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商議過後,四方勢力達成守望共助的協議,無論李賢攻打哪一方,其餘三家都不可袖手旁觀,否則,必遭人神共棄!
針對近況,荊州願意出錢出糧,資助兖州、河内、冀州三家合力,共敵李賢。
河内、冀州的兵馬就在近處,随時可以調動,可是,曹操麾下兵馬卻需要等待。
并非曹操小觑此次聚會,而是因爲兖州軍主力都被背嵬軍引往他處,短時間内難以歸返。
若論恨意,曹氏一族對李賢的痛恨并不次于袁氏!
袁氏雖然損兵折将,丢城失地,甚至連袁紹都戰死沙場,可是,曹操帳下夏侯淵、樂進、曹純接連戰死,曹操引以爲傲的左臂右膀紛紛逝去。
三次出征,沒有一次讨得好處,若非曹操心性堅毅,早就撐不住了。
今日之李賢,絕非昔日之遊繳!
與其坐等李賢反噬,倒不如趁其擴張之時聯絡盟友将其扼制。
接連打擊之下,曹操深刻認識到,殲滅李賢的最好機會早已經過去,兖州若想存活,必須拉攏他人。
冀州袁氏兄弟雖非良助,可是,曹操的選擇不多,隻能咬牙将就。
幫助袁氏就是幫助自己。
無論如何,冀州、幽州、并州都不能完全落入李賢之手,否則的話,坐擁三洲,天下之大,将再無可制李賢之人。
袁譚、袁尚諸人玩空心思算計李賢,卻不知道,李賢已經決定在巨鹿郡舉行會盟。
說是會盟,倒不如說是一場通牒。
李賢挾天子,占據了大義的名頭,如果各地郡守官員及時赴約也就罷了,說不定李賢會暫緩刀兵,可是,如果各地官員權貴借故搪塞,李賢一定會借題發揮,狠狠地教訓他們。
如何教訓?自然是奪其根基,占其府院,擄其錢财,搶其妻妾!
征得李賢許可之後,太史慈以青州郡府的名義傳檄四方,号召冀州郡官會盟巨鹿。
最令人畏懼的卻是最後一點:若有不從者,皆斬之。
毫無疑問,李賢有殺人的魄力,更有殺人的實力,如果他認準了某個郡縣,郡縣官員隻能自認倒黴……
當太史慈将馬嚴的信息傳給李賢知曉之後,李賢嘴中喃喃自語:“馬嚴?”
真正的曆史上,李賢可不記得有這号人物。
“也罷,人才嘛,自然是韓信點兵多多益善,可若是不能爲我所用,圖之奈何”?
幸好太史慈早有打算,這才沒讓李賢枯等。
太史慈出了什麽主意?
既然馬嚴處處爲民着想,那就拿百姓的性命來脅迫他。
馬嚴愛民如子,對付這樣一個油鹽不進的人物,什麽高官厚祿,什麽富貴榮華全都是虛的,他的眼裏就有百姓,拿百姓威脅他,雖然有過猶不及之舉,可是,隻要他發現李賢待民至誠,想必也不會多說什麽。
此時,朝廷诏令冀州各部會盟于巨鹿,消息傳出,各地軍将有喜有憂。
喜的是,李賢沒有直接出兵,這給了衆人喘息之機,可是,一旦李賢圖窮匕見,又該如何是好?
河間國,淳于瓊再三猶豫之後決定參加會盟。
親曆過征讨青州之戰,淳于瓊悲觀地認爲,袁尚、袁譚兄弟二人絕不是李賢的對手,與其戰至最後,倒不如趁早歸順,保存顔面。
想到這裏,淳于瓊獨領三千兵馬往巨鹿而去,至于河間國,暫時交給沮授掌管。
接連行了三日,沿途間,淳于瓊遇到不少青州精騎,爲了減少不必要的摩擦,淳于瓊表明了自己身份以及目地,說來也怪,青州騎軍似乎真有準備,他們得知詳情之後非但步再滋擾,反而派出三五人從旁護佑!
