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賢北上下邳之前曾經再三叮囑,一旦荊州大軍來犯,務必集結全部人馬,否則的話,任何人不得擅自行事。
李典鎮守九江、于禁駐守廣陵、臧霸看護丹陽,他們三人的兵馬加起來足有二萬四千人,除卻鎮守地方,維持必要影響力的兵馬,三地可以抽出兩萬人的精銳。
兩萬人的兵馬說多不多,說少卻也不少,無論是臧霸的開陽軍,還是李典、于禁的徐州新卒,他們都經曆過多次厮殺,是見過血的老卒,真要是上了戰場,他們的戰力完全超過了孫策所屬的江東軍。
孫策招兵買馬,好不容易擴充到兩萬餘人,可是,其中有一半是沒上過戰場的新卒,正因爲如此,黃祖的荊州軍才能夠勢如破竹。
廬江郡内的局勢一天比一天惡化,若不是周瑜略施小計親領水軍打了黃祖一個措施不及,小勝一場,說不定荊州軍攻勢更猛。
荊州軍本爲複仇而來,他們在半個月的時間内連下廬江郡五座城池,擄獲錢糧無數。
連接大勝,荊州軍心士氣極爲旺盛。
消息傳到下邳,李賢将徐庶、陳宮召集到身邊,詢計納策。
“黃祖來勢洶洶,僅靠孫策的江東軍怕是抵擋不住,我認爲,必須調兵相援,否則的話,戰局于我不利”
陳宮锊須颌首:“使君所言極是,黃祖此人陰狠毒辣,若是讓他破了廬江,隻怕九江、丹陽難逃浩劫,與其消極避戰,倒不如果斷出擊”。
李賢籲了口氣,道:“黃祖雖狠,可卻不足爲患,我真正擔心的卻是劉表,若是戰事持久,劉表再度增派兵馬,那我方該如何應對?”
陳宮凝眉苦思,不發一言。
眼下,李賢的勢力範圍由北向南是一塊狹長地帶,最北方的平原郡與袁紹、曹操接壤,必須重兵駐守,否則的話,很容易爲敵人所趁;中部的下邳是徐州的中心所在,下邳已經被曹操破了一次,李賢掌權之後,絕不容許第二次攻破郡城的情況,因而,下邳也必須留守一支軍馬;南方的九江、丹陽、江陵不必多說,新占之地,更是需要精兵留駐,否則的話,很容易滋生事端。
這麽算起來,倘若劉表增派人馬,李賢連增援的人手都沒有。
徐盛的神策軍是李賢手中唯一一支可以仰仗的機動力量,不到關鍵時刻,李賢不會将這個籌碼用掉。
上位者必須學會運籌帷幄,将一切可能發生的禍患消弭殆盡,否則的話,事到臨頭極有可能手忙腳亂。
荊州劉表确實是一個巨大的威脅,真要是惹得荊州精銳盡出,南方的戰事可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徐庶思慮一番之後,嘴裏道:“筰融授首、袁術逃遁不知去處,我徐州的敵人隻剩下曹操以及袁紹,這本是喜事,可兖州、河北的戰事随時可能停止,如果我方大軍陷入南方的戰事,不可自拔,豈不是會爲他人所趁?”
陳宮也補充道:“祭酒所言極是,廬江可以去救,但是,一定得把握一個尺度”。
李賢好奇:“什麽尺度?”
“一擊必殺,在最短的時間内擊潰黃祖主力,讓劉表不敢輕舉妄動”
李賢眼前一亮,不無期待地說道:“公台,你覺得臧霸、李典他們可以做到嗎?”
陳宮半晌不言。
李賢又問:“怎麽?”
“知己知彼方能決勝千裏之外,開陽軍的戰力我有所耳聞,可我對李典、于禁麾下兵馬的實力卻并不了解,再者,黃祖所部實力如何,我也一無所知,這種情況下,實在是無從判斷”
李賢有些失望,卻知道陳宮說的是實情:“這麽說來,在對敵之前,我隻能繼續觀望?”
