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張饒兵寇夷安的時候,十裏八鄉的鄉民蜂擁入城,即使莊文再三驅逐,可還是有不少鄉民長期駐留下來。
在城裏雖然寄人籬下,坐吃山空,可總歸沒有性命之憂。
後來,李賢将張饒誘入蒙山,将其擊潰,莊文冒領戰功,對外宣黃巾大敗。
少數鄉民将信将疑,離開夷安城,回返故鄉,然而,更多的鄉民在沒有得到黃巾盡數覆滅的消息之前,還是堅持留在了城中。
沒多久,甯家堡被黃巾餘孽擄毀的消息傳來,鄉民們更是驚慌失措,他們再不敢輕易出城,一些原本出城回鄉的鄉民也再次入城躲避。
要知道甯家堡可是與胡家堡不相上下的大堡,堡内有莊丁數百,連這樣一個鄉堡說毀就毀掉了,誰能保證自己回鄉之後不會遭受賊寇的侵擾?
在兵荒馬亂的年月,大城池對于散居各處的鄉民來說是一處絕佳的屏障,這裏城高池深,又有官軍駐守,隻要賊寇不破城,那麽大家便高枕無憂。
就這麽熬了半個多月的時間,終于等來了縣尉李賢。
縣令莊文奈何不得的黃巾餘孽,縣尉一夜就消滅殆盡。
沒了黃巾,鄉民們終于可以回鄉了。
李賢麾下兵馬換防之後,,不少躲避兵災的鄉民打點行裝,由城門處返鄉回家。
按照慣例,城門稅隻在入城的時候收取一次,出城的時候分文不收。
在東、南兩座城門口,李賢麾下的兩隊軍卒一字排開,他們警惕地看着來往的人群。
張饒、張讓雖然都死了,可李賢從俘虜口中得知,一個叫張榮的賊将依舊活着。
爲了防止宵小混入城中,李賢特意使人将張饒的畫像畫了出來,放到了城牆上,畫影圖形。
畫影圖形,顧名思義,就是官府爲了動員群衆的力量,将賊寇的面部特征描述出來,然而張貼于各處,懸賞通緝。
高大的門牆上張貼了形形色色的“海捕圖”,上面都是些殺人越貨的大盜,隻有鄉民與賊盜長的不是太過相像,一般沒有人會過多的爲難他們。
辰時一刻,正是過往人群最多的時候,一名縣衙書辦氣喘籲籲地找到李賢,嘴裏道:“李縣尉,縣尊讓我給您稍句話”。
李賢眉頭一條,故作不解,道:“喔?什麽話”
“縣尊說這城門稅該漲了,再不漲稅,衙門裏馬上就要掀不開鍋了”
李賢心道,莊文這老小子果然在這裏設下圈套等着自己,如果沒有徐庶的提點,說不定還真會上了他的當,但是現在的李賢早已經有了應對之策,“好,去轉告縣尊,漲多漲少全由他說了算”。
書吏沒想到李賢竟然這麽好說話,臨來之前他已經得到過提點,隻要李賢拒不接受,他馬上就調頭回轉,不用多說一句廢話,而回禀莊文之後,他馬上就會給李賢羅織一個“目無上官”的罪名。
當然了,僅憑這一個罪名是很難搬到李賢的,但是莊文相信,隻要多有幾個類似這樣的罪名,就算李賢再受孔融的寵信,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哪曾想,李賢竟然一口應諾了下來,這完全出乎了書吏的意料,愣了好一會兒他才變了臉色,道:“好,縣尉果然爽快,我一定如實向縣尊回禀”。
李賢笑了起來:“喔,臨來之前,縣尊沒有說這城門稅究竟要漲多少嗎?”
書吏心中“咯噔”一下,暗叫不好,怎麽李賢非但沒有惱羞成怒,反而擺出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難道說,這小子看穿了縣尊的計策?
其實李賢所料不差,城門稅漲幅多少,書吏早已經得了提點,不過這時候當着李賢的面,他卻不好直接脫口而出,那樣的話,豈不是說明這漲價之舉是早有預謀嗎?
“李縣尉稍待片刻,我回縣衙一趟,問清楚過後馬上回轉!”
李賢揮了揮手,道“好,快去快回,嗯,李得财、李德福,你們二人陪他走一趟”。
李得财二人大聲應諾,都有些不懷好意地看着書吏。
書吏暗自叫苦,原本他還打算随便去哪裏轉悠一圈兒,然後快速回轉節省時間的,哪曾想縣尊李賢派了兩個衛卒來監視他,看來這縣衙不回是不行的!
之前莊文有過交待,不能給李賢太多反應的時間,要讓他盡快把章程定下來,最好今日就把城門稅的額度提升上來。
這伎倆李賢雖然沒有猜透,不過卻也蒙的八九不離十。
書吏告辭離去,李賢卻長籲一口氣。
不管怎麽說,莊文終歸是出招了。
李賢與莊文就好像在擂台上相互較量的對手,其中一方沒有出招的時候,另一方隻能多加防備,不敢貿然出擊,可一旦對方出招攻擊,剩下來的一方隻要見招拆招就可以了。
眼下,莊文出的招數早在徐庶的意料之中,所以李賢并不擔心。
城門口依舊秩序井然,見識到李賢麾下兵馬的厲害之後,沒有人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鬧事。
但凡出城而去的鄉民都向守城的官軍表達了謝意,他們已經知道,城門口的官軍就是李縣尉的人馬,前天晚上,也正是他們剿滅了黃巾餘孽。
要不是李縣尉的兵馬神勇莫敵,還不知道要熬多久才能回家了。
些許懷春少女偷偷地将自己繡制的荷包放到了心儀軍卒的懷中,不多久,就有軍卒懷中揣滿了荷包,再也放不下去了。漢時民風淳樸,女子也不像明清時節那般受到百般約束,她們可以大膽示愛,而不必受到世俗的譴責。
也有不少孩童指着介亭兵勇對自家長輩說道:“阿爹,等我長大了也要做殺賊的大英雄,就像他們一樣”。
長輩們笑而不答,如果換做以往,早就大嘴巴抽了過去,哪會像縣尊這般和顔瑞色?
隻因爲李賢麾下兵馬實在是太過勇武,表現又深入人心,這才沒有引起百姓的反感。
如若不然,男子當兵隻能是無奈之下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