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欣喜萬分的奔到師父面前,喜道:“師父,你怎麽回出現在這裏的?”
此時的師父仍然是那一身破破爛爛的打扮,舊得發白的灰布僧袍,磨損嚴重的麻鞋,手裏拄着拐杖,打着補丁的肩褡裢。隻是顯得比以前更老了些,臉上也盡是風塵之色,唯有一雙眼睛仍然精芒四射,光彩逼人。
師父掃了我們衆人一眼,最後落在我的身上,意味深長的看了半晌,頻頻點頭道:“好!好!好!不想旬月不見,徒兒進步神速,可喜可賀!徒兒莫慌,待貧僧會會老熟人,再談不遲。”
此時大剛、卡卡和2毀子等人也上前來見,衆人行過禮後,大剛便恭敬的說道:“今天多虧的大師及時趕到,救下我們。但是,大師,這個人行事詭異,必須要小心他,不然說不定一下子就中了他的詭計。”
師父微微一笑,說道:“無妨,我與這位居士乃是舊識,此番前來,也是爲了解開當年一些誤會。你們且在此等候,貧僧去去便來。”
我怎麽能夠讓師父一個人涉險,當下要求一起前去。大剛卡卡等人也紛紛要求同去。師父見我們去意已決,隻好歎了一口氣,囑咐道:“也罷,隻是你們需跟在貧僧身後,無需多言,隻需聽我号令便可。”
我們紛紛點頭,于是衆人便跟在師父的身後,向那駝背老頭消失的洞口走去。進了洞口,卻發現這個洞口原來是向上走的。有一級一級的台階向上蔓延,台階上積塵甚厚,想來是許久不曾有人來過這裏。
隻有一串腳印,直通而上,想來便是那駝背老頭的了。我心中疑問甚多,便問師父道:“師父,這個駝背老頭到底是什麽人?你跟他認識?”
師父歎了一口氣道:“此人名叫厲昭龍,當年也曾是名動一方的大宗師,一身修爲高不可攀。八年抗戰期間,無數來自日本的神官高手都折在這位前輩手裏,爲我國抗戰立下汗馬功勞。貧僧年少時曾與之有過幾面之緣。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誤會,導緻他憎恨于我,數十年來,仍然耿耿于懷。也罷,今日前來,正好了卻這些恩怨。”
大剛走在後面,忍不住問道:“大師,請問您是嚴局請來助拳的嗎?”
師父呵呵一笑,說道:“非也,貧僧此次,是爲了我徒兒路博而來,既然撞見這種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我心中暗道奇怪,忍不住問道:“師父,我怎麽了?”
師父臉色一肅,想了想,說道:“此時在這裏說不方便,待到此間是了,再說不遲。”
既然如此,那我也隻好作罷,不再問了。
這樓梯蜿蜒曲折,一直向上延伸。我們一路走來,怕不下爬了十層樓那麽高了,仍然不見盡頭。我心中對駝背老頭那懸魂梯仍然耿耿于懷,于是忍不住道:“師父,我們這該不會又中了他的奸計了吧?”
師父微微一笑,說道:“懸魂梯雖然玄妙,卻也困不住貧僧,隻能對付一下你們這些年輕人罷了,遇到高手,自然是無以爲繼的。”
師父這話剛落,便聽從我們的頭頂上方傳來駝背老頭氣憤的聲音:“臭秃驢!好大的口氣!老夫等你多時了,隻想與你讨個公道,才沒有對你那小徒弟下死手。若是惹怒了老夫,信不信老夫立馬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師父聽了這聲音,并不慌張,仍然閑庭信步的向上走去。一邊走嘴裏一邊說道:“阿彌陀佛,此地千佛彙聚,鍾靈秀氣,佛意盎然,能夠埋骨佛祖腳下,乃是貧僧的造化,夫複何求。”
駝背老頭桀桀怪笑一聲,說道:“好說好說,老夫定然成全了你!”
怪過一道彎,隻見前上方出現一點昏黃的燈光,師父突然停住腳步,回頭對我們說道:“爾等聽着,待會見到這位前輩,最好不要吱聲,切莫口出狂言,胡亂說話。一切是非待我說與他聽,切記切記!”
我們見師父說這話的時候,臉色嚴肅,自然知道此中關節,甚是重要,于是紛紛點頭,跟在師父身後走了上去。
走上最後幾級台階,眼前豁然出現一間寬闊的石廳。這間石廳與我們剛上來時待的那石廳有所不同。這間石廳更大一些,四周的牆壁上也并沒有雕刻佛像,而是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梵文佛經。
石廳十分空曠,隻有一張石床和兩個蒲團。然而這石廳裏,除了駝背老頭以外,竟然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身材瘦小幹枯,盤坐在石床上,入定一般一動不動。看身上的穿着,似乎也是個和尚。他手結禅定印,對于我們的到來無動于衷,直如一尊佛像一般。
然而師父見了這番情景,眼前突然一亮,立刻躬身跪倒在石床之前,口中高呼一聲:“阿彌陀佛!竟然是一尊肉身坐佛!阿彌陀佛,造化!造化!”
