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包廂裏面,三個男人正在議事。
三個人當中,有一個歲數看起來已經很大,六十多歲,面白無須,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令人極不舒服的陰柔之氣;另外兩個,一個五官剛毅、身材魁梧,一看就是那種位高權重的上位者;還有一個身材适中,生了一對三角眼。
這三人,自然就是錢遠鵬、宋鐵山、江河。
三個人的表情看起來都很嚴肅,但并不是很緊張。
畢竟,三人都是天南市叱咤風雲的人物,早就結成了同盟,由宋鐵山和江河鉗制蒼龍幫在天南市的勢力,由錢遠鵬帶人下雲縣鏟平蒼龍幫。而且,今天的聚會還是錢遠鵬主動召集的,這是不是就意味着,錢遠鵬已經準備對蒼龍幫下手了呢?
錢遠鵬心情很不錯的樣子,端起身前的茶杯,喝了口茶,品了品,轉頭看了宋鐵山一眼,笑道:“宋老大,這個,是上好的雨前毛尖吧?”
宋鐵山微笑着點了點頭,沒有答話。
江河臉上露出不悅之色。
要知道,江河最喜歡見到的,便是錢遠鵬和陸雲青兩敗俱傷,或者陸雲青把錢遠鵬弄死,可是,錢遠鵬這個時候還有心情說茶葉,這似乎證明錢遠鵬是勝券在握,這讓江河的心情實在是有些小糟糕,因爲,錢遠鵬一旦真的把蒼龍幫給鏟除了,那錢遠鵬緊跟着就要壯大起來,以後他江河就隻能看錢遠鵬和宋鐵山的臉色行事。
“哼!”江河輕哼了一聲,道,“錢遠鵬,你還是直接說事吧!”
看見江河心情不好,錢遠鵬心中甚悅,不過表面上卻沒有表露出來,他咂咂嘴,終于開始說正事了,道:“目前的情況,基本是在朝我預期的情況發展,當然,兩位也出了不少力,特别是昨天晚上那一招,用的狠啊!是江老弟的主意吧?你這個思路很靈活嘛!”
江河的面色又難看了幾分。
昨天晚上,确實是他手裏的人去了紅萍自然村砍人,嫁禍給蒼龍幫。
“昨天因爲江老弟的那一手,今天一大早,紅萍自然村的村民,就跑去了工地上面,用叉王八的叉子叉人,可惜沒有叉到周紫月,隻是叉到了幾個雲縣第一建築公司的工人。依照我的看法,那塊地皮,周紫月是非開發不可,這畢竟是蒼龍幫的第一個大項目,不知道多少眼睛在看着,在陸雲青眼中,肯定是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宋鐵山低頭喝茶,不過臉上的表情很認真。
江河雖然滿臉不爽,但也在細細地聽。
“周紫月想要開發的那塊地,雖然不在我們幾個的地盤,不過管轄那片區域的派出所所長,我還是有些交情的,别的不敢保證,最起碼别人不會幫周紫月解決問題,而周紫月開發那塊地皮又勢在必行,所以,我估計,陸雲青會調人過去鎮壓。”說到這,錢遠鵬停頓了下,掃視了下宋鐵山和江河兩人,繼續道,“暫時,陸雲青應該是調天南市的人過去,雖然說這些人都是蒼龍幫新收的,沒見過血,不過要震懾一下那些村民還是可以的,所以,想要把事情鬧大,就還需要兩位在後面出一點力了。”
以此同時,陽光假日酒店十六樓。
陸雲青也召集了莫永泰、洪遠寬、張少寒三人開會。
這些日子,蒼龍幫上上下下,一直都很壓抑,特别是宋鐵山、錢遠鵬、江河手裏的人,還時不時地跳出來挑釁,有一個蒼龍幫的弟兄,就因爲在迪廳裏面和江河手裏的一個漢子動了嘴,結果卻被打斷一隻腳,由于陸雲青有令,下面的弟兄也隻能忍氣吞聲。
其實,兄弟們過的壓抑,陸雲青他們又何嘗不壓抑?
要知道,上次在雲縣濕地公園,差點兒要了陸雲青的命!
現在,機會終于來了。
陸雲青開會商議的,自然是在不引起錢遠鵬懷疑的前提下,盡力配合錢遠鵬,他掃視了下洪遠寬幾個人,淡淡道:“既然錢遠鵬想借工地上面的事情,把事情鬧大,吸引我們的注意力,那我們就照做,吩咐餘有龍,從明天早上開始,開工的時候帶五百個人過去,收工的時候再回來,一定要保證施工單位的安全。”
……
接下來的日子,事件自然是朝錢遠鵬語氣的方向發展的。
一開始,餘有龍帶了五百人進駐工地,頭一兩天沒事,不過第三天,就有村民去工地上面滋事,由口角激化成爲動手,最後還動了家夥,打破了幾個人的頭,後來轄區派出所出面象征性地調停了一下,事情才沒有進一步惡化。
不過,沒有過幾天平靜日子,又出事了!
