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土地,李賢爲大漢第一軍閥,論人丁,李賢同樣首屈一指。
漢末年間,土地,人口,這是衡量地方實力強弱的重要标杆。
穿越至今,李賢用七年的時間龍盤虎踞,擁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其中酸楚難以言述。
不過,一分耕耘一分收獲,如今的李賢,可以算是半個成功者,他的一舉一動直接幹系到整個中原的安甯。
益州法正出使徐州,李賢與其相談甚歡,沒多久,這個消息便傳到周邊諸郡。
曹操、劉備夜不能寐。
曹操攻伐南陽的時候,李賢圍魏救趙,青州軍宛若蝗蟲過境,将兖州境内的人丁、财物盡數擄走,隻留給曹軍一片荒無人煙的土地。
曹操憤懑交加,一直想琢磨着要報複,可是,卻苦無機會。
如今的李賢早已經不是昔日人人拿捏的縣尉了,青州軍力之強,足以令天下人側目。
張繡、高順、張遼這等名将接連歸順,更是讓李賢如虎添翼。
如果詛咒可以殺人,曹操早已經将李賢秒殺無數次,隻可惜,李賢依舊活得好好的。
這一次,青州軍出兵兩萬征讨新羅,曹操聞之大喜,這可是對付李賢的最佳時機,兖州軍必須有所動作。
然而,不等兖州軍集結出征,徐州就傳來了益州法正出使的消息。
益州劉璋胸無大才,若不是益州地勢險峻,州牧之位早已易主。
眼下,劉璋勾連李賢,荊州劉備首當其沖!
一個江東軍已經足夠難纏了,若是加上李賢、劉璋,劉備如何敵得住?
劉備如果敗了,誰爲兖州分壓?
曹操歎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别無選擇,必須出兵。
隻不過,何時出兵,何人統領,這都值得商榷的事情。
兖州已經敗不起了,接連敗給李賢,曹操的聲望墜入谷底。
這一次,一定不能再敗。
荊州,劉備同樣傷神不已。
徐州傳來的情報令人震驚,李賢竟然有出兵的迹象,雖然不知道出兵幾何,可是,青州軍的戰力擺在那裏,任何人都忽視不得。
這可如何是好?
荊州雖有錢财、糧秣,可是,它們都掌握在豪族手中,即便劉備能夠求來一些,卻無濟于事。
再多的糧秣、錢财也無法轉變成戰鬥力。
招募新卒,軍卒成軍需要時間的積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時間,劉備最欠缺的就是時間,如果再過個一年半載,劉備有信心面對任何人。
隻可惜,時不我待呀。
南陽郡南側,這裏地勢複雜,處于李、曹、劉三方勢力交界。
特殊的地理地貌養育了一群特殊的人群:山匪!
這支山匪多由軍卒構成,劉表兵敗之後,不少亂軍潰散,其中,一人糾集餘部占山爲王。
這夥人馬燒殺劫掠,無惡不作。
不過,山匪也知道欺軟怕硬,青州軍實力強大,因而,山匪從來不去招惹南陽的青州軍,反倒是荊州軍、兖州軍時常受到他們的滋擾。
二月,乍暖還寒,山匪所在的一處山寨中,陡然間喊殺聲四起。
一隊隊身材壯碩的軍漢蠻橫地撞破了村寨,破門而入,寨内的賊衆沒能及時作出反應,他們三三兩兩地圍坐在篝火旁,啃着肉食,喝着米酒,渾然沒有意識到外頭已經沖進來了一幫殺神。
“官軍來了,殺敵,殺敵!”
等到示警的鍾聲響起的時候,張繡已經帶着八百勁卒闖進了賊寨。
在宗賊勢力的資助下,這一千多名賊衆原本快活無比,由于僞裝得當,這數月來沒有任何官軍前來圍剿,他們缺肉了,便去打劫一些,缺錢了,就到百裏外謀财害命。
秉承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這幫家夥愣是成功地潛伏了下來。
要不是那一日天降大霧,讓一個迷途的樵夫陡然瞧清楚寨中的虛實,隻怕此時,這村寨依舊是難得安甯的所在。
此時,往日的祥和一掃而空,濃郁的殺氣沖天而起。
沿途間,張繡已經宰殺了七個不開眼的家夥,賊寇爲之膽寒,一時之間竟然不敢生出絲毫的抵擋之意。
順風順水的買賣做多了,寨中的賊寇已經逐漸喪失了最基本的警惕性。
千餘人馬都在喝酒吃肉,連輪哨的幾個家夥都偷偷地飲了幾壺酒。
平安的日子過久了,沒有人想到一幫走投無路的流民竟然會是官軍僞裝的。
一個接一個的疏忽大意促成了今日山賊的杯具。
沒錯,其實當張繡領着人馬闖入村寨的時候,戰事就已經結束了。
茫然無措的賊寇如何能夠抵擋如狼似虎的張繡?
