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隻要自己真的想開了,頓時會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此時,平素說不出口的話也可以輕易說出來了。
眼下,徐和就直截了當地說道:“我考慮清楚了,隻要主公不嫌棄,我願意效犬馬之勞”。
“主公?”
李賢可從來沒說過要把徐和收入囊下,之前,拒絕徐和兵馬入城的時候,他麾下的軍将可是反感的很,怎麽出去救了劉備一次,徐和的态度就轉變了?
李賢不明白在徐和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對方願意歸順這是好事。
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李賢當即笑道:“我高興還來不及,又怎麽會嫌棄?”
“主公信我嗎?”
李賢毫不遲疑,斬釘截鐵地回答道:“信,當然信,你與周倉是生死之交,我信他,自然也信你!”
徐和大爲感動,他出身黃巾,心裏難免有些自卑,如果适才李賢有絲毫的遲疑,即便他心裏不說,也會有些疙瘩。
哪曾想,李賢竟然如此坦蕩。
“君以國士待我,我必以國士待之!”
李賢笑道:“我也有一句話要送給你”。
“主公請講”
“隻要有我李賢的一口飯吃,就絕對餓不到你們!”
這句話可謂樸素到了極點,沒有榮華富貴的許諾,也沒有金錢美女的誘惑,有的隻是最粗俗的表述。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話,卻恰好擊在了徐和的軟肋上。
黃巾起事之前,徐和爲什麽聚衆呼應?還不是因爲家鄉連年幹旱,家中無米下鍋,大家實在活不下去了嗎?
像李賢說的這樣,有米同食,正是徐和最大的夢想!
“主公!”
這一聲主公可謂情真意切,李賢聽罷之後很是暢快。
陣斬卞喜兩兄弟,成功救下劉備,又收獲徐和這等悍将,隻要再擊敗曹操,此番北上就算是功德圓滿了。
當天夜裏,曹軍偃旗息鼓,果然并未攻城,而城中的守軍也沒有冒險夜襲,雙方兵馬難得地享受了一個安靜的夜晚。
然而,安靜祥和畢竟是假象,戰争,早已經悄悄來臨了。
翌日一早,天剛蒙蒙亮,隆隆的戰鼓聲就已經響起了。
曹軍在飽食一番之後點兵列陣。
經過緊急的趕制,五十架雲梯、八十糧沖車都已經準備妥當。
這些器械雖然不多,不過卻也足夠支撐一次大規模的進攻了。
從平原郡一路追來,曹軍攜帶的糧秣早已經消耗一空,即便四周的鄉堡可以接濟一些,可總歸不是長久之計,據說,臨濟城内存貯着大量的糧秣,夏侯淵可不想讓大軍餓肚子,速戰速決已經成爲當務之急。
“咚咚咚”,踏着沉悶的鼓點,一千名曹軍步卒舉着鐵盾,推着沖車,緩緩地往南門而來。
城頭,神策軍的長弓手早已經嚴陣以待。
一旦曹軍進入射程,長弓手作爲遠程打擊兵種會首先射擊。
夏侯淵麾下的兵馬還沒有見識過東萊軍長弓手的厲害,想必,這一次應該可以給他制造一些驚喜。
李賢與胡庸、徐盛等人立在城頭,隔着老遠,密密麻麻的曹軍足以讓人心生忌憚。
與散漫的黃巾不同,曹軍兵馬雖多,可卻秩序井然。
刀盾兵、長弓手、騎軍、長槍兵,陣列齊整。
曹字大旗之下,锃亮的铠甲熠熠生輝。
這還是東萊軍成軍以來,第一次面對數量如此之多的正規軍。
李賢并不害怕,反而隐隐有些期待,甚至是興奮。
這就好比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老虎終于長出了爪牙,李賢迫不及待的想看一下,東萊軍與曹軍之間到底孰強孰劣。
骨子裏,李賢還是個穿越客,對曹操,他還是報有一較高低的想法。
小勝于禁,說穿了其實有些勝之不武,以五千兵馬欺負兩千人,實在是有些以多勝少。
可這一次,在臨濟城下,真正可以說是堂堂正正列陣對敵了。
夏侯淵兵馬雖多,卻處于攻城的一方,而李賢憑借城防的優勢,從某種程度上可以說與其勢均力敵。
此番,誰勝誰敗,意義重大。
東萊軍要是敗了,前期積累的軍心士氣必定一落千丈,而夏侯淵要是敗了,麾下的軍卒說不定也會軍心不穩。
城外的兩萬人馬當中,有卞喜的六千舊部,有鮑信的四千舊部,還有原兖州刺史劉岱的五千舊部,真正隸屬于曹操的老卒隻有五千人。
之前,在平原郡内大勝數場,這些軍馬們還算賣力,那時候,他們覺得兖州很快就是曹操的天下了,在新主公面前,自然要好生表現一番,這樣的話,才能有個好前程。
兩萬兵馬攻打臨濟,若是敗了,各部人馬的軍心隻怕一樣會散掉。
大家之所以聚攏在曹操的大旗之下,那是因爲他們覺得,曹操才是兖州的主人,是兖州、青州的最強者。
可如果李賢橫空出世,讓人意識到,還有另外一股勢力可以跟曹操抗衡的話,誰會堅持到底,誰會首鼠兩端,這樣的事情真的就不好說了。
夏侯淵沒有退路,他隻能勝,不能敗。
淮南袁術兵多将廣,自家主公着急回援,能夠留下兩萬人馬已經是極限,真要是打了敗仗,耽擱了主公的大計,那自己可就是百死莫辭了!
不過,夏侯淵畢竟是夏侯淵,即便有了上述想法,可他依舊不急不躁,按部就班地排兵布陣。
幾百步的距離轉眼及至,曹軍的弓手在沖車的掩護下已經來到了距離城池不過一百步遠的地方。
隻要再前行十步,弓手就可以壓制城頭的守軍。
一百步、九十五步,九十步!
直到這個距離,城頭的東萊軍弓手依舊未曾開弓。
神策軍的士卒們掌心已經流出了汗珠,可他們卻強忍着,沒有貿然開弓。
李賢在等待機會,過早開弓,隻會打草驚蛇。
隻有放進了打,等到敵人放松警惕的時候給予必殺一擊,這樣的話,才能夠取得最大的戰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