“不然,聽說孫策缺少軍械,主公不妨支借一些”
李賢微微颌首,道:“九江囤積了不少軍械,我這便讓李典借給孫策”。
“主公不打算增派援軍了嗎?”
李賢有些猶豫不決,除了神策軍,他根本無軍可調。
烏桓、鮮卑兩族騎軍雖然在兩千開外,可南方的地勢根本不利于騎軍奔襲,讓他們南下,根本無濟于事。
兖州戰事正酣,呂布敗亡在即,徐和一旦抽身而退,曹軍便有可能大舉入侵;青州倒是無戰事,可河北的袁紹始終虎視眈眈,太史慈、周倉、胡庸等人不敢抽兵南下,否則的話,袁軍南下,絕非等閑。
經過數年的發展,李賢麾下有大将十人,兵馬七萬,可是,每一處的軍力都恰到好處,不可随意删減,當真是牽一發而動全身。
李賢歎了口氣,道:“直到今天,我才發現兵力不足是一大苦惱”。
徐庶笑道:“一直以來,主公都是精益求精,兵馬從不求多,這是好事,可以凝聚軍心,确保戰力,不過,一旦轄域擴大,難免會遇到顧此失彼的情況,我認爲,主公可以适當擴軍”。
一直不發一言的徐盛颌首稱贊,道:“主公,祭酒說的沒錯,咱們有錢有糧又有軍械,活人不能被尿憋死呀,招兵買馬,擴軍!”
“雲台以爲如何?”
陳宮同樣表示認可:“新卒不需要太多,兩萬即可”。
兩萬加七萬,這就是九萬,如果算上地方郡兵,招降的各地軍卒,這個數量起碼在十萬開外。
青州、徐州各項事業蒸蒸日上,這說明原有的軍備狀況沒有影響到經濟發展,可如果增兵兩萬,會不會破壞原有的平衡?
糜竺掌握着李賢的錢袋裏,擴軍這種大事,必須咨詢他的意見,想到這裏,李賢笑道:“子仲,你有什麽意見?”
糜缳嫁給李賢之前,糜氏兄弟便手握重權,糜芳掌控海路貿易,糜竺總攬兩州财稅錢糧事宜。
能否擴軍,糜竺确實最有發言權。
一時之間,廳内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糜竺身上,饒是糜竺久經場面,此時都有些觸動。
衆人都同意擴軍,如果糜竺表達不同意見,隻怕第一時間便将徐庶等人得罪了。
好在糜竺并沒有反對的意思:“主公,征讨九江、平定廣陵之後,府庫盈餘萬貫,足夠擴充兩萬兵馬”
李賢松了口氣,“好,既然你們都同意,那便擴軍兩萬,發布募兵令,隻要适齡青壯,都可到下邳一試”。
“喏”
“招募軍卒一事事關重大,絕非一朝一夕之事,可是,南方戰事正酣,必須早做決斷,諸位何以教我?”
陳宮向來直言敢谏,他嘴裏道:“主公,當務之急卻是确認主将,授予其臨機決斷之權,否則的話,三部人馬各行其是,很容易爲賊人所趁”。
李賢恍然大悟,最近他老是覺得漏掉了什麽事情,思來想去卻一直沒有頭緒,陳宮這提醒,李賢當即擊掌說道:“哎呀呀,險些誤了大事,公台說的沒錯,必須設一主将,可是,臧霸、李典、于禁、甘甯資曆相仿,以誰爲主呢?”
糜竺與臧霸友善,他第一個表态:“主公,臧霸的開陽軍戰功赫赫,以他爲主,可保戰力不堕”。
李賢覺得難作決斷,“元直、公台,你們有什麽意見?”
徐庶與陳宮相視一笑,頗爲默契地說道:“李典”。
“喔?這是爲何?”
