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高覽、鞠義一樣,田豐、沮授并未徹底效忠李賢,可是,在各種因素的影響下,他們已經開始爲李賢做事。
良臣擇木而息?
真正的良臣賢将都有各自的顧慮,他們不會輕易改換門庭,因爲,他們不願承擔首鼠兩端的罵名。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李賢的要求并不高,他相信,隻要高覽、沮授等人用心做事,時間一久,他們便會明白,隻有李賢,才是最适合他們的主将,隻有青州,才是最适合他們的地方。
天子班師回朝以來,李賢在民間的聲望攀升到了極點。
先進的灌溉措施,跨時代的耕種方式,低到極點的稅賦,如此重重,使得李賢治下百姓獲得了一個難得的豐收年。
百姓們第一次發現,繳納稅賦之後,他們手中還有充足的糧秣,這些糧秣甚至可以爲他們換來足夠的日用品。
民以食爲天,百姓們樂開了懷,他們紛紛傳誦李賢的好處。
這時候,有人編出一首歌:吃細糧,穿衣裳,隻要投奔李賢(王),朝求升,暮求合,辛辛苦苦去勞作,青、徐兩州齊歡悅。
消息傳到天子耳中,劉協極爲驚詫:這是誰傳出的歌謠,真是其心可誅,李賢王?難道是李賢意圖稱王?
不,決不可能。
大漢數百年江山,除了高祖劉邦立過八位異姓王之外,再也沒有過赦封異姓爲王的曆史。
劉協又驚又怒,他認爲,這是李賢的一次試探。
如果劉協撐不住壓力,真的赦封李賢爲王,那麽,用不了多久,封無可封的李賢便會得寸進尺,牟取更多的賞賜。
李賢在青州、徐州擁有廣泛的民衆極處,一旦讓他擁有“王”的名頭,危害無窮。
可是,拒絕此類的呼聲?劉協又怕李賢懷恨在心,作出對他不利的事情。
思來想去,劉協徹夜難眠,漸漸地,甚至有些杯弓蛇影,總覺得李賢圖謀不軌。
李賢也聽到了民謠,對此,他一笑而過,眼下遠遠沒到稱王稱侯的時候,曆史上曹操也是在十五年之後憑借擊敗馬超之功方才受封爲魏王!
十五年呀,李賢還沒有自大以爲自己可以超越曹操十五年。
不過,隻要按部就班,李賢一定可以用更少的時間統一天下,杜絕五胡亂華之慘劇!
荊州,孫策所領江東軍披堅執銳,奮勇厮殺,試圖沖破黃忠等人組成防線,然而,荊州軍各部人馬互爲犄角,守望相助,硬是擋住了江東軍的沖擊,哪怕于禁、李典抽調少許兵馬來援,卻也無法改變戰局。
無奈之下,孫策隻得收兵。
此時,馬騰占據西涼,張揚居河内,公孫度霸遼東,袁尚、袁譚、李賢三家公分冀州,李傕在關中,曹操坐擁豫州、兖州,劉璋偏安益州,張魯漢中,張繡守南陽,孫策取江東,劉表占荊州,華歆居豫章,士燮守交趾。
單從疆域上看,李賢所領青州、徐州并不是最大的,然而,經過多年休養生息,李賢治下擁有外人難及的人口。
與此同時,商、農并舉,使得青州、徐州擁有強大的經濟實力,簡單地形容一下,那就是李賢不差錢。
無論米粟還是鹽鐵,李賢完全做到了自給自足。
冷兵器時代,戰争比拼,拼的還是人口、錢糧、器械。
李賢謀奪的北海郡、一開始便是大漢有數的安逸之地,民衆富足,陶謙禅讓的徐州雖說經曆過戰亂,可是,徐州土地肥沃,物産豐富,李賢接手之後,沒多久便激發出了徐州的潛力,如今,青州甲,徐州戈,享譽天下。
哪怕是與李賢敵對的勢力,諸如曹操、劉表之流,他們都不得不承認青州的甲胄、徐州武器确有過人之處,是難得的精兵利器。
