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入城高價賣出鹽貨,第二次入城結識了糜老九,達上了糜家的線,這第三次,說不定還能謀個一官半職!
難道說這即墨城還是自己的福地不成?李賢很有些興奮,等級壓迫在漢末尤其明顯,一個身無官職的平頭白姓要想混出個模樣,難于上青天。
就拿如今天下割據一方的豪傑來說,袁紹一門四世三公,是根正苗紅的大地主、大世家;孔融乃孔子二十世孫,是天下有數的名門望族;劉表更是魯恭王劉馀的子孫,正兒八經的天子近親……
在這種名望重于泰山的氛圍之下,一個平民出身的家夥要想登上權貴的行列,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劉備劉玄德何等的人才,不也是靠着中山靖王之後的名頭才哄來衆人來投的嗎?
反觀呂布,公認的三國勇力第一人,麾下謀士名将無數,可受累于三姓家奴的名頭,日後不得不慘死于陣前。
這說明,一個合适的官家身份至關重要!
如今,李賢就把遊檄看成了一塊敲門磚,他要出人頭地,要與衆豪傑平起平做,就迫切的需要一個借力點。
遊繳官職雖小,但意義非常!
眼下,機會終于來了,李賢怎能不興奮?
隻要做了遊檄,他就有把握訓練出一支如臂使指的精兵出來。
當然,無論做不做遊檄,收購鹽貨的生意都不能停,這是他擴大影響力的重要一步。
回到趙家莊,隻見莊前的平地上又堆滿了白花花的鹽貨,粗略看去,怕是不下三千斤。
短短幾日的功夫,趙家莊李賢的名頭已經打響了,由于趙家莊幫忙收購鹽貨的鄉民都是鹽客出身,他們生平最厭惡克扣斤重、克扣銅錢的事情,因而,無需李賢吩咐,這些鄉民都把斤重稱的仔仔細細,不曾克扣半分。這麽一來二去,多數去趙家莊賣貨的鹽客們都滿意而回,隻有極少數妄圖以次充好,魚目混珠的家夥不歡而散。
對于投機取巧之輩,李賢的吩咐也很簡單:一概不收,并且記下此人相貌,三月之内不再收貨!
有了幾個前車之鑒,南來北往的鹽客們便停止了混雜砂石的行爲,老老實實的賣鹽換錢,反正鹽價厚道的很,不枉衆人白走一遭。
于是乎,從早到晚,每日都有鹽客往趙家莊賣鹽,,而李賢也不間斷地把鹽貨送到即墨城去,源源不斷的鹽貨供應讓糜老九喜上眉梢,這可都是他的功勞呀,日後論功行賞,怎麽也少不了這輝煌的一筆。
至于李賢,他再度購買了八頭騾馬,湊成一個運鹽隊,專門運送鹽貨,與此同時,爲了防止歹人截貨,李賢特意爲八十人的護糧隊配上了竹槍,每日裏好酒好肉的吃食,加上月薪一貫的俸祿讓護糧隊的成員心甘情願地爲李賢賣命。
這時候,就算扯旗子造反,相信不少人都願意闖一闖。
要知道,漢時一國丞相也不過轶比兩千石,也就是二十二貫銅錢的樣子,至于縣令、縣尉之類的小官兒,年俸不過四五貫,當然,那些灰色收入是不在其中的。
眼下,跟着三郎幹,一年十二貫!用不了多久大家都會過上好日子。
消息傳出,李賢的護鹽隊一下子成了香饽饽,無數人削尖了腦袋都想進來。
按照慣例,李賢依舊優先考慮趙家莊的鄉民,其他的人,除非特别優秀,不然的話一律不予采納。
對于剛剛起步的護鹽隊來說,忠實、可靠最爲重要,至于個人的武力反而是次要的。
就這麽挑挑揀揀,護鹽隊的規模還是突破了一百人。
每日天還沒亮,李賢就親自帶隊訓練。
訓練的内容很枯燥,就是背着幾十斤重的物事跑來跑去,然後再練習一個時辰的長槍刺殺。
刺殺的動作很簡單,沒有繁雜的招數,隻有最簡單的一招:往前刺出,李賢強調的是刺殺的整齊劃一性。
無數的經驗告訴李賢,長槍兵是古代最經濟實惠,最容易形成戰鬥力的兵種,隻要沒有遇到大批量的弓箭手,幾百人的長槍兵足以橫掃數倍于己的流寇。
弓手是珍稀兵種,沒有長年累月的訓練,等閑人根本把握不住準頭,目前,李賢麾下連一名射手都沒有。
其實說實話,就是這一百名護鹽鄉兵,李賢都快養不起了。
都說大炮一響,黃金萬兩,便是這冷兵器時代,人吃馬嚼的都是天文數字。
若不是李賢從朱富貴手裏搜刮了十多斤的金餅,他連幾個月都撐不下去。
隻進不出不是長久之計,李賢盤算着,是時候該增加進項了。
趙家莊的鹽貨買賣越來越紅火,食髓知味的鄉民們紛紛賣出積攢多時的鹽貨,相對于這裏,朱家鹽場就冷清許多了。
諾大的鹽場空空蕩蕩的,八天的時間過去了,鹽場收購的鹽貨連五百斤都沒有!
剛開始幾日,還有幾個不明真相的鹽客前來,可等到後來,竟是門可羅雀,一整天都收不到一斤鹽貨。
朱富貴死了,朱家沒了主心骨,不過,朱家鹽場總歸是需要經營下去的。
面對趙家莊這樣一個橫空出世的競争對手,朱家少爺朱有德火冒三丈,他曉得,越是在這個時候越需要雷霆立威,他要讓人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堂堂朱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欺淩的!
要不是顧及糜氏與趙家莊那幫窮酸之間的關系,朱有德早就點齊人馬殺往趙家莊了。
朱有德可以不怕縣尉、不怕縣令,但是,他不能不怕巨無霸一般的糜氏。
民間有句諺語:糜家的錢,東海的鹽,就是說糜家的錢财像東海的鹽貨一般,車載鬥量,數之不盡。
其中,自然有誇大其詞,可是,朱有德卻不得不思量其中的深意。
爲了一個鹽場的生意真的有必要招惹到糜家嗎?
派往糜家送禮的管事一去不回,沒有帶來任何消息,朱有德又驚又怒,眼看着趙家莊的生意一日紅火一日,而朱家鹽場徹底停擺了。
秋日的某一天,雙眼青腫、徹夜未眠的朱有德再也不顧勸阻,他執意要到趙家莊去!
“來呀,給我點齊莊内所有青壯,帶上家夥,到趙家莊去!”
“少主三思呀,那趙家莊……”
“去他娘的趙家莊,糜氏斷我财路,就是斷我朱家生路,你,速去遊繳所,告訴陳阿留跟劉七,就說我朱有德要去趙家莊查抄私鹽了,讓他們看着辦!”
“喏!”
朱有德不是莽夫,他知道糜氏勢力龐大,真要這麽莽撞地打到趙家莊,隻怕反而會被反咬一口,可若是有遊繳所的幫閑陪同着,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鄉民私鬥變成了配合官府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