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監視東萊軍動向的曹軍斥候松了口氣,看模樣,今日又無戰事了。
爲了随時随地掌握東萊軍的動向,于禁足足派出了三支斥候小隊,在他想來,就算東萊軍有通天之能,也絕不可能在同一時間無聲無息地滅殺所有斥候。
哪曾想,李賢壓根就沒打算同時解決三路人馬,他聽從徐庶的建議,迷惑一路,引開一路,滅殺一路!
曹軍斥候不知是計,很快就中了圈套。
有心算無心,東萊軍的斥候統領胡老七使出了渾身解數,終于搶在曹軍斥候示警之前将其幹掉。
另外一支斥候被李得福領着人馬引開了,東萊軍大營附近的那支曹軍斥候小隊完全被李賢的“空營計”唬住了,他們沒想到,李賢的大隊人馬早已經傾巢而出,留在營中的隻有周東昌的辎重營。
沒了礙眼的家夥,李賢、胡庸、徐盛兵分三路,大隊人馬在夕陽的餘晖下快速向于禁的營盤靠近。
長期以來,地方豪族對于禁的巴結、奉承,漸漸讓這位年輕的将軍失去了往常的警惕心,而長達五六日的接觸,李賢的東萊軍也一直沒有對于禁的這支曹軍采取措施。
漸漸的,于禁有些麻痹大意了,他認爲,自己派出的三隊斥候足以應對各種突發狀況。
哪曾想,狀況就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了。
運糧入營的陳家壯丁不知道怎麽突然驚了馬,受驚的馬匹拉着車馬橫沖直撞,随行的陳家護衛慌了手腳,有的人去拽馬,有的人去拉車。
人越多,馬兒越慌。
躁亂的位置正好靠近馬廄,外來的馬匹進入自家領地,馬廄内的馬匹頓時仰天長嘶,咆哮不已。
陳管家吼破了喉嚨,可依舊無濟于事。
拉車這馬好像沒有煽過,竟然撞破了馬廄的護欄,徑自沖向了一匹母馬。
場景不堪入目。
等到于禁再度聞訊趕來的時候,辎重營所在的位置已經人仰馬翻,不少曹軍士卒也加入了“追馬”的行列。
每日裏除了行軍還是行軍,曹軍士卒早已經煩悶交加,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樂子,都是顯得興緻勃勃,不少人評頭論足,調侃不已。
于禁勃然大怒,他咆哮道:“該幹什麽幹什麽去,都圍在這裏做什麽?難道要把公馬拉下來,換你們上去?”
于禁的話,沒有人敢不認真去聽。
在過去的日子裏,這位年輕的軍将用自己手段徹底在軍中建立了威信。
于禁甫一出現,曹軍便噤若寒蟬。
眼瞅着一場鬧劇就要落幕,忽而,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況下,陳家管家暴起發難,他從車上抽出一根長劍,幹淨利落地刺死了離他最近的一名軍校。
“殺!”
劍光好像一個信号,變故突生,二百多名陳家鄉民紛紛摸出利器,大叫着向附近的曹軍殺去。
曹軍士卒瞋目結舌,陳家車隊不是來勞軍的嗎?怎麽突然鬧出這一出?
唯有于禁猩紅着雙眼,咆哮道:“别他娘的發愣,動手,快動手,殺死這些鄉民,他們是假扮的!”
在于禁的提醒下,曹軍士卒方才如夢初醒。
然而,事發突然,陳家鄉民完全殺了曹軍一個措施不及,鄉民與附近的曹軍數量相當,而且搶占先機,甫一動手就殺死了幾十名曹軍士卒。
在于禁抽調更多的人馬過來之前,隻能眼睜睜地看着鄉民們把他麾下的軍卒一個接一個地刺死。
“賊子,你到底是誰!”于禁抽刀迎向了“陳管家”。
陳管家“哈哈”大笑,嘴裏道:“我乃東萊軍麾下統領周倉是也!”
“周倉!”于禁聽說過這個名号,他臉色一變,道:“李賢好大的賊膽,竟敢與曹使君作對,他就不怕我家主公秋後算賬嗎?”
周倉“啐”了一口,不屑道:“曹阿瞞何人?閹人之後而已,我家使君不去尋他麻煩便是他的造化,他若是敢再行滋擾,你們便是他們的下場!”
于禁額頭生汗,他知道,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危險。
既然周倉敢孤身入曹營,那麽狡猾的李賢就一定做好了準備,如若不然,他豈不是讓周倉白白送死?
不好,大營危險!
想到這裏,于禁剛要傳令下去,讓守軍謹守營房,不得擅出,哪曾想,接連不斷的喊殺聲此起彼伏。
于禁臉色大變,他知道,李賢來了。
夜色降臨之際,李賢率領麾下最精銳的三營人馬對于禁的大營展開了最猛烈的攻擊。
守營的曹軍士卒原本聽到辎重營的喊殺聲,正打算前去支援,哪曾想,一直若即若離的東萊軍竟然殺了過來。
斥候呢?
留在外圍監視東萊軍東西的三路斥候呢?
答案無從揭曉,惶恐不已的曹軍在各自軍校的指揮下勉力抵抗。
天色昏暗,看不起目标,曹軍弓手隻能盲目地射出了兩輪箭矢,然而,在東萊軍厚重的盔甲前,這些箭枝收效甚微。
除了三五名倒黴鬼被流矢傷到了腳面之外,曹軍弓箭一無所獲。
這處曹軍營地雖然也有鹿角、栅欄、壕溝,可夜襲的東萊軍數量實在是太多了。
四千人的軍卒合力攻打一座臨時營地,隻是半柱香的功夫就沖破了第一道防線。
幾十塊木闆架到了壕溝上,硬實的栅欄被鈎鐮扯倒,東萊軍呐喊着沖入曹營。
沒了營寨做屏障,進入短兵交接之後,數量更多、裝備更精良、準備更充分的東萊軍完全占據了上風,他們在各自統領的指揮下大殺特殺,很是痛快。
于禁急了,他本想早些解決了周倉,也好指揮戰事,哪曾想,黑面長須的周倉武藝高強,兩人交手了近百個回合依舊不分勝負。
這樣下去可不妥,東萊軍沒了周倉的指揮,還有李賢、徐庶、胡庸,可曹軍這裏沒了于禁,這千餘人馬就完全亂了章程。
有心抽身離去,可周倉卻像狗皮膏藥一般,緊緊在黏在于禁身旁,讓他煩躁不已。
“報,前營失守”
“報,左營失守!”
“報,右營失守!”
壞消息接連不斷地傳來,于禁一口淤血噴出了老遠,身旁的忠心親衛急忙以身爲盾,擋住了周倉,爲其赢得了片刻喘息之機。
當下,有親衛勸谏:“将軍,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請速做決斷”。
于禁鐵青着臉,“不,主公待我恩重如山,我絕不能這麽一走了之!”
“将軍!”
“休要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