歸順李賢之後,這是張繡對外的第一戰,他卯足了力氣要大顯身手。
在南陽憋屈了數年,如今,張繡麾下的涼州軍終于迸發出絕強的戰力,他們勢若猛虎,迅似獵豹,殺的賊寇片甲不留。
在張繡一馬當先的引導下,青州軍卒戰意高昂,那一個個矗立在眼前的賊寇仿佛不再是窮兇極惡的敵人了,而變成了一枚一枚金光閃爍的銀錢。
沒錯,就是大把大把的銀錢。
隻要殺了賊寇,割了他們的腦袋,戰後的功勞簿上絕對少不了這殺敵之功!
殺,殺,殺!
從南陽到此處,不過百餘裏的路程,山匪之害,衆人皆有耳聞。
雖說山匪并未直接傷害過青州軍,可是,那又怎樣?
大軍出征,如果不能清楚耳目,豈不是橫生波折?
張繡主動請纓,一方面是爲了彰顯武力,另一方面卻是磨砺軍卒。
涼州軍雖然悍勇,卻需要鮮血來刺激,否則的話,安逸的日子會磨去他們的棱角。
先鋒出征,所挑選的人馬自然是個中精銳。
張繡身先士卒,涼州軍戰意十足,都是從屍山血海中沖出來的人物,哪裏會怯場?
木案,砍翻!
篝火,踏滅!
賊寇,斬殺!
完全是一面倒的碾壓屠殺。
張繡麾下的軍卒以各自的伍長爲鋒矢陣形,組成了一個個小小的方陣,他們跟随着自家主将的腳步,快速地剿殺着視野中出現的一切敵人。
八百對一千,有心算無心之下,張繡大獲全勝。
當然了,剿滅一夥賊寇,壓根算不得什麽大功,然而,對于張繡而言,這卻是一個好的開始。
當徐盛引領中軍趕到的時候,戰事已經結束了。
僥幸存活的賊寇完全吓癱了,他們呆滞地叩首求饒,身邊的武器早不知道丢到了哪裏。
遍地的死屍,血水。
戰後打掃戰場,這是李賢定下的規矩。
掩埋屍首,一一焚燒,這可以在最大程度上避免瘟疫之類的疾病傳播。
漢末,這個年代醫療水平極其有限,李賢可不想自家麾下某種兵馬因爲疾病的緣故折損大半。
既然無法治愈,那就防患于未然。
一千一百名賊寇,沒有逃出一個,全部被包了餃子。
除卻吓破膽子跪地求饒的三百賊衆之外,另外的八百多人全部被張繡領着人馬斬殺了。
沒有受傷的賊衆,适才在打掃戰場的時候,所有受傷的賊寇都被官軍補了刀子,痛快地死了個幹淨。
打掃庫房,從中搜刮出十大車的糧食,以及爲數不少的酒肉銀錢。
粗略看去,今日的收獲起碼足夠大軍兩三日所用了。
此番大戰,張繡麾下隻折損了幾十名軍卒便成功取得了一場酣快淋漓的大勝。
當然,收獲的并不完全是喜悅。
在山寨的地窖中,有軍卒發現了近百名衣衫褴褛的女子,很顯然,她們都是被賊寇劫掠入寨,以供平日裏淫樂的。
如今,賊寇死了個幹淨,怎麽處置這些女子又成了令人頭疼的事情了。
徐盛與張繡商議一番之後,使人把女子喚作一處,每人給了她們一貫銀錢,讓她們回鄉歸家。
然而,近百名女子卻沒有一人肯離開,她們早已經成了不潔之身,而這消息肯定早已經傳回了家鄉。
若是杳無音信的死去也就罷了,左鄰右舍倒不會太過苛責。
可若是這麽堂而皇之地回去了,隻怕還不知道親朋好友會說些什麽呢。
漢朝,風氣雖然不像後世那般苛刻,然而被流寇糟蹋過的婦人往往是無法存活了,因爲,鄉民會怕婦人誕下野種。
賊寇總有殺盡的那一天,可若是賊寇的子孫長大了,那豈不是會找他們的殺父仇人報仇?
