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氣顯得頗爲親熱,看樣子,徐庶與徐盛确實是至交好友。
李賢沒有急着發問,其實他也壓根沒指望一封書信就能讓徐盛倒頭便拜。
像徐盛這等人物輕易不會爲他人左右,他早已經形成了自己的人生觀、價值觀。
如果看不對眼,即便李賢再優秀,别人說的再天花亂墜,徐盛也不會輕易就範。
反之,若是徐盛覺得李賢可以相處,就算李賢一無是處,他也願意與其交往。
這就是有主見的人與牆頭草的區别。
徐盛笑着正要開口,忽而,他的目光不經意地掃過窗外,隻見他臉色大變,忽然疾沖而起,快步離開。
“文向,文向兄,發生什麽事情了?”李賢連聲呼喊,徐盛卻置若罔聞。
看模樣,外頭發生的事情一定與徐盛有關。
李賢大步起身,幾步就邁到酒肆門口。
這時候,隻見在街道中央,一群身着華貴的少年正圍着一個模樣俊俏的女子在大放厥詞。
徐盛赤手空拳,勢若瘋虎,隔着老遠就聽他咆哮起來:“陳諒,你們想做什麽?”
被喚作陳諒的男子打了個手勢,衆人便放開包圍圈,讓徐盛與圈内的女子相會,借着,他用一種貓戲老鼠的語氣說道:“徐盛,你神氣什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欠我的十貫買藥錢白紙黑字可是寫的清清楚楚,今日你若不還我,本公子可就要拿你這細皮嫩肉的娘們抵債了!”
“明明是五貫,什麽時候成了十貫了?”徐盛将女子護在身後,他雙眼噴出腥紅的怒火,“陳諒,你不要欺人太甚!”
陳諒拿捏着徐盛的把柄,嘴裏道:“利滾利呀,契約上寫的很明白,你情我願的事情,你若是不願意,上面又怎麽會有你的印鑒?哎呀,聽說徐伯母的病情未見好轉,你賒錢拿藥的事情她一概不知,你說如果我要是上門讨債的話,她老人家知道了,不知會怎麽做呀”。
“你卑鄙!”徐盛目眦欲裂,可卻也不敢發作,對方人多勢衆,他沒有把握将他們全部留下來,一旦走脫一個,他家中體弱的老母必将受到牽連。
好恨,真是好恨呀!
陳諒很享受欺辱徐盛的快感,他揚着手中的契約,猖狂地大笑:“徐盛,徐文向,你也有今天,你來呀,你來打我呀,你不是勇武無雙,力能搏虎嗎?來呀,我就在這裏,有種的你動我一下試試?”
徐盛把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隻覺得渾身上下的血液全都沸騰了起來。
賊子可恨!
要不是家中老母卧病在床,徐盛一定會生撕了此賊。
陳諒心中的暢快難以言表,他早就聽說了徐盛就在此處飲酒,所以特意前來侮辱他。
徐盛越是怒火中燒,陳諒就越爽快。
就在陳諒張牙舞爪,仰天大笑的時候,一個蒲扇大的巴掌忽閃而過。
“啪”,衆人隻聽得一聲脆響,便見到陳諒臉上多一個掌印。
陳諒臉上火辣辣地痛,他咬牙切齒地瞪着行兇者,怒道:“敢打我,兄弟們,給我上!”
動手的正是李賢,他先是一巴掌扇了陳諒的臉,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陳諒手中奪過契約。
随手将契約抛到徐盛身邊,讓其确認真假,李賢大笑道:“打的就是你!”
說罷,“啪啪啪”,李賢又沖上前去,打了陳諒三巴掌。
在莒縣内爲非作歹,淨街虎一般的陳諒自小到大何曾吃過這種大虧?
“啊呀呀,你可知道我爹是誰?我要讓他殺你了,我要殺了你!”
李賢似笑非笑,道:“喔?你爹是何方神聖?”
陳諒以爲李賢怕了,他大笑道:“哈哈,我爹是莒縣縣尉,你這蟊賊,知道怕了吧?”
陳諒隻顧着怒視李賢,卻渾然沒有注意到,他帶來一班手下都已經被李賢的人馬放倒了。
李賢擰起眉頭,故作不解,道:“不可能,陳縣尉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兒子,依我看,你一定是在招搖撞騙,來人呐,給我打,打的他爹都認不出來!”
“喏!”胡庸早就手癢了,此刻得了李賢的吩咐,他當即揪住陳諒就抽了起來。
可憐陳諒也學過幾天武藝,隻可惜落到胡庸這等狠人手中,連一絲還手之力都沒有。
沒多久,嚣張跋扈的陳諒便隻有進的氣,再無出的氣了。
徐盛看的眼皮急跳,他沒想到李賢下手竟然這般狠辣,難道他就不怕陳縣尉報複?
“何方賊子在此行兇?”沒多久,一群衙役便狂奔而至。
剛開始,衙役們聽說是陳縣尉的公子在此地尋樂,他們便沒有過來滋擾,誰曾想,眨眼間的功夫,耀武揚威的陳諒就被打成了豬頭。
這時候再不出頭,日後一定會被睚眦必報的陳縣尉嫉恨!
胡庸抽刀在手,他與同伴一道将李賢護在中間,道:“去你娘的,你才是賊子,讓你家大人出來回話”。
“賊子好大的口氣!”那衙役不認識李賢,卻認識徐盛,他當即底氣十足,道:“徐盛,還不快些投案自首,當街毆打他人,這可是違犯朝廷律令的”。
徐盛前行幾步,他牽着女子的手來到李賢身邊,道:“事情因我而起,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縣尉還是早些抽身離開吧”。
在徐盛看來,倘若李賢想突圍而出,附近沒有人能夠把他攔下來。
隻可惜,李賢根本就沒有退縮的意思,他手指前方,道:“說我毆打他人?大家夥兒可是聽得很清楚,适才是那位公子叫嚣着讓他打他,我這才忍不住出的手,哪曾想,這般助人爲樂,卻也犯了朝廷律法,真是令人生惱呀”。
胡庸聽得咧嘴大笑,道:“正是,哪有出手幫拳還要受罰的道理,難道大漢律是你們家的嗎?”
衙役一時理屈詞窮,說不出聲來。
陳諒見狀大急,他顫顫巍巍地說道:“這幫賊人搶了我的契約,他們是賊,是盜,徐盛與他們是一夥的!”
徐盛眼皮急跳,他可不想因爲自家的事情把李賢拉扯進來,此事眼看絕難善了,他低聲說道:“縣尉若是拿我當朋友,還請速速離去,隻要代我照顧好家中老母,我徐文向便多謝了”。
說罷,徐盛就要伺機殺出一條血路,爲李賢争奪逃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