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波箭羽足有五百支,城下的百姓手無寸鐵,又多無可避,頓時有不少人中箭身亡。
這時候,李賢大聲呼喊:“告訴他們,趴下,不要動,妄動者殺無赦!”
“長史有令,趴在原地,不得擅動,妄動者格殺勿論!”
城頭的東萊軍卒不願多造殺生,他們按照李賢的吩咐,賣力呼喝起來。
城下的鄉民完全吓呆了,他們當中最靠前的一群人已經接近了城下,誰也沒想到官軍竟然真的開弓了。
中箭身亡的鄉民倒斃在地,受傷的那些慘遭同伴踐踏,死相極慘。
“不要開弓,我們不是黃巾,我們是附近的百姓呀”
“城頭的老爺們,我們不想死,不想死呀”
“賊寇拿刀架到脖子上,我們不來就得死呀”
擠擠攘攘的無辜百姓哭嚎不已,向前是死,往後也是死,暮然間聽到城頭官軍的呼喝,不少人下意識地撲倒在地。
“趴下,趴下,趴下就死不了”
不過,更多的百姓卻還是立在原地,驚恐不已。
李賢看到,一夥賊軍已經用刀槍殺出了一條血路,他們正在快速的接近城門。
一旦這夥賊軍借着鄉民的掩護殺到城下,臨濟城可就危險了。
若是賊寇破門而入,東萊軍勢必要與黃巾短兵相接,那樣的場景李賢不想看到。
“開弓,射!”
徐盛也瞧見了往前奔襲的那股賊軍,卞喜用心極爲險惡,若是官軍估計平民的性命,那顯而易見,黃巾軍将輕而易舉地抵達城下。
沒了長弓的威脅,僅靠沸水、滾木壘石等近戰防禦性武器顯然是無法阻擋大股敵人的入侵。
賊軍足有九千人,而滾木壘石終有用盡的那一時。
想到這裏,徐盛将心頭的那點不忍驅散,他咬牙切齒地喝道:“射!”
神策軍卒目眦欲裂,可他們别無選擇,“射!”滿腔的怒火随着箭羽傾瀉而出。
然而,即便弓手将目标對準賊軍,可沿途間,難免會有所誤傷。
“跑啊,快跑,官軍又開弓了!”
鄉民們狼奔犬突,隻可惜,城下的百姓實在是太多了,他們連躲避騰閃的空間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着箭矢呼嘯而來。
站着的人中箭的可能性極大,而聽從官軍吩咐,匍匐在地的那些就幸運多了。
除卻少數人被同伴踩傷之外,幾乎沒有人中箭身亡。
此時,城頭的官軍再度呼喝起來:“趴下,想活命的都他娘的趴下!”
有了活命的榜樣在先,這一次更多的鄉民撲倒在地。
賊營之中,卞喜摩挲着面頰的傷痕,那是昨夜裏東萊軍給他留下紀念,傷處依舊火辣辣的痛,可卞喜卻一無所覺,他的全部注意力已經聚集到了分兵突襲的那幾股部衆身上。
爲了最大程度上分散官軍的注意力,卞喜足足派出了三千人馬,讓他們兵分多路,借着鄉民的掩護,伺機殺入城下。
官軍可能顧及平民的傷亡,不會大肆射殺,可卞喜麾下的黃巾卻完全沒有這種顧慮。
隻要能夠攻破城池,死幾千名鄉民又算得了什麽?
往臨濟城牆處奔襲的賊軍全都以刀槍開道,他們可不懂什麽禮貌,隻要前行的路上有鄉民阻擋,二話不說就是一刀砍去。
死在東萊軍箭下的百姓不過二三百人,而黃巾軍殺死的數量卻遠遠超過了六七百人。
正是憑借百姓的掩護,三千多名黃巾才得以暢行無阻,快速地抵達城下。
這時候,即便東萊軍極力射殺攔阻,可無奈流寇太過狡猾,他們完全是從鄉民密密麻麻的屍體上踏過去的,而鄉民臨死之前,卻是賊寇最好的掩護。
“咚!”十多名最爲壯碩的黃巾已經半旗了沉重的槌木,開始撞擊城門。
其餘的賊寇扛着簡易的雲梯,快速往城頭而來。
這時候再也不能有絲毫的憐憫之心,畢竟,賊寇占據數量優勢!
李賢可不想拿自家軍卒的性命開玩笑:“滾木壘石、沸水!”
近戰,神策軍的弓手已經沒了用武之地,他們利落地後撤幾步,爲友軍騰出空檔。
這時候,胡庸狂笑着,統領背嵬軍湧了上來,他們接過同伴的防線,往城下倒着滾燙的沸水。
“燙死他們!”
“砸,給我往死裏砸!”
“這邊,砍梯子,快,把梯子砍斷!”
“鈎鐮槍呢?快,放倒梯子!”
對付賊寇,城頭上的官軍痛下殺手,毫無憐憫之心。
适才,賊軍拿鄉民做肉盾的情景已經激怒了每一名東萊軍卒。
那可是活生生的性命呀,就這麽白白的死在了城下。
守軍居高臨下,用式樣繁多的守城器械傾斜着心頭的怒火。
沸水,“嗤嗤”滾落。
從天而降的沸水把埋頭攀登的賊寇澆的“哇哇”慘叫,他們雙手再也把持不住雲梯,嗷嗷叫着跌落下來。
滾木,沉重渾圓的滾木從城牆的一頭晃到另外一頭,砸的雲梯東倒西歪,身在空中無處着力的賊寇們絕望地幹嚎起來。
若不是下頭有密密麻麻的自家兵馬,隻是這一跌,就足以摔得人筋骨斷裂。
壘石,圓滾滾的石頭幾人合力方才推下城頭。
好似滾雪球一般,壘石在砸死三名賊寇之後,餘勢未歇,依舊不可阻擋地往前碾壓着,沿途間,俱是血肉模糊的情景。
賊寇所在的位置,鄉民們再已經躲避開來,他們可不想慘死當場。
卞喜派出的三千人馬當中有兩千五百人抵達城下,而順利攀上城頭的賊寇卻寥寥無幾,總共也不過三五人。
即便賊寇渾身是鐵,也耐不住東萊軍的剿殺,沒多久,最爲勇猛的那幾名賊寇便慘死城頭。
卞喜在兩百步開外瞧的眼皮急跳,他喝罵道:“廢物,都他娘的廢物,王猛,你再領三千人馬過去,務必要一鼓作氣,拿下城門!”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