正是出于這種看似荒謬的顧慮,鄉間才拒不接納不潔的女子回鄉。
“求将軍可憐我等,收留我們吧”
在一名姿色尚可的女子引領下,近百名女子款款而拜。
徐盛眉頭緊皺,若是青壯年的話還可以編入鄉民營中,戰事還能出一把子力氣,可這些女子有什麽用處?
“這些銀錢應該足夠你們歸家所用了,爲何一定要留下?”
“我等已是不潔之身,除了跟随将軍之外,再無一條生路,還請将軍看在我等孤苦無依的份上收留我等”
徐盛實在不肯松口。
許是看出了徐盛的遲疑,女子又道:“還請将軍寬心,我等會服食堕胎藥物,絕不留下一個孽種。”
這般咬牙切齒的話一經說出,徐盛頓時覺得四下裏陰風陣陣,連胯下都有些冷飕飕的。
這些女人發起狠來還真是不讓人小觑。
對方既然已經把話說到了這個份上,徐盛要是再不答應的話,隻怕非要鬧出人命不可。
隻是,此行非同小可,萬萬沒有帶上這些拖油瓶的道理。
想到這裏,徐盛說道:“此行事關重大,你們身體嬌弱,怕是難以成行,不如就留在此處,慢慢滋養身體,等到身體康複之後再談其他,如此可好?”
“将軍莫憂,我等就是死,也毫無怨言,日後姐妹們還想手刃賊寇呢,又哪裏會輕言放棄!”
徐盛不由得深深地望了那女子一眼,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道:“你們去後營報道吧,那裏自然會有人爲你們安排好一切。”
然而,一幫女子并沒有離開,依舊跪倒在地。
“怎麽?爲何不去後營?”
徐盛最讨厭得寸進尺不知進退的人,當下,語氣顯得頗爲不耐。
“将軍明鑒,營外是否看押着賊人俘虜?”
徐盛不解,可還是颌首應道:“不錯,是有三百俘虜。”
“賊人殺我家人,壞我清白,毀我一生,此恨不共戴天,不知将軍可否給我們一把利刃,讓我等手刃仇敵,了卻心頭之恨?”
都說女人很可怕,尤其是陷入仇恨之中的女人最爲可怕,原本徐盛還覺得沒什麽了不起,可今時今日,這些身世凄慘的女人卻讓他充分認識到了女人的另外一面。
拒絕她們的要求?站在徐盛的立場上,賊寇的死活與他沒有任何幹系。
更何況,徐盛原本就沒打算留下那些賊寇的性命。
這些家夥的雙手早已經沾滿了血腥,罪不容恕。
隻是,讓一夥女人做劊子手,徐盛覺得有些難以接受。
“将軍!”
女子執意殺人。
張繡倒是抱着看戲的态度,嘴裏道:“文向,便成全他們吧!”
徐盛終于松口:“也罷,來人呐,取一百柄利刃來!”
“喏!”
利刃很快取來了,三百多名吓破膽子的賊寇也被軍卒押解了過來。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爲首的那名女子抽起利刃,上前一刀就削去了一名賊寇的頭顱,隻聽她叫道:“姐妹們還等什麽?賊人就在這裏,報仇雪恨的時機到了呀!”
一時間,衆女子蠢蠢欲動。
三百多名賊寇死了個幹幹淨淨,直到死,他們也絕不會想到自己最終竟然死在了一幫女人的手中。臨死之前,賊寇們哀求過、辱罵過,然而,飽受他們欺辱的女子卻狠下心來,刀刀見血……
大仇得報,來自四面八方的女子頓時正癱坐在地,她們有的嚎啕大哭,有的卻在癡癡地發笑,然而,更多地人卻掙紮地站了起來,向徐盛款款而拜。
“多謝将軍成全我等,日後就是做牛做馬也一定會償還這等恩情”
徐盛歎了口氣,他爲這些不幸的女人感到惋惜。
如果沒有這場噩運,這群女人應該與丈夫相伴到老才對,又哪裏需要仗劍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