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擊敗關羽的青州軍将,又是何等的人物?
幸好,幸好關羽實力猶存,否則的話,劉備别無選擇,隻能親自上陣。
世事難料,執掌荊州之初,劉備是何等的意氣風發,現在才過了多少時日,一切風雲突變。
青州李賢、益州劉璋、江東孫策聯袂而來,擺出一副吃定荊州的模樣。
劉備好不容易才有了容身之處,哪會束手就擒。
隻不過,劉備再猛,荊州再強也是雙拳難敵四手,面臨三路大軍,劉備必須找尋援手。
誰能來援?
放眼天下,唯有曹孟德。
劉備将之前所有的不快置之腦後,他在心中告誡自己,隻要曹操能夠出兵相助,日後他一定登門緻謝。
正思量間,前往兖州求援的使者回來了。
劉備迫不及待地問道:“曹孟德可曾應允?”
使者微微颌首,道:“幸不辱命,曹孟德答應擇日出兵”。
劉備面露喜色:“喔,兖州出兵幾何?”
“青州軍力強盛,曹孟德不敢大意,願意抽調兩萬兵馬南下來援”
劉備松了口氣,隻要曹操能夠恪守承諾,荊州便有一線生機!
不過,将希望寄托到他人身上顯然有些不妥,劉備多謀,他知道,自己必須增強戰力,否則的話,就算曹軍擊退青州大軍,荊州也将淪爲砧闆上的魚肉,任曹操宰割。
如何增強實力?
招兵買馬,這是最便捷有效的方式。
然而,劉備一窮二白,府庫中所有的積蓄都已經揮霍一空。
沒有錢糧,拿什麽來征募軍卒?
當兵吃糧,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隻有讓軍卒填飽了肚子,他們才有賣力厮殺的本錢。
若是連口吃食都沒有,誰肯賣命?
劉備不懂得無中生有的仙術,隻能向世家豪族低頭。
荊州七家,以籍貫論,蒯家在南郡,黃家在沔南,馬家在宜城,餘者龐、蔡、習、楊祖居襄陽,這七大家族把持荊州大權,劉表在位時都不敢小觑他們。
眼下,劉備名義上是荊州最高統治者,可實際上,他卻連豪族的話事者都不如。
貴族有貴族的驕傲,劉備認爲自己出身高貴,如果這時候挨家挨戶登門求助,隻會憑白貶低了自己。
可是,青州的威脅迫在眉睫,再不招兵買馬,擴充實力,屁股還沒焐熱的州牧之位就要丢了。
思來想去,劉備決定找尋一個合适的突破口。
蒯家在南郡,他們的莊園田地首當其沖,除非蒯氏甘心投靠李賢,否則的話,他們就是劉備最堅定的支持者。
時間緊迫,由不得耽擱,劉備第一時間派人前往蒯府。
還好,蒯氏兄弟并未北上,他們接到诏令之後便見了劉備。
劉備直入主題:“新野丢了,關雲長抵達之後未能奪下城池,如今正與青州軍在南郡對峙,二位先生,此乃荊州生死危亡之際,還請仗施援手!”
說罷,劉備一揖到地。
蒯越、蒯良急忙讓開,他們連道:“使君不必如此,使不得,使不得呀”。
劉備面不改色,嘴裏道:“玄德颠沛流離多年,若非二位先生,如何能有今日?這一揖,你們受得住”。
蒯越連連搖頭,道:“使君此言差矣,使君能夠入主荊州,我們兄弟不過是推波助瀾罷了,真正讓荊州士林信服的還是使君的本領”。
劉備苦笑一聲:“敗軍之将罷了,何來本領之說”。
“使君隻不過是時運不濟罷了,一旦時來運轉,必可大展拳腳”
劉備信心大增,他笑道:“還請二位先生助我!”
蒯氏兄弟相視一笑,道:“使君言重了,有何吩咐直說便是”。
“益州劉璋、青州李賢、江東孫策聯袂而來,荊州軍力不足,我打算招募軍卒,卻苦無錢糧,不知二位可有法子助我?”
