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庸的背矛士能夠抵擋多久?他那八百軍卒可是李都尉的心頭肉,真要是折損過多,這筆帳會算到誰的頭上來?
顧不得猶豫,徐和在其餘三門各自留下了一千人馬以備不測,然後便領着四千軍卒往東門而來。
經過徐盛麾下軍卒的指點訓練,徐和軍中的士卒也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真正不願接受訓練,不願改變的軍卒,徐和都已經将其清理出去。
做官軍就要有做官軍的樣子,有周倉做參照物,徐和想的很明白,要麽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好,畏畏縮縮,首鼠兩端,最終隻會兩頭不讨好。
玄甲軍的改變李賢看在眼中,喜上心頭,這些黃巾老卒一旦接受系統的訓練,他們的戰力絕對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之前幾次戰事,玄甲軍露臉的機會不多,真正生死攸關的緊要位置,李賢都會交給正兵營、背嵬軍等嫡系兵馬,每次輪到玄甲軍出戰的時候,多數都是大局已定的情況。
很顯然,在玄甲軍的戰力經受住考驗之前,李賢依舊對他們的實力有所懷疑。
此番攻打臨沂城,徐和原本想毛遂自薦,卻被李賢執意留在了城外。
李賢說服徐和的理由與胡庸的一樣,那就是,曹軍狡猾,肯定會有大魚出逃。
隻要玄甲軍阻住逃竄的曹軍,抓住賊将,那便是大功一件!
與其他營中的軍卒比起來,玄甲軍腰間的軍牌最是寒碜,他們迫不及待的想在自己的木牌上增加一些花紋樣式,亦或者象征軍功的星星。
從李賢初入城中,到城内喊殺聲大作,徐和連同他麾下的玄甲軍俱是心躁發熱,他們躍躍欲試,都想加入沖殺的陣列之中,隻可惜,沒有李賢的軍令,徐和不敢私自出擊。
漫長的等待中,終于等到了曹軍逃竄的消息,徐和哪裏肯放過?
“都他娘的打起精神,這一次,讓都尉好好瞧瞧咱們的實力!”
“想在軍牌上增添樣式的,都給老子卯足了氣力!”
“同樣都是殺人,這一次,殺的又是曹軍,你們都給我争點氣!”
……
沿途間,徐和不停地鼓舞士氣。
有道是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玄甲軍閑置了這麽久,早已經憋出了一肚子火。
徐和此番作爲,徹底将士卒心中的戰意點燃。
隻可惜,從南門到東門的距離足足有三裏遠的距離,這個時間已經足夠曹軍先鋒遁入樹林之中了。
有道是逢林莫入,一旦曹軍入林,那時候再想予以剿殺的話難于上青天!
臨沂城南,曹軍距離樹林的距離越來越近。
一百步,再堅持堅持,此行就算成功了!
瞅着前方的林木,李典心電急轉。
八千人折損了三千人,這損失已經很大了,不過,隻要保存下來的五千人馬能夠休整妥當,李典有信心用他們到北海國内鬧出個天翻地覆。
經此一役,李典已經明白,隻要攪亂北海國,讓李賢無心南顧,這就算完成了曹操的交待!
樂進渾身浴血,他沒有李典那麽多心思,他隻知道,須得到後頭壓陣了,要不然一旦東萊軍追上來,後頭的兵馬絕對攔阻不住。
“曼成,這裏交給你了,我去陣後瞅瞅!”
李典正想拒絕,卻見樂進打馬就走,反駁的話隻能化成一句:“文謙,務必多加小心!”
樂進大笑,“哈哈,曼成怎麽像個娘們似的,放心,我死不了!”
李典歎了口氣,他不再回首反顧,隻是盯着前方,盯着入林的小道。
眼瞅着再有幾十步的距離曹軍就可以大功告成,這時候,斜拉裏忽然殺出一波騎軍。
爲首一人白馬銀盔,正是趙雲!
“曹将,哪裏逃!”
趙雲打馬直奔李典。
白馬銀槍趙子龍?夏侯淵就是此人殺死的?
李典心頭一跳,他可不敢躲閃,在這等武藝高強之輩眼中,逃避的舉動與自殺無疑!
别無選擇,趙雲已經疾沖而來,李典隻能硬着頭皮沖上去。
“铿铿”甫一接觸,李典就知道自己絕對不是趙雲的對手。
如果樂進在這裏,兩人聯手的話說不定還能與對方厮殺一陣,可現在,僅僅憑借李典一人,他連持久戰的信心都沒有!
隻因爲趙雲的本領實在是太過高強,如此英雄,隻有呂布呂溫侯可以與之爲敵了!
這時候,千餘名騎軍突然出現,他們截斷了曹軍的逃生之路。
主将李典被趙雲全面壓制,後頭的曹軍沒了主心骨,隻能各自爲戰。
距離樹林近些的,試圖加快腳步,遁入林子;膽子大些的,想奪匹戰馬,爲自己代步;畏懼騎卒的,左閃右避,愣是不肯上前。
馬上的騎卒避開趙雲的方向,往曹軍真正投出了騎矛!
矛尖兇狠,與背矛士投擲的短矛一般,都是殺傷力極強的武器。
沒頭沒腦的一陣騎矛襲擊徹底打亂了曹軍的陣腳。
缺乏統一指揮,曹軍漸漸慌亂起來。
适才,沖破背矛士的攔阻,曹軍先鋒已經耗盡了最後一份氣力,之所以狂奔不止,不過是爲了活下去而已。
眼下,陣前竟然又沖出來千餘騎卒,這說明什麽?
說明東萊軍早有防備!說不定前方的林中還有陷阱!
這邊廂,曹軍停下了腳步,後頭李賢的追兵卻片刻沒有停歇。
一追一停間,原本不大的距離很快就消弭于無形。
李賢打馬而立,他對樂進說道:“可是樂文謙樂将軍?”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我!”
“我是李賢,我問你,可願降我?”
樂進正爲李賢的年輕感到驚異,聞言不禁大笑出聲:“可笑,李賢小兒,我深受曹公大恩,又怎會爲你效力?”
李賢知道自己沒有所謂的王霸之氣,聞言卻也不惱,隻是笑道:“你就不爲你身後的這數千名軍卒着想?”
樂進笑意一滞,他環顧四周,原本意氣風發的一張張臉,此刻俱是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