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在軍卒的押解下,張文尚見到了李賢。
“李使君,何故如此?”
李賢似笑非笑:“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爲何要投靠袁紹,出賣我?”
張文尚眼皮一跳,猶在嘴硬:“李使君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
“别他娘的裝蒜,你與袁紹原本定下子時攻城,對與不對?你會在袁紹攻城之前打開城門,引導袁軍,對否?”
張文尚額頭流下大滴的冷汗,他兩股戰戰,不容置信地叫道:“怎麽會,你怎麽會知道?”
李賢搖了搖頭,道:“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張文尚,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張文尚心知難以幸免,他“啐”了一口,惡罵道:“狗賊,早知如此,我就應該提刀殺了你”。
“看來,你吃的苦頭還不夠啊”
李賢懶得再跟張文尚啰嗦,擊掌喚來親衛之後,他便說道:“傳我軍令,即刻封閉四門,許進不許出”。
“喏!”
張文尚尤爲不甘:“你不敢殺我,你絕不敢殺我!”
李賢置若罔聞,他覺得沒必要跟一個将死之人啰嗦。
計劃已經得知,張文尚也抓了過來,當務之急是增調兵馬入城。
至于城外,李賢留下數千兵馬照顧營盤。
忙碌的時間總是過的飛快,幾乎沒過多久,時間便來到了子時。
哨探來報,說袁紹大軍已經來到城下。
李賢深吸一口氣,城頭,所有的郡兵都已經裁撤了,此時,守在女牆後的全都是青州精銳。
接下來就看袁紹會不會上當了。
或明或暗的火光中,高唐顯得搖曳不定。
隔着老遠,袁紹咬緊牙關,低聲說道:“切記,城門不開,不可妄動!”
“喏!”
沿途間,袁軍摸掉了兩處哨探。
大軍先鋒兩千人無聲無息地靠近了青州軍營。
興許是連日趕路累壞了身子,軍營中一片寂靜,除了幾名輪哨的軍卒之外,再不見其他兵馬。
機不可失!
袁紹舔了舔幹涸的嘴唇,三番兩次敗于青州軍之手,他急需正名!
據說李賢也在城中,隻要攻取城池,俘虜李賢,冀州軍便可大獲全勝。
想到美妙之處,袁紹的嘴角甚至露出幾分笑意。
忽而,一絲火光從城中竄起,接着,城門“吱嘎嘎”打開了。
顔良很是興奮:“主公,城門開了!”
城門這就開了?
袁紹覺得有些不真實。
“主公,青州軍營已經有了聲響,務必速做決斷,再晚一些可就來不及了”
再三催促之下,袁紹終于下了決心:“顔良,你留守中軍,朱靈,你與蔣奇先入城中”。
“喏!”
“切記,若有不妥,不可戀戰,即刻退卻”
“喏!”
袁紹也知道,将希望寄托在一個不靠譜的縣令身上是一個巨大的冒險,然而,他并沒有太多的選擇,隻能在大軍出征之際,再三叮囑,要求麾下軍将多加小心。
時間确實不多了,青州軍營已經傳來一陣号令聲。
看來,城中的變故也驚動了青州軍。
城中局勢如何?
張文尚可曾掌控了局面。
袁紹并未見過張文尚,不過,他卻聽人講過,此人弄曲能伸,很是圓滑,自私。
不過,戰場厮殺靠的是硬碰硬,陰謀詭計終歸長遠不了。
如果李賢真的栽在張文尚手中,也隻能說他有眼無珠。
顔良未能領軍先行入城,心裏很是憋屈,直到朱靈、蔣奇離開,他頓時不依不饒起來:“主公,爲何不讓我做先鋒?”
袁紹歎了口氣,道:“城中情況不明,你可是我軍中第一猛将,貿然涉險,誰爲我統禦中軍?”
顔良連連搖頭,“末将不想做什麽大将,我隻知道快意恩仇!”
“好,今夜離不開一場厮殺,到時候,有你大展拳腳的時候”
顔良這才微微颌首,道:“如此說來,我倒要多等上一等了”。
袁紹沒有多言,這時候,他們的目光已經全部放到了城門上。
張文尚告密之時,将高唐城内城外的布防情況說得一清二楚。
爲防打草驚蛇,李賢隻是抽調了一半軍卒,并沒有改變布防情況。
因而,冀州軍得以選出一條最爲便捷,最少人巡查的道路。
不知不覺間,蔣奇與朱靈便抵達高唐城下。
興許是爲了打探情況,先鋒軍在城門口盤桓了片刻方才盡數入城。
“咚咚咚”,袁紹好像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城中情況到底如何了?
蔣奇、朱靈頂盔荷甲,全副武裝。
進入城中,除了引路的郡兵之外并沒有其餘兵馬。
得了袁紹吩咐,蔣奇不得不多加小心:“張文尚張縣尊怎麽沒有過來?”
“回将軍話,我家縣尊正與李賢周旋,此時難以分身”
“喔?這是何故?”
“李賢身旁有千餘精銳,貿然動手,很有可能雞飛蛋打,因而,縣尊采取了拖字訣,隻等大軍抵達便将其一網打盡”
蔣奇微微颌首:“張縣尊用心良苦”。
話雖如此,可是,蔣奇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搶先入城的隻有三千兵馬,人手雖然不多,但卻足以控制城門。
“讓城頭的兄弟下來吧,我們上去看守便是”
蔣奇沒有急着控制李賢,他覺得掌控城門才是當務之急。
“這……沒有縣尊的命令,隻怕郡兵不會從命”
蔣奇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來人呐,登城!”
話音剛落,蔣奇便往城牆而去。
“将軍且慢!”
“嗯?”
那人眼中寒光一閃,道:“将軍這是什麽意思?”
蔣奇抽刀在手,道:“你又是什麽意思?”
引路之人“哈哈”大笑,道:“沒什麽意思,隻是想借你頭顱一用”。
“狗賊!”蔣奇一個力劈華山,試圖砍死那人,然而,對方的身體卻出乎意料地敏捷。
“該死!”蔣奇蓄勢以待的一擊竟然落空了。
“城中有詐,速退!”這是與蔣奇同行的朱靈在大聲示警。
蔣奇瞬間反應過來,他也大吼出聲:“戒備,有詐!”
似乎爲了驗證蔣奇所言,一陣黑壓壓的箭雨呼嘯而來。
冀州軍雖有盾牌,可是,事發突然,還是有不少人中箭斃命。
蔣奇勃然大怒:“啊呀呀,賊子,竟敢詐我!”
暴怒之際,蔣奇拼盡全力,試圖留下那引路之人,可是,對方卻滑如泥鳅,在你追我趕的時候溜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