蒯良與蒯越對視一眼過後,嘴裏道:“蒯氏願意敬獻糧秣五千石以作軍糧”。
“多謝二位”,劉備微微颌首,這個數目不多不少,不算意外卻也不是驚喜。
許是覺得自家的手筆小了些,蒯越爲劉備出謀劃策:“使君,襄陽蔡氏對李賢、孫策恨之入骨,他們也是使君的助力呀”。
劉備不置可否,昔日,蔡瑁尚在的時候,蔡氏一族在荊州橫行霸道,猖狂的很,等到蔡瑁戰死之後,蔡氏一族在荊州的地位一落千丈,如今雖然堪堪保持着豪族的地位,可是比起之前,已經大有不如了。
如果劉備相求,蔡氏應該不會拒絕,隻是,肯出多少錢糧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還好,劉備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
蒯良吸了口氣,道:“使君,南郡戰火将起,我們兄弟二人決定近日北返……”
劉備很是遺憾,離開蒯氏兄弟,他在荊州的日子更難了。
不過,家族有難,蒯氏自然不能坐視不理,否則的話,枉爲人子。
理解歸理解,劉備心中還是有疙瘩。
這時候,蒯越說道:“我們願向使君保舉一人,此人身有大才,雖不屬七大世家子弟,卻與龐、黃關系密切”。
劉備來了興緻:“喔?是誰?”
“此人複姓諸葛,單名一個珪字,昔日,諸葛珪曾擔任過泰山郡丞一職,後來因爲家庭變故,不得不挂印歸返,使君若要找尋幫手,他便是最佳人選”
“諸葛珪現在何處?”
“正在荊州”
“可否代爲引見?”
“固所願也,不敢請也!”
于是,在蒯氏兄弟的引見下,劉備很快見到了諸葛珪。
如果李賢在此,一定會大爲感概。
曆史上,諸葛家族名聲大噪。
諸葛珪的長子諸葛瑾成爲東吳重臣,次子諸葛亮成爲蜀漢丞相。
眼下,諸葛亮尚在隆中,諸葛瑾也沒有出仕的迹象,偌大的諸葛家隻有諸葛瑾在支持。
劉備召見諸葛瑾之後,雙方很快便達成一緻。
諸葛瑾答應劉備爲其征集糧秣,爲此,劉備放棄了一座冶煉場。
有失必有得,這句話自古皆準。
接下來,諸葛瑾攪動三寸不爛之舌,硬是爲劉備籌到了三萬石的糧秣,如此數量,足夠支撐一次大規模的軍事行動。
劉備很是滿意,他在心中呐喊着,張繡、徐盛,你們等着,荊州軍必是你們的葬身之地!
青州,煤石已經成爲冶煉礦材不可或缺的原料。
煤、鐵、木,充足的原料供給下,匠工營全力開工,箭矢、刀具、長槍,各式的冷兵器源源不斷地從作坊生産出來。
戰争可以促進生産力!
大片大片的土地開墾出來之後,一座座水車沿河而建,灌溉出了大片大片的良田。
南陽境内有多條河流,土地也很是肥沃,之前之所以人口稀少,隻是因爲黃巾兇惡,燒殺劫掠,所以百姓才逃了個幹淨。
現如今,李賢憑借擊潰黃巾,使得鄉民們信心大增,他們開墾荒地、畜牧養殖。
以軍堡爲中心,李賢治下,許多地方開墾出了連片的田地,到處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
省工省力的曲轅犁完全派上了用場。
李賢采取的是類似于軍屯的方式,他将鄉民十戶編爲一甲,五十甲編爲一裏,五十裏編爲一鄉,每一級設一頭領。
開墾出來的田地按照人頭發放,完全免去了繁重的人頭稅。
南陽多流民,隻要給他們一口吃食,讓他們做什麽都願意。
此時,下邳城中,圍繞甘甯賞賜的問題,朝廷之上發生了激烈的争吵。
忠于劉協的老臣一心打壓風頭正盛的方雲,他們不想給甘甯太多的好處。
甘甯可是李賢麾下水軍第一将,獎賞甘甯,就等于獎賞李賢!
不過,劉協表态之後,朝臣們終于退讓一步,賞賜甘甯已經成爲闆上釘釘的事情,唯一值得争論的是到底該如何賞賜。
按照董承的意思,隻要賞賜些錢财布帛,讓軍卒得些好處就罷了,至于加官進爵之類的事情,還需要進一步思量。
畢竟,甘甯已經有了都尉的職位,要是再行犒賞,隻怕很快會賞無可賞。
李賢一系人馬勃然大怒。
明明是破國擄王的不世奇功,可到頭來卻遭到明升暗降的打壓,這讓衆人情何以堪?