冀州,爲了吞并袁紹留下的實力範圍,李賢集中了手中一多半的人馬,曹操雖然竭力阻攔,可是,青州軍還是勢如破竹。
自從袁尚、袁譚二人設下圈套伏擊淳于瓊之後,太史慈統領各路晝夜兼程,最終在安平國大勝袁軍,斬首四千有餘。
袁譚、袁尚二人落荒而逃,太史慈并未追擊,而是穩紮穩打,每到一地,首先收編郡兵,敢有不從者,皆殺之。
靠着強悍的實力,太史慈軍令一出,幾乎沒有扛令不遵之人。
一時之間,袁軍人人自危。
袁譚心憂邺城,而袁尚惦記涿郡,二人都不肯放棄自己根基,成全他人。
因而,一場大敗之後,袁譚、袁尚兄弟二人結成的脆弱聯盟名存實亡。
這一點,張揚也好,曹操也罷,全都始料未及,他們沒想到,到了生死關頭,袁氏兄弟還不能團結一緻。
張揚惶恐不已,開始謀求退路,便是曹操都已經不報希望。
在衆人看來,李賢吞并冀州隻是時間問題。
與其将兵力投放到冀州,與李賢拼個你死我活,倒不如另辟蹊徑,趁勢擴大實力。
李賢擴張以來,曹操往東的路已經徹底堵死,往南,南方就是劉表,是眼下抵擋李賢最重要的盟友,這條路也行不通。
思來想去,曹操除了西進之外,再無選擇。
不過,對于曹操而言,張繡占據的南陽也擁有巨大的吸引力。
南陽物産豐富,糧秣極多,曹操隻要将其據爲己有,便可以改變兖州缺糧的情況。
隻是,南陽早已經成爲曹操與劉表之間的緩沖地帶,如果曹操貿然出兵征讨,多半會引得劉表不滿。
思來想去,曹操決定出兵!
此時,荀攸前來勸阻,道:“主公,張繡雖然強大,可是,隻要兖州出兵,一定可以戰而勝之,然而,主公卻要提防劉表,張繡同劉表相互勾結,勢力盤根錯節。”
曹操笑道:“怕什麽?張繡不過是客軍,沒有根基,宛若浮萍,便是軍糧都要靠劉表供應,南陽在張繡手中,宛若寶珠蒙塵,隻有我,才能讓南陽物盡其用!”
荀攸歎了口氣,道:“主公,李賢又占了冀州幾座城池,也許用不了多久,幽州,并州,冀州将全部落入李賢手中,面對這個強大無比的仇敵,你做好準備了嗎?”
曹操陰沉着臉,不發一言,如果對手是李賢,曹操不敢說萬無一失。
荀攸接着說道:“劉表水軍全軍覆沒,李賢也是罪魁禍首,因而,荊州與李賢的矛盾不可調和,我們必須與劉表共進退,如此以來才可以确保不敗!”
“公達的意思是?”
“使人知會劉表,便說那張繡狼子野心,有割地自立之像,隻要劉表停止軍糧供應,張繡與劉表必然會發生摩擦,那時候,我方便有了可趁之機”
曹操眉頭舒緩,似乎被荀攸說動了。
荀攸趁熱打鐵,道:“張繡軍力不弱,劉表與其鬧翻之際,我方可以擇機利誘,如果張繡聰明,就會提前歸順主公,如此以來,主公不費一兵一卒便可收取強軍,何樂而不爲?”
曹操有些不以爲然:“此計是好計,卻有些耗時太久了,李賢不會給我那麽多時間”。
荀攸焦急不已:“主公三思呀,如果我方強攻猛打,不曾知會劉表,兩人勢必就要互相救援。獨對張繡,我方大有勝算,可是,同時面對兩方人馬,隻怕勝算很小”。
曹操不以爲然:“不妨事,劉表會顧全大局的!”
曹操急于擴充實力,沒有采納荀攸的計策。
沒過多久,曹操便親領大軍包圍了張繡據守的穰城。
穰城是南陽的門戶,更是荊州的橋頭堡。
張繡見曹軍來勢洶洶,當機立斷,采取賈诩之計向劉表告急。
劉表猶豫再三,還是派出一萬兵馬增援張繡。
此時,東側江夏的戰事已經告一段落,孫策無功而返,因而,劉表可以放心抽調兵馬,不必顧慮孫策。
援軍抵達之後,曹軍出師不利,此時,有人密會荀彧,說李賢意圖出兵兖州,襲擊許都!
