個監獄的圍牆都纏死了。一陣陣陰風更是從年久失修的牆洞出湧出,撲向她們。
除了唐文思外,她身邊的兩名身材比她還健碩高大,并且長得一模一樣的女生,身體開始莫名的發抖,就好像看到了什麽可怕的東西一樣。
“這雖然是屍體的腐臭,但不是人的,你們跟在我後面就是了。”唐文思表情依舊說話的同時,也打開了背包。
沉重的背包裏面,除了一個信封外,就是兩塊被打磨得跟保齡球一樣的大理石。
“哼,果然跟她說的一樣的!”唐文思看完信中的内容後,随即把它撕得粉碎。
“老~~~~~~~老師,我~~~~~~~~我們想回去。”兩個女生臉色的害怕表情又升級了,已經進入了恐懼的階段。
唐文思見樣,皺了皺眉,随即飛速的在兩人的太陽穴上連點了幾下,然後讓對方看着她的眼睛。等到那兩名女生的瞳孔放大到極限後,便柔聲道:“從現在起,你們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模拟的景象,不是真的。”
唐文思把話重複了三便後,随即連拍了三下手掌,這兩名女生身體連抖了幾下後,表情漸漸地恢複了正常。
“你們兩個,隻要按照我說的去做,我保證大家都能活着離開這個地方。”
兩名女生相互看了眼後,随即對唐文思點了點頭:“老師,隻要能讓我們離開這個地方,離開學院,我們什麽都聽你的。”
唐文思滿意地點了點頭後,随即讓兩人跟在她背後,無論看到什麽都不要出聲。
接下來在唐文思的帶領下,三個人從大門處進入了監獄。
監獄大門的景象雖然跟資料上描述的,有不小的出入,但建築點的位置基本一樣,所以三人很快的就來到直達監獄操場的土木屋旁的甬道口前。隻要穿過甬道,來到操場,她們的任務可以說就完成了一半。
“你在前面帶路。”唐文思轉身對馬可說(這個馬是這對孿生姐妹的姐姐,她的妹妹叫馬愛)。
馬可點了點頭後,走到了衆人的前面,進入了甬道中。
一走進去,唐文思就徹底推翻自己對暗影監獄的第一印象。她看到的是一個似乎從山裏面挖出來的山洞,一條不知道通到哪裏的甬道。
三人以勻速而穩健的步伐,往前走,暗長的甬道,在黑暗中盤延,似乎永無盡頭。甬道并不平整,而是或上或下,下多上少。馬可在黑暗中默默潛行,每隔十來米出現一個趴在牆角的壁燈。無規律閃爍的壁燈将三人的影子照得飄飄忽忽,黑暗的甬道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大。于是遠遠望去,仿佛是三個足不沾地的魔鬼跟在後面。
經驗豐富的唐文思并沒用因爲周圍的詭像而産生絲毫的恐懼,此刻的她利用僅有的微弱光線觀察四周。但是她很快就發現越看越讓自己心驚,
這并不是因爲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出現。事實上,如果單單就表面來看的話,周圍的确沒有出現什麽特别的東西。
甬道根本就是馬虎打造成的,牆壁、頭頂很多地方都不平整。唯有地面還過得去,除了少許塵土以外,倒也沒什麽坑坑窪窪。那也許是因爲走的人多了踩得平的原因。黑暗的甬道上不時出現的不同年代的壁燈,最新的壁燈款式,也在半個世紀前被淘汰了,壁燈是甬道中唯一能讓人感覺到這地方是供人類使用的證明,除此之外,甬道别無他物。
沒有窗戶,沒有房間,隻有似乎永遠沒有盡頭的甬道本身。一個拐接一個拐,或左或右,偶爾也會出現交叉路口,一條橫着或者斜着的甬道出現,宛如迷宮。路過一個岔口的時候,唐文思沒有看到任何新奇的東西,依然是甬道、油燈和消失在盡頭的黑暗。隻有不斷往下,偶爾往上的坡度暗示着自己不是在原點踏步。漫無邊際的黑暗,消磨了時間觀念,永無盡頭的甬道,扭曲空間的定義。壓力,一點一點的增大在心頭,相信任何一個心智正常的人走到這裏,都會不禁問自己:“我會不會永遠都出不去了?”
唐文思念頭剛起,一直默不做聲,在前面帶路的馬可突然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