若不是爲了天子的顔面,李賢早已經提刀砍了董承。
這家夥明裏暗裏不知道給李賢添了多少堵!
真是可惡至極!
“陛下,自古以來,有功必有賞,唯有賞罰分明方能将士一心,廣陵都尉甘甯勇武果敢,孤軍深入,直搗黃龍,将新羅朝臣玩弄于鼓掌之中,進一步粉碎了管亥等人的狼子野心,此等功臣,如果不能給予相應的賞賜,長此以往,天下将士誰人敢戰,誰人肯戰?”
一番話在朝堂之上來回震蕩,便是劉協都覺得振聾發聩。
語氣雖然重了些,可是,劉協卻難得的沒有生氣,他知道對方之所以火氣十足,隻不是爲了表明态度罷了,真要讓對方作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這就是聰明人。
對于甘甯,對于李賢,劉協矛盾無比,如果他是漢武帝那般的枭雄,一定可以人盡其才,可偏偏他隻不過是個大權旁落的傀儡。
别看朝廷吵的熱鬧,隻要李賢一句話,還不是一錘定音?
想到這裏,劉協爲自己感到悲哀。
幸好,這時有人揣摩上意,上奏道:“國朝打了勝仗,自然要賞賜有功之臣,依我之見,便讓甘甯甘都尉即刻回國受賞,掌管水軍一事”。
甘甯原本就是水軍大将,這番運作,豈不是什麽都沒賞賜?
李賢知道自己必須開口,否則的話,一旦蓋棺定論,甘甯那裏不好交待。
“陛下,甘甯立下潑天大功,其官職可否擢升一些?”
劉協别無選擇,隻得應承下來:“這樣吧,就依愛卿所言,着甘甯爲水軍右将,掌青州水軍,麾下軍士各賜布綢五匹,銀錢三百錢,步骛有功于社稷,官至騎都尉,留守新羅!”
如此還好,李賢微微颌首,替甘甯、步骛謝過天子賞賜。
兖州,訓練有素的曹軍死死抵住了黑山軍的沖擊。
大陣之前,夏侯惇槍槍見血,手下無一合之衆,早已膽寒的黑山軍下意識地避開了他所在的位置。
張燕破口大罵,他徑自上前,與夏侯惇捉對厮殺起來。
按照計劃,黑山軍不應該與曹軍硬碰硬,誰曾想,計劃沒有變化快,夏侯惇這夥兵馬竟然兜出來堵住了黑山軍的去路。
若想歸返,必須擊潰這夥人馬。
張燕别無選擇,隻得硬着頭皮厮殺。
“铿”,鏽迹斑斑的大刀砍在了黑山軍卒的鐵甲上,火花迸濺,那軍卒卻毫發無損。
黑山軍卒大喜過望,他沒想到青州的鐵甲竟然如此精良。
死!
不等驚恐交加的曹軍揮舞出第二刀,從軍陣中的第二排便陡然刺出一槍,這鐵槍出現的又準又狠,曹軍連躲閃的機會都沒有。
等了這麽久,黑山軍終于出現了配合。
“噗哧”,槍入血肉兩尺有餘,曹軍嘴裏噴出血花,再也說不出話來。
曹軍訓練有素,可是,黑山軍卻裝備精良。
沒了夏侯惇做箭頭,曹軍很快沒了銳氣。
黑山軍身着鐵甲,刀砍不透,槍刺不中,端的是狗咬刺猬無從下口。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原本曹軍打定主意,要借此消耗黑山軍的銳氣,誰曾想,此番竟有落敗的迹象!
張燕當機立斷,他一聲令下“刀盾手,從左翼包抄,殺他們個片甲不留”。
“喏!”
沖陣的黑山軍逐漸适用了厮殺的強度,他們在于毒等人的統領下大殺特殺。
夏侯惇用獨眼怒視張燕,“褚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呸,手底下見真章吧!”張燕不屑一顧。
越到這時候,張燕越是冷靜,曹軍很快就要頂不住了,隻要己方人馬加把勁,笑到最後的一定是黑山軍!
也多虧了青州的甲胄,否則的話,此番難矣!
張燕慶幸不已,幸好投靠了李賢,否則的話哪有這般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