這一日,淳于瓊終于抵達巨鹿。
在距離巨鹿大營不過三裏路的地方,有六騎遊哨聽到動靜,張弓搭箭,緩緩地壓了過來。
淳于瓊不敢造次,急忙表明身份“某乃颍川淳于瓊,此番前來會盟,絕無敵意”。
遊哨雖然收起弓箭,卻從隊伍中間分出一人,徑自往大營報信去了,其餘五人成品字形,将淳于瓊一行人包圍起來。
揮手制止了手下兵卒的動作,淳于瓊氣定神閑的呼了口氣,一别多年,他已經許久未與太史慈相見了。
昔日,冀州軍與青州軍因爲中原郡的歸屬權多次發生厮殺,而太史慈恰恰是勝利者之一。
一敗再敗,淳于瓊已經有了臣服的迹象。
不過,此次會盟,自當多加小心,若是能夠自立門戶自然是極好的,爲此,淳于瓊甯願付出代價,即便不能自立,隻要消除李賢的敵意,淳于瓊便不虛此行。
想罷,淳于瓊看了自己的長子一眼,爲了淳于氏一族的滿門富貴,便是折上一子,又算得了什麽?
“哼哼”,淳于瓊冷笑,他對别人狠,對自己人更狠。
“都尉有令,淳于将軍隻可一人入營,其餘人等皆在外等候”,不多久,傳令遊騎便打馬回轉,帶來這麽一個令淳于瓊憤怒非常的消息。
太史慈這是在蔑視他!
打馬回轉?起兵對抗青州?淳于瓊冷冷的打了個哆嗦,昔日太史慈的神勇實在是太過恐怖,至今,淳于瓊的腦海中都還殘留着太史慈殺人如麻的景象。
暗暗的舒了幾口氣,強心按捺下心頭的怒火,淳于瓊翻身下馬,狀似恭敬的應道“末将接令!”
說罷,淳于瓊回首又吩咐自家兵将“且在營外等候,不得放肆!”
河間兵将雖然憤憤不平,可卻也不敢聲張,隻得轟然應諾。
随着指引的兵丁在營盤内七繞八繞了許久,淳于瓊才來到中軍大帳。
心中暗吸一口冷氣,适才一路行來,淳于瓊竟然難辨東西,要不是前頭有人引路,隻怕他還真會在營盤内迷路。
這是誰傳下的陣法?早就知道李賢麾下人才濟濟,卻也沒想到太史慈竟然也學會了這一手。
鐵甲明盔、鋼刀鐵矛,青州軍的裝備讓淳于瓊大爲眼紅,至今爲止,他手下的三千兵丁才有五百精銳換上了鐵甲,其餘人等隻能披上單薄的皮甲,與這樣的一支軍隊對抗?淳于瓊覺得自己沒有任何勝算。
适才在營帳外頭巡邏的那六名遊騎,指頭粗大,馬藝精湛,肯定是難得的精銳。
單論步卒,青州李賢足可笑傲天下,可是,馬匹上分生死,青州卻缺乏足夠的底氣。
也罷,無論如何,青州都不是眼下的河間國能夠敵對的。
想到這裏,淳于瓊再也不敢抱着小觑的心思,他将衣盔整理一番,方才大聲唱諾“颍川淳于瓊聽聞太史都尉在此,特地前來拜見”。
營帳内悠悠的飄來一股冷風,吹的淳于瓊猛地一哆嗦,耳朵微動便聽帳内傳來一聲清喝“喔,是淳于将軍呀,快快請起吧”。
淳于瓊不敢啰嗦,急忙耷拉着腦袋,将兵刃遞交出去之後,方才提心吊膽的進了大帳。
“太史将軍!”
也沒見太史慈有什麽動作,淳于瓊隻覺得頭皮一涼,接着他驚恐的發現自己腦門上的鐵盔竟然一分爲二,悲催的掉在了地上。
“太史将軍,莫要殺我”,淳于瓊吓破了膽,連連叩首的同時,急忙将這一番說辭飛快的說出來,“我願降,我願歸順青州!”
太史慈哼了一聲,道:“我聽說前些日子孟公威去了河間,可有此事?”
淳于瓊打了個寒碜,不敢隐瞞,道:“确有此事”。
以淳于瓊的角度,他隻能看見太史慈的一雙錦靴,急急的抱住那隻靴子,他惶恐的叫道“太史将軍兵出青州,原本屬下想出兵相助,卻唯恐兵力不足,拖了将軍的後腿”。
胡庸在大帳的另一端接連冷笑,這厮還真不要臉,連這種措辭都說得出口,不過看他那屁滾尿流的模樣,應該是被太史慈吓破了膽。
李使君說的果然沒錯,對付冀州人,就得太史慈出馬。
如果其他人,見了淳于瓊,拉攏還來不及,絕不會如此折辱。
可是,太史慈偏偏做了,而且效果顯著!