照例又是村民去鬧事,先是叫幾句,後來在有心人的唆使之下,動起了拳腳,一開始沒有人動家夥,可是有幾個村民,袖子裏面竟然藏了剪刀,捅翻了兩個蒼龍幫的弟兄,這下餘有龍哪裏肯依?馬上就吩咐手下弟兄,抄刀子開始大放血。
令餘有龍沒有想到的是,不少村民竟然不怕死,也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來的大砍刀,竟然就和蒼龍幫的少年對殺了起來,而且手段淩厲,殺四了五六個人,直接把餘有龍帶過去的五百個少年殺的陣腳大亂。
蒼龍幫在天南市的弟兄,也有一千多号人,不過,這一千多号人,都沒有見過血,真正經曆過殺場的,有兩千多人,都在雲縣,面對工地上面的此種狀況,陸雲青無奈之下,隻能打電話去雲縣,調了八百個弟兄上來。
陸雲青知道,事情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莫永泰最近幾天,更是窩在監聽室裏面沒有出門,就連飯都是送進去吃的。
“泰哥,你還是像以前一樣,該吃吃,該睡睡,我們三個人會把事情辦好,做到二十四小時不間斷監聽。”沉默了下,柳長風笑了笑,小心道,“要是有什麽事情,我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你的。”
“不是信不過你們,是我激動啊!”莫永泰夾了塊肉丢進嘴裏,咀嚼了幾下,狠狠道,“錢遠鵬那個老棺材,上次在濕地公園,竟然把青哥送進了醫院,還有李鐵柱,到現在還在醫院裏面躺着,這次要有機會動手了,我就去找青哥磨磨,看能不能開英烈堂。”
柳長風吞了口唾沫,欲言又止。
“有什麽事就說,今天我心情好。”
柳長風笑了笑,激動道:“是這樣的,聽到雲縣的弟兄說,在濕地公園,青哥和李鐵柱對上的,是錢遠鵬的五百個手下,那五百個人,全部都是精銳,個個刀都纏在手裏,青哥手裏一把菜刀,神勇無比,殺死一百多個,後來不小心被人捅了一刀,柱子哥就怒了,竟然拔起來一根電線杠,把那些人統統打倒在地?”
濕地公園發生的事情,深怕引起什麽變動,消息一直就是壓着的,不過那麽大的事情,總會有人說漏嘴,然後慢慢地就傳開了,不過真正知道真相的,除了蒼龍幫的幾個高層之外,就剩廖勁松當晚帶過去的五百精銳了。
柳長風心裏癢癢,看見莫永泰心情不錯,這才鬥膽問了一句。
另外兩個弟兄雖然沒敢湊過來,不過也豎起了耳朵。
莫永泰放下筷子,斟酌了下,道:“有點誇張,不過也差不多吧!”
柳長風吞了口唾沫,又道:“後來松哥帶人過去了,那天晚上,沒有受降?”
“問那麽清楚做什麽?”
柳長風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知趣地比上了嘴巴。
“泰哥,錢遠鵬和方妙仁在說話了。”一個弟兄說了一句。
“趕緊接外音。”莫永泰臉上的表情很是興奮,摸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角。
柳長風趕緊給莫永泰點上火。
接外音之後,方妙仁和錢遠鵬的對話,清晰地傳入了幾個人的耳中。
“方先生,蒼龍幫在天南市的人馬,已經被宋鐵山和江河兩個人成功鉗制,而且,陸雲青還從雲縣調了八百個人過來,”錢遠鵬的聲音,聽起來很是興奮,“我手下的人,在這幾天也分批次潛入了雲縣,我和宋鐵山江河他們商議了一下,明天晚上,就動手,殺蒼龍幫一個措手不及。”
“哦。”方妙仁的聲音依舊是那麽的隐忍。
“上次在濕地公園,沒有弄死陸雲青,倒是……”
“你知足吧!李鐵柱一個人,比你那一百個手下值錢的多。”
“是是是,方先生說的是,我隻是覺得有些遺憾罷了。”對于方妙仁,錢遠鵬還是非常客氣的,“方先生,金碧輝煌是蒼龍幫在雲縣的總部,易守難攻,明晚殺進去的時候,還要方先生助我一臂之力,錢遠鵬感激不盡。”
“這個不用你說,既然要動手了,就不要留餘地。”
“方先生的意思是?”
“明天晚上你去雲縣殺人,事後,陸雲青還是要反撲的,雖然不足畏懼,不過,能抓住他們的軟肋什麽的不是更好?比如陸雲青他們幾個蒼龍幫的高層,有什麽親人,在明晚開始行動的時候,統統殺掉。”
“方先生,我們天南市在道上混的,都講一個規矩,禍不及家人……”
“你殺還是不殺?”
“殺,我殺。”
“哼!”
“陸雲青有個母親,不過有人保護,李鐵柱有一個姐姐,也是受保護的,張少寒和洪遠寬兩個人的父母,也在蒼龍幫的庇護之下,那個莫永泰。”說到這,錢遠鵬停頓了下,然後極其興奮道,“莫永泰的家人在鄉下,明天晚上可以去殺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