荀彧不敢怠慢,他當即使人快馬加鞭将消息報與曹操知曉。
曹操聽罷,更是惶恐。
如今李賢在冀州足有四萬兵馬,如果李賢主攻冀州是假,攻打許都是真,兖州軍如何抵擋?
許都可是曹操的老巢,一朝告破,後果不堪設想。
思來想去,曹操隻能下令撤軍。
張繡見狀大喜,他引軍尾随追擊,最大程度上遲滞曹軍的進度。
曹操見狀更是惱怒,他認爲,張繡很可能與李賢達成了什麽協議,否則的話,兩者不會配合的這麽默契。
怒歸怒,曹操壓根想不出有效的法子。
歸程,面對張繡的尾随追擊,曹軍隻能擺開陣勢,緩緩後撤,如此以來,行軍速度大受影響,每日隻能行數裏路。
正所謂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曹操一籌莫展的時候,劉表派來的援軍提前抵達,他們部署在穰城東北,也就是曹操回軍的必經之地。
曹操腹背受敵,後路斷絕,而這時候,張繡将援軍抵達的消息告知全軍,其部士氣大振。
曹操連戰不利,這時候,曹操悔恨不已:“悔不聽荀公達老成之言,以至于此,我之過也!”
說什麽都是假的,隻有實力才是真的。
若不是曹将得力,曹軍甚至難以回轉。
此次,初征張繡,曹操丢失了豫州大部土地,可以說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戰敗之後,曹操痛定思痛,于同年十一月再一次征讨南陽、
這一次,曹軍依舊未能破城而入,隻是收服了舞陰城等豫州城池,恢複到了第一次讨伐前的局面。
遼東,軍将分成兩派,一派認爲必須極快出兵,盡可能多地搶占地方,而李賢不足爲懼,另外一派認爲李賢兵力強大,絕非遼東可敵,這一點,從青州出現的軍械上便可以看出一二。
主張出兵的軍将群起激憤,他們認爲公孫度必須出兵奪取幽州之地,否則的話,機會逝去不複返。
公孫度思慮再三,難下決斷。
出兵,意味着與李賢敵對,誰都知道,李賢将幽州、冀州、并州視作囊中之物,可是,袁紹已敗,袁尚實力弱小,天賜良機,如果公孫度不能把握,絕對會悔恨不已。
軍将争吵不休,最終,公孫度決定出兵!
“李賢雖強,可是,我遼東卻不是沒有一戰之力,況且,李賢已經有青州、徐州,再讓他得冀州便可,而我公孫度隻取幽州,如果李賢有心,再取并州便是!”
衆人齊聲應諾。
于是,建安元年冬,遼東公孫度出兵幽州。
袁尚敵之不過,隻能向烏桓求援。
烏桓又稱烏丸,他們本是東胡部落聯盟中的—支,與鮮卑一樣。受漢護烏桓校尉管轄,在漢庭的常年打擊下,烏桓分成若幹個部落,各自爲政,一直沒形成統一的部落聯盟。
有的部落向往漢庭,主張與中原友善,有的部落垂涎于中原的物産,主張掠奪。
此番,袁尚求援,總攝三王部的蹋頓當即立斷,決定派出兩萬騎軍相助。
公孫度毫不畏懼,于是,烏桓精騎與遼東騎軍大戰于幽州。
當是時,烏桓人在幽州燒殺劫掠,隻爲了滿足他們的私欲。
袁尚頗爲痛心,他開始意識到,自己引狼入室了。
就算烏桓人擊敗公孫度,以他們的野蠻程度,也不會輕易退卻草原。
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烏桓人好不容易過上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日子,哪會輕易放棄?
烏桓入關?
消息傳到徐州,李賢并不意外。
一直以來,北方的遊牧民族多次試圖插手中原亂局,烏桓人、突厥人都是如此。
真正的曆史上,在袁紹與公孫瓒相争之際,蹋頓曾出兵協助袁紹,擊破公孫瓒。袁紹因此假傳朝廷诏命,賜予蹋頓及三王難樓、蘇仆延、烏延等人單于稱号及印绶。後來,難樓、蘇仆延率其部衆奉立樓班爲單于,蹋頓于是退位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