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江東實力大增。
不過,孫策卻有些擔心。
李賢會有什麽反應?
徐州、江東會不會反目成仇?
四萬黃巾軍,值得江東軍冒險嗎?
孫策作出接納黃巾的決策後,麾下文武分成兩派。
一派認爲應該竭力做出補救措施,修複江東與徐州之間的裂痕;另外一派認爲李賢不足爲懼,應該積極備戰。
周瑜見識過李賢的強大實力,一直不願與李賢爲敵,他是和平派。
黃蓋是鐵打的主戰派,無論敵人是誰,他都主張厮殺到底,不向任何人低頭。
群臣各執一詞,個個理直氣壯。
思來想去,孫策橫下心,嘴裏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隻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收降的黃巾軍正在休整,下一步,孫策打算借刀殺人,讓他們去圍剿嚴白虎。
正所謂打鐵還需自身硬,無論是戰是和,努力提升己方實力才是要緊事。
孫策畢竟是久經風雨的枭雄,既然做了決定,他便不會後悔。
廬江郡内,江東軍整軍備戰,嚴防徐州大軍南下。
等了半個多月的時間,汝南的徐州大軍非但沒有越境進攻,反而退軍了。
消息傳到廬江,孫策忍不住有些猶疑:“李賢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汝南的兵馬說撤就撤了,公瑾,你覺得其中有什麽緣由?”
周瑜笑道:“主公,李賢這是給你面子,不再計較汝南黃巾一事了”。
孫策眉毛一跳,仔細想來,确實有這個可能,“如果真是如此,我可是欠了李賢一個天大的人情”。
一直以來,李賢與孫策都是守望相助。
在擊敗荊州軍的戰事中,李賢麾下兵馬立下了莫大功勞,毫不客氣地說,如果沒有李賢的徐州軍,孫策的江東軍能夠支撐多久還是一個未知數。
汝南之戰,江東軍非但沒有出手相幫,反而搶奪了本屬于徐州軍的戰利品。
從某種意義上講,孫策已經很不厚道了。
畢竟,對于李賢的徐州軍而言,黃巾軍已經是棧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江東軍接納黃巾,等于站到了李賢的對立面。
倘若李賢惱羞成怒,與孫策反目成仇,不存在任何道義問題。
換句話說,理虧的是孫策。
眼下,李賢非但不計較,反而有默認既成事實的迹象。
對于孫策而言,确實是一個天大的人情。
消息來的太突然,太及時了,有效避免了可能造成的誤會。
孫策在廳内來回踱步,道:“公瑾,李賢如此仁義,我不能沒有任何表示,你說我該如何行事?”
周瑜深吸一口氣,道:“主公,昔日李賢曾經應諾,穩定大局之後便與尚香完婚,現在,豈不是最佳時機?”
孫策思慮片刻,道:“我江東嫁女,理應李賢來求才對,若是反客爲主,隻怕會讓李賢小瞧了我家妹妹”。
周瑜笑道:“主公無需出面,此事,尚香一人足矣”。
“喔?”
“隻要尚香修書一封,諒他李賢不敢不從”
“也罷,此事我且再問問尚香,如果她不願意,我是不會強求的”
“理應如此”
“對了,此事切莫與第三人知曉”
“主公寬心便是,公瑾絕不會多言”
“嗯,那便好”
周瑜告辭之後,黃蓋風風火火而來:“主公,李賢有詐呀”。
孫策皺起雙眉,道:“公覆何出此言?”
“李賢陳兵數萬于汝南,不戰而走,豈不是徒耗錢糧,我覺得李賢另有所謀”
孫策覺得黃蓋有些神經過敏了,“李賢不是已經奪了汝南之地嗎?”
“可是,四萬黃巾還在我江東之手”
“公覆,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覺得這可能是李賢的疑兵之計,他故意作出退軍的模樣,試圖麻痹我方,然後再趁我不備,大舉進犯,主公,軍備不可廢呀”
“爲了四萬黃巾,李賢至于如此嗎?”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呀,主公”
“好吧,軍備不會荒廢的,李賢如果真要撕破顔面,大軍南下,我便與他分出個勝負”
黃蓋大喜:“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孫策心中不以爲然,根據他對李賢的了解,對方是不會作出這種事情的。
李賢如果真要争口氣,大軍直接南下便是,何須自找麻煩?
不過,爲了寬慰黃蓋之心,孫策沒有與他反駁。
黃蓋滿意而歸。
須臾,孫策來到後院。
尚未見人,一陣勁風便撲面而來。
孫策一個激靈,閃身急避,嘴裏道:“尚香莫鬧!”
孫尚香收起軟鞭,嗔道:“大兄又躲了過去!真是沒勁。”
孫策笑着搖頭,道:“你整日舞刀弄槍,難道還要上陣厮殺不成?”
“有何不可?難道大兄認爲我上不得戰場?”
孫策闆起臉,道:“胡鬧,自古以來,哪有女人上戰場的道理”。
“大兄!”
“好了,今日我來,是有一件事要問你”
“嗯?大兄且說便是”
“你覺得徐州李賢如何?”
陡然間,孫尚香雙頰粉紅,嘴裏道:“啊?大兄問他作甚?”
“昔日,李賢曾與你有過婚約,如果你後悔了,我便絕口不提此事”
“大兄”
“嗯?”
“我,我不後悔”
孫策有一種苦心栽培的大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那種酸爽,無法言語。
一開始,孫策心裏很是矛盾,一方面擔心孫尚香不同意,那樣的話就錯過了交好李賢,加深關系的機會;另一方面,又害怕孫尚香同意,有道是長兄如父,孫堅死後,孫策對孫尚香一直照料有加,眼下,要将自己的嫡親妹妹嫁出去,難免有些不舍。
現在倒好,孫尚香一句不後悔,頓時打翻了孫策的醋壇子,“唉,既然如此,近日你可手書一封,我會派人送到李賢手中”。
“啊?”
“尚香,你若是後悔,現在還來得及”
“大兄,我,我真不後悔”
“唉,也罷”
孫策轉身而走,背影很是蕭瑟。
孫尚香渾然不覺,她沉寂在喜悅中,難以自拔。
自打與李賢交換過信物,孫尚香的一顆心便記挂在李賢身上。
隻是,兄長孫策一直未提及婚事,孫尚香也不好多言。
現在,兄長舊事重提,孫尚香怎能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