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李賢、太史慈在北海國内坐山觀虎鬥,那他們麾下的兵馬便不會有任何傷亡,更不會殺死夏侯淵,成爲曹操的眼中釘肉中刺。
陶商爲人本分、厚道,授命追趕李賢之後,他快馬加鞭,不曾有片刻懈怠。
好在李賢兵馬衆多,軍中又有傷卒,沒有行的太快,這才讓陶商及時追上。
李賢與陶商是第一次見面。
若論歲數,陶商甚至比李賢還大了七八歲,可此番面對李賢,他卻不敢有半分倨傲之色。
“李都尉跋涉救援之恩,我徐州軍民銘記于心,請受我一拜!”
說罷,陶商就要行大禮。
這禮要是施完了,那恩情可就還了個差不多了,李賢自然不會受這等虛禮,他攙起陶商,道:“萬萬不可,兄長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陶商隻覺得雙臂被一雙有力的大手緊緊地拿捏住了,動彈不得,當下苦笑道:“李都尉,你好大的力氣”。
“啊,失态了,失禮了”,李賢好一尴尬,嘴裏又道:“如果子憂兄不見外,還是喚我表字好了”。
陶商将酸麻的臂膀活動了一番,笑道:“固所願耳不敢請也,久聞維中智勇雙全,今日一見方知傳言不虛呀”。
“子憂兄過謙了,全賴将士用心,如若不然,我早已是路邊一具骸骨”
陶商不會把李賢的自謙之言放在心上,之前他可是記得清楚,陶應兵寇北海郡,試圖敲竹杠、謀取錢糧的時候,數萬徐州兵馬就是敗在了李賢之手。
從那時起,陶商就對李賢有了興趣。
後來,曹操大軍壓境之際,原本寄予厚望的劉備兵馬不見蹤影,反而是素有間隙的北海國派來了援軍。
以德報怨不過如此,陶商對此銘記于心。
“這是我徐州軍民的一番心意,請維中笑納”,稍寒暄過後,陶商将禮單交給了李賢。
陶商不像陶應那般心懷叵測,他對領軍前來的李賢很是感激,所以遞交禮單過後,他非但沒有半分不舍,反而覺得有些對不住李賢。
人家千辛萬苦跋涉而來,事後一副超然物外的模樣,于情于理,徐州郡都應該備上厚厚的一份大禮。
隻是,徐州首府下邳爲曹軍劫掠一空,便是府庫都爲賊人所擄,如果不是富家大族群起響應,說不定這這幾十車酬謝的禮物都湊不出。
“下邳毀于一旦,府庫多年積蓄付之一炬,此番酬禮過于寒酸,賢弟莫怪,他日定會另備厚禮奉上!”言語間,陶商顯得有些過意不去。
李賢笑道:“子憂兄太過客氣了,徐州與北海國唇亡齒寒,那曹操狼子野心,若不齊心拒曹,早晚會爲其所害”。
自古以來隻有邀功請賞,假途伐虢的小人,像李賢這般坦蕩的君子卻是絕無僅有了。
陶商松了口氣,他對李賢的好感攀升不止,嘴裏道:“世人都言孔北海仁義無雙,依我之見李都尉有過之而無不及!”
涉及到上司孔融,李賢當即三緘其口,嘴裏道:“子憂兄過獎了,我不過是授命前來罷了,至于這些财物,陶使君還是太過客氣了,眼下徐州百廢待興,這些财物用來修繕房屋、安置百姓便好了,我軍北歸,隻要不曾短缺了米粟便可以了”。
東萊軍南下途中的糧秣一直是由徐州供給的,此番北歸,沿途間損耗的糧秣也是由沿途的郡縣負責,這是陶謙允諾過的。
讨要糧秣的時候李賢可不是個翩翩君子,誰要是與他作對,絕對會生出悔不當初的感覺。
眼下,李賢打了勝仗,徐州官吏豪族更不敢得罪與他,如此枭雄,巴結還來不及了,能夠獻出些糧秣結個善緣,這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僅僅是要些糧秣?李賢要求如此之低,連陶商都聽不下去了,他連連搖頭,道:“不可,萬萬不可,維中若是堅辭不授,讓我怎麽回去交差?”
李賢還未開口,陶商又說道:“難道維中是覺得錢财過少,入不得你的眼睛?”
“那倒不是”
“那便莫要推辭了”
“好吧,如此我便卻之不恭了”
陶商這時候才松了口氣,道:“他日若曹操再度揮軍寇邊,還要勞煩維中賢弟走一遭呀”。
李賢笑着應諾:“曹操後院失火,按照常理來講,今年應該沒有精力犯境了,不過兄長放心,他日若有所需,即可派人來報,我必會舍命相陪”。
陶商大喜,他等的就是這句話:“賢弟爽快,如此,爲兄便先行謝過了”。
李賢心道,你倒是不用這麽客氣,他日我占據徐州之時,你不要給我添亂就是了。
北海、徐州,這兩地早已經被李賢視作禁脔,隻等時機成熟便要據爲己有。
若不是有這私心,李賢才不會救援徐州。
大軍跋涉數百裏,驅趕曹操兵馬,爲徐州百姓征戰厮殺,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既可以收買人心,又可以削減曹操的力量。
陶商不曉得李賢心中所想,他隻覺得李賢是少有的仁義之士,所以打算真心結交。
至于李賢,他得罪了陶應,又從陳允口中得知了那位陶謙二公子的真面目,當下便想與陶商處好關系,留作後路。
兩人傾心相交,自然頗爲投緣。
攀談一番過後,李賢覺得陶應是個實誠人,有心告訴他,讓他小心提防陶商,卻又怕對方不能守口如瓶,思來想去,李賢還是覺得什麽都不說比較妥當,像陶應這種君子,與其讓他平添煩惱,倒不如什麽都不告訴他,也許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講才是最好的。
雖然李賢不知道真正的曆史上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想來那陶謙絕不是心甘情願把徐州讓給劉備的,其中必有隐情。
如今,李賢打算奪過徐州,讓劉備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