說着,竟然深深的拜了下去。我借着微弱的燈光走上前去仔細看去,不禁心中訝異!怪不得這和尚對我們的到來無動于衷,原來早已圓寂!而坐在石床上的,隻是他的遺蛻而已!怪不得會顯得如此瘦小幹枯。
肉身坐佛!這是隻有修爲高深的僧人才能做到的!這具遺蛻若是能夠重塑金身,擺放在寺廟裏,定然能夠香火鼎盛。然而卻出現在這裏,若不是駝背老頭引我們到這裏來,幾乎無人能夠發現。
我心中也不禁心生崇敬,跟着師父一起跪下祭拜一番,心裏默念道,佛祖保佑,今日若能讓我們順利破掉魔教的陰謀,将來有一天定然爲您重塑金身!
我和師父正拜着,就聽身後傳來一聲冷哼。我這才想起,此地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高手在側,急忙站起身來,向後看去。
在石床前方的地上,有兩個蒲團,其中一個上面,坐着駝背老頭。他本身便身材矮小,此時一旦盤坐在蒲團上,更是顯得萬分猥瑣。隻是他渾身散發出來的那股冰冷的煞氣,令人不敢小觑。兩個蒲團中間,是那盞舊馬燈,此時仍然散發着微弱的光芒,照得人臉陰森森的。
師父施禮道:“阿彌陀佛,厲施主,多年未見,别來無恙。”
駝背老頭冷哼一聲,沒好氣道:“臭秃驢,你沒死,老頭我自然不敢死。老頭我隻要看着你碎屍萬段,立時讓我含笑九泉,也是值了!”
我們四個晚輩不敢上前說話,隻能躲在入口處看着。此時,卡卡悄聲問我道:“這老頭跟你師父到底是什麽仇什麽怨,竟然恨到這種程度。”
我也是苦笑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啊,師父從沒跟我提起過呢,别問了,先看看吧。”
隻見師父坐在他對面的蒲團上,微微歎氣道:“厲施主,你我之間的恩怨,三十多年前便已經解釋清楚了,施主爲何還要苦苦相逼?”
誰知駝背老頭聽了這話,頓時破口大罵起來:“放屁!放屁!全都放狗屁!你以爲老頭我是傻子嗎?當年你和密教那些死老頭子聯合起來欺騙與我,隻說你已經死了,此時就此作罷,但是,你爲什麽又好端端的坐在我面前?難道我面前的人不是你,而是鬼嗎?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解釋,不然,老頭我即便殺上密教總壇,也要讨個公道!”
師父默然不語,半晌才道:“厲施主,令郎一事,已經過去三十餘年了,當年發生的事情,貧僧也曾向施主解釋過。事發之時,貧僧也是迫不得已而爲之。事後,貧僧答應前輩,甘願接受前輩三掌加身而不還手,生死由天,這件事便由此揭過。天可憐見,蒙前輩手下留情,貧僧命不該絕,留得一命。而前輩也承諾不再追究,爲何今日卻又重提此事,出爾反爾?”
駝背老頭聽了這話,冷笑起來。笑聲中卻盡是悲苦之色。笑罷,駝背老頭說道:“好個能言善辯的臭和尚。當年,我兒死在你的手裏,這件事無可争辯,你也親口承認了!老夫這輩子隻有這麽一個兒子,大好年華,卻死在你的手裏,讓我怎麽能不心痛。如今老頭我年近百歲,孤苦一生,都是你的錯!老頭我找上密教總壇,讨個說法,卻遭到密教那些臭秃驢的百般刁難。與你聯合起來欺騙老夫一人。隻說你已被老夫打死,此時便就此接過。”
“老夫下山之後,隻覺這事沒有這麽容易,,後來,我去了你的墓前,挖開你的棺材,卻發現裏面是空的!天殺的!密教的臭秃驢們,全都欺騙老夫!老夫當時就發誓,定要找到你,親手打死你,爲我兒報仇雪恨!”
我們四個聽了這話,心中大訝。尤其是我,更是震驚萬分!沒有想到,師父和這駝背老頭之間,竟然有着殺子血仇!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師父爲什麽會這麽做?
師父沉默半晌,最終歎息道:“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
這句話還沒說完,便被駝背老頭打斷了:“少特麽廢話,來來來,别看老頭我年老體衰,誅殺爾等屑小不在話下,你們一起上吧,省得老頭我挨個動手,特麽的麻煩!”
師父制止道:“此時乃你我之間的恩怨,與旁人無關。貧僧隻想問一句,如何做才能平息前輩的怨氣?”
駝背老頭咬牙切齒的盯着師父,獰厲的說道:“老頭我隻要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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