“李典與于禁相交莫逆,而于禁與甘甯共處一城,關系不淺,隻他一人便可以使得三路兵馬凝聚一心,共對大敵”
李賢聽得頗爲意動,臧霸有勇有謀,但是絕非主帥人選。
大軍主帥,首先要懂得審時度勢,何時出擊,何時駐守,這都是需要當機立斷的事情,一旦拖拖拉拉,隻會耽誤軍情。
臧霸作戰勇猛,可是,他卻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開陽軍是否适用南方戰事?
之前,開陽軍雖然在收取九江、江陵的戰事中立下汗馬功勞,然而,開陽軍畢竟不是江東土生土長的弟子,他們在丹陽待了幾個月,戰力可曾受到影響?這是個未知數。
與之相比,李典的優勢顯而易見,一開始,招募兵勇的時候,李賢麾下兵卒便多是廣陵人士,廣陵靠近廬江,地理、氣候都有相似之處。
确切的說,臧霸的開陽軍有可能受到氣候、地理的影響,折損實力,可李典的兵馬卻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兩相比較,自然是李典作主将來的妥當些。
不知不覺間,李賢已經傾向于李典爲主了。
不過,剛才表态的都是文人謀士,李賢覺得有必要問一下徐盛,畢竟,人家是正兒八經的武将,隻有武将才最懂武将。
“文向,你有什麽意見?”
徐盛心頭苦笑,李賢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呀。
大軍主将,這可不是小事,一旦形成慣例,主将便可借此機會脫穎而出。
選臧霸,勢必會得罪另外三人,可若是選李典,又會得罪臧霸。
沒辦法,總歸是得罪人的事情。
在徐盛的印象中,臧霸難免有些咄咄逼人,反倒是李典更爲守禮。
“開陽軍更适合在平地作戰,我認爲,李典可爲主将”
李賢又松了口氣,“好,既然如此,傳我軍令,即刻起,由李典擔任大軍主将,統領江東各部兵馬,必要時,李典可行便宜之權”。
便宜行事,也就是說,李典一旦認爲有必要,他可以作出任何他認爲需要的事情,這已經是李賢能夠給出的最大權力了。
當然,隻要李典不是傻子,他便不會作出天怒人怨的事情。
擴軍備戰,這是長遠之計,選派主将,這是當務之急,可是,商議了半天,李賢還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諸位,劉表會不會大舉進犯?”
糜竺倒是有個想法,不過,他環顧四周,發現衆人都在皺眉苦思,他覺得這時候說話有做出頭鳥的嫌疑。
李賢目光如電,他發現了糜竺的欲語還休的模樣,當即問道:“子仲有何高見?”
躲都躲不掉,糜竺隻好分析起來:“有道是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荊州到廬江路途難行,隻有水道可以運糧,五萬大軍,每日要吃掉數千石糧秣,荊州雖然富庶,可我覺得劉表已經達到極限了”。
李賢“哈哈”大笑,糜竺思考問題的方式很簡單,可仔細琢磨,卻鞭辟入裏,很有道理。
是呀,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剛才,李賢隻顧着擔心劉表的威脅,卻忘了劉表的承受力。
戰争不是遊戲,劉表的兵馬也是血肉之軀,他們行軍趕路、上陣厮殺都需要有充足的糧秣供應,若是連糧秣都沒有,誰肯爲他賣命?
“子仲一語既出,宛若醍醐灌頂,真是受教了”
“不敢”
“嗯,我已經聽說了,黃祖在廬江到處搜刮錢财、糧秣,瘋狂至極,由此看來,荊州軍的糧秣供應确實是一個問題,五萬荊州軍,隻要将他打疼了,劉表絕不會再冒險”
“主公所言極是”
一番商議之後,李賢受益匪淺,最起碼,他對南方的戰事有了充分的信心。
隻要李典與孫策聯手,糧秣供應不足的黃祖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廬江郡,孫策正與程普、周瑜、黃蓋密議。
“适才密探來報,黃祖的糧秣都藏在滄口,連日來,足有數萬石糧秣囤積在此”
黃蓋瞪大了眼睛:“燒他娘的,沒了糧秣,讓荊州軍去喝西北風”。
周瑜卻有不同意見:“小心黃祖狗急跳牆,此人陰狠毒辣,行事無所顧忌,如果糧秣焚毀殆盡,難保他不會做一些匪夷所思之事”。
黃蓋不忿:“周公瑾,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難道說,不燒糧秣,黃祖就會大發慈悲?合着我們燒糧還是助纣爲虐了?”