“滾起來吧,這番你能過來,也算是将功贖罪,三日之後會盟開始,你若是有相熟的同好,不如勸說一番,隻要能夠勸說他們懸崖勒馬,我可以保證既往不咎,反之,如果你們敢把我的話當作耳旁風,别怪我翻臉不認人,須知,我認得你們,可我手中的鋼槍卻認不得你們!”太史慈殺氣凜凜的瞪向淳于瓊。
淳于瓊耷拉着腦袋,他不敢還嘴,隻是連連應諾,心中巴望着馬超能夠早點把他放出去。
“聽說你還帶着兒子過來?”太史慈忽然話風一轉,問起了淳于瓊的家事。
淳于瓊隻想狠狠的抽自己一個嘴巴,早知道太史慈不會對付自己,自己又何必畫蛇添足,把長子帶了過來,現在殺神問起來了,他也隻好應道“不敢欺瞞将軍,末将原本是想讓長子跟随使君左右,長長見識,還請都尉在使君面前代我美言幾句,若是事成,必予厚報”!
這可是個燙手山芋,質子?太史慈覺得沒這個必要,他佯裝思考,須臾之後方才笑罵道:“不必了,隻要你真心歸順,使君必定重重有賞,反之,要是讓我知道你們在背地裏給我耍什麽小心思,我會親自收拾你們!”
“不敢不敢”,淳于瓊暗自慶幸。
幸好,不需要将兒子留下爲質,否則的話,淳于瓊心中難免不舍。
淳于瓊走後,胡庸大笑出聲,“都尉手段高超,胡庸佩服,幾句話就将淳于瓊收拾的妥妥當當,我卻不及也”。
太史慈搖搖頭,謙遜的說道“這幫混賬腹黑如墨,表面上畏我如虎,實際上卻不知道在打什麽小算盤。要想會盟成功,必須下狠手,滅殺幾個不識擡舉的家夥,這樣才能殺雞儆猴,立威河北諸郡!”
胡庸卷起拳頭,作了個拿捏的手勢,嘴裏道“言之有理,使君有言在先,冀州必須牢牢掌控在大漢手中,任何人膽敢阻攔,皆殺之!”
數日之後,有不少觀望的軍官派出了人手趕往巨鹿。
白日間,太史慈會在宴會上與衆人一一相見,等到了晚上,在馬嚴的幫助下,他便要仔細的分析各地的處境。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隻有準備充分了,才能做到萬無一失。
又過數日,各地的名門望族也紛至沓來,如梁氏、尹氏、趙氏、龐氏、林氏,麴氏,賈氏、段氏。
偌大的巨鹿城内外擠滿了會盟的各方人馬,爲防賊人渾水摸魚,太史慈麾下的三千騎軍日夜巡邏,一旦發現有滋事生非者,不論緣由,全都是先丢到大牢,餓上個三五天再說。
巨鹿聲勢浩大,袁譚、袁尚如坐針氈。
有心出兵征讨巨鹿,卻又畏懼青州兵鋒。
袁紹一戰失卻十萬大軍,冀州精銳折損大半。
袁譚、袁尚苦心經營,也不過積累了三萬兵馬。
三萬兵馬,聽起來不少,可實際上能夠機動作戰的人馬卻不過一萬多人。
若是據城而守也就罷了,冀州軍别無選擇之下說不定會激發潛力,增強戰力,可是主動攻擊強軍環伺的巨鹿?
隻怕大軍行至半途就會潰逃過半!
時至今日,爲了拉攏軍心,袁譚、袁尚手段盡出。
金錢美人,高官厚祿,能夠許諾的好處,袁譚、袁尚絕不吝啬,爲此,倒也有一批逐利之輩追随。
可是真正到了厮殺的戰場上,這些重利之輩絕不可倚重,否則的話,大軍必敗。
這是血淚的教訓。
說起來,自從太史慈領軍北上以來,青州軍步步爲營,卻并未與袁譚、袁尚有過接觸。
青州軍倒是無所畏懼,可是,冀州軍卻不這麽想。
如果第一戰就輸了,接下來再想收斂軍心可就難上加難了。
正因爲如此,袁譚、袁尚一直觀望,遲遲不敢開戰,他們都承擔不起戰敗的後果。
冀州軍殘餘的家底都在這裏,一旦戰敗,青州軍隻需長驅直入!
然而,當淳于瓊四處充當說客的消息傳來,袁譚兄弟二人再也忍受不住,他們決定拿淳于瓊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