眼瞅着兩人又要吵起來,孫策急忙勸架,道:“公瑾的擔心不無道理,黃祖已經在廬江燒殺劫掠,壞事做盡,真要是把他逼急了,他什麽事情都幹的出來”。
“主公,那你的意思是?”
“糧秣必須燒,否則的話,豈不是讓荊州軍吃飽喝足了來打我們?”
“主公說的沒錯,燒他娘的,我黃蓋願爲先鋒”
先鋒向來是危險系數最大的,不過,隻要大功告成,大軍先鋒所立的功勳也定然冠絕全軍。
黃蓋此舉,無疑是在向周瑜示威。
周瑜視若不見,他才懶得與黃蓋較勁。
黃蓋願意做先鋒,這自然是極好的,孫策不願挫傷黃蓋的積極性,當下便應諾下來:“好,黃蓋你便爲先鋒,披堅執銳,燒毀糧秣的事情便交給你了”。
“必不辱使命”
“公瑾,滄口地勢險要,你可領水軍牽制荊州戰船,使其不能相援,妥否?”
“我願立下軍令狀,若是壞了主公大事,任由懲處”,周瑜相信,适時地表現一下血性,這也是必不可少的,否則的話,衆人隻會認爲他軟弱可欺。
“程普、韓當、周泰,你三人各領本部兵馬與我一道攻擊黃祖大軍,牽制其主力,爲黃蓋争取時機,可否?”
“謹遵軍令”
一一吩咐妥當,孫策豪氣萬丈,他要趕在徐州兵馬抵達之前取得一場大勝,他要借此機會告訴天下人,江東軍不容小觑。
即便沒有徐州軍,江東軍依舊可以驅逐荊州軍!
居巢城中,黃祖白日宣淫,玩的很是痛快。
忽有軍卒來報,說江東軍有異動,黃祖破口大罵:“黃口豎子,手下敗将而已,除非江東軍殺過來,否則的話,無需再報”。
“喏!”
軍卒悻悻而走,黃祖漸漸有些意興闌珊,剛才好不容易硬下來的部位又軟了下去,他顯得很是暴躁。
這他娘的不是掃興嗎?
一把扯起女子的頭顱,黃祖狠狠地将其按到跨間,嘴裏道:“給老子吃”。
女子嗚咽着,不敢掙紮,隻得從命。
不知道過了多久,黃祖終于有了感覺,他看着涕淚交加的女子,大爲暢快:“哈哈,哭,使勁哭,老子就喜歡你這德行,告訴你,今日如果不把老子伺候舒服了,明日便宰了你那小崽子,對了,我讓他在旁邊爲我們助興,可好?”
少婦惶恐,連連叩首:“将軍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呀,妾身伺候你,妾身一定伺候得你舒舒服服的”。
說罷,少婦急忙使出渾身解數,她扭着腰肢,強作歡顔。
剛才還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轉眼間便成了浪蕩子,這巨大的轉變讓黃祖獸性大發:“他娘的,夠味,老子喜歡!”
說罷,黃祖扯過少婦,将其翻過身子,一槍刺入。
少婦眼角留下大滴淚珠,她卻強忍着,不敢哭出聲來。
沒過多久,黃祖忽而噴薄而出,時間之短,連黃祖自己都有些惱羞成怒。
少婦知道,她的苦難又要來了。
便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有軍卒來報:“将軍,大事不好,江東軍殺來了”。
黃祖愕然,“什麽?江東軍來了?”
“不錯,孫策點齊萬餘兵馬直沖軍陣”
“這豎子吃了熊心豹子膽?來人呐,爲我更衣!”
“喏”
少婦僥幸逃過一劫,她癱倒在地,久久不發一言,隻是眼角的淚水卻怎麽也抑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