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有些不解,道:“陛下,張靖所帶的士兵,都是在高句麗被奴役多年的大隋将士,身體還沒有完全養好,陛下爲何會讓他帶兵出征?”
楊侑呵呵一笑,道:“朕打算讓張靖留守國内城,替朕守衛邊疆,朕想看看,他和他的部下,有沒有足夠的勇氣和智慧替朕守住大隋的邊陲!朕可不想讓一個無能之輩擔任此等重任。”
杜如晦點點頭,道:“這一戰,就是張靖的試金石。”
楊侑拍馬而行,朗聲笑道:“不錯,朕雖然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選,可是仍然需要觀察,而他的部下若是沒有了鬥志,則會更加糟糕。”
“很快,就會有消息了。”杜如晦急急拍馬趕上。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淵蓋蘇文也得到了消息,他不由暗自慶幸,幸好想到了這一層,讓淵季琉璃提前做好了準備,隋軍就算殺來,想必頃刻之間,也是無法攻到這裏的。
隻要淵季琉璃能爲自己争取到了足夠的時間,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他都要趕回丸都城。這個時候,天色逐漸亮了,淵蓋蘇文決定對蜈蚣嶺發動攻擊,他派出了一群敢死隊,準備進行沖擊。最前端的是盾牌手,然後便是弓弩手,他希望弓弩手能将隋軍的弓弩手給壓制住。
高句麗士兵緩緩走了進去,一路上非常小心,盾牌朝外,在盾牌中間,還有一排士兵,他們手中杠着木闆,準備用他來蓋住隋軍挖的陷阱。
沈光在看見高句麗進兵的時候,他就知道,接下來将會是一場惡戰,雖然隋軍大多躲在密林裏,可是要想阻擋高句麗人的進攻,最終隻能和他們肉搏。隋軍雖然沒有休息,但高句麗人同樣沒有休息,所以這一戰,沈光這邊并不吃虧。
這個時候,沈光已經知道陛下的大軍已經出動了,他必須要擋住淵蓋蘇文的攻勢,才能讓陛下從容部署,将淵蓋蘇文給殲滅,不然讓他回到丸都城,會更加難以對付。
“射!”當看見高句麗人進入射程,沈光一聲厲喝,他猛地将手臂狠狠揮下,弓弩手射出箭羽,弩箭平平射擊出去,高句麗人聽見擊牙之聲,趕緊舉起了手中的盾牌,擋在身前,隻聽铛铛之聲不絕于耳,一些士兵被箭羽射中,紛紛倒在地上發出呻吟。但大多數的士兵在箭羽停歇之後,繼續前進。
在付出了三十多人的傷亡之後,他們靠近了第一個陷阱,士兵們迅速取出了木闆,慢慢伸向前,架在了陷阱之上,由于準備充分,木闆又寬又大,長度也足夠,足以将陷阱蓋住,在蓋住了陷阱之後,他們繼續前進,朝着下一個陷阱出發。
然而這一次,他們并不知道陷阱在什麽地方,隋軍挖了陷阱卻在外面做了掩飾,所以高句麗人還需要試探,這就大大的減緩了他們的速度,也增加了他們的傷亡。畢竟隋軍射出的箭羽還是有足夠的威力,如果不用心防備,箭羽可能就會掀開盾牌,将高句麗人射成馬蜂窩。
随着時間的流逝,在傷亡不斷增加的同時,高句麗人也逐漸靠近了下一個陷阱,但他們并沒有試探出來,前排的士兵突然跌落深坑之中,頓時被深坑裏鋒利的木樁刺穿了身子,再也不會動彈了。
“快,墊木闆!”一名士兵吼着,從後方,有士兵将木闆運送了上來,他們冒着箭雨将木闆蓋在了陷阱上,就這麽一會的功夫,又有十餘名士兵被隋軍的箭羽射死,鮮血染紅了地面,不少高句麗人看見同袍不斷被射殺,恨得牙癢癢,可是卻對隐藏在密林裏的隋人無能無力,若是要進入林中厮殺,傷亡反而更大。
淵蓋蘇文在後方看見士兵們一步一步的推進,臉上湧起了一絲喜悅。在他的霸業面前,一些士兵的犧牲是有必要的。随着時間的流逝,淵蓋蘇文的臉上越來越開朗,不過,這種表情并沒有持續太久,因爲他又接到了不好的消息。
隋将張靖率兵前來,很快就攻破了淵季琉璃部署的防線,讓淵蓋蘇文的心中非常驚訝,他特意将戰鬥力最爲強悍的士兵放在後翼,目的就是爲了擋住隋人的來犯,可是僅僅是一次沖鋒,防線就像紙一樣支離破碎,根本無法防住隋軍嘛!
淵季琉璃正在率兵與張靖苦戰,能夠擋住多久,淵蓋蘇文的心中沒有底,所以他隻能希望盡快通過蜈蚣嶺。可是,能成功嗎?
順子闖入高句麗人的防線,張靖大喜,立刻親自帶兵支援。其實他也知道,陛下這是在考驗他,畢竟國内城的守将不是那麽好當的,他必須要展露出足夠的才能,才能徹底打動陛下的心,成爲國内城的守将。
張靖帶兵闖入之後,立刻直撲淵季琉璃的所在。作爲殿後的軍隊,淵季琉璃的身邊自然有不少士兵保護,看見張靖殺來,立刻拔出兵刃,與隋人交戰在一起。雙方一場惡戰,各自死傷不少,但高句麗人的傷亡要大一些。
爲了彌補體力上的不足,淵季琉璃派出了所有的士兵,全力阻擊隋人,在這片方圓不足半裏的地方,屍橫遍野,殺聲盈天。在殺戮中,張靖終于靠近了淵季琉璃。
面對張靖的強勢進擊,淵季琉璃冷笑一聲,他想不到這個看起來頗爲精瘦的漢子竟然有這麽大的力氣,他甚至一刀将一名士兵劈成了兩半,讓淵季琉璃驚訝萬分。
戰鬥到了這個地步,隋人已經奮不顧身,淵季琉璃自然也沒有留力的必要了。若是能将來勢洶洶的此人斬殺,形勢或許會好轉,甚至能将這群隋人趕出去。
“啷锵!”淵季琉璃拔出了腰間的橫刀,他比較喜歡使用大隋的這種制式武器,因爲它更能方便的用力,而且重量、大笑都非常适合兩軍厮殺。
張靖殺來,呼地就是一刀,淵季琉璃也夷然不懼,擡起手中的橫刀就是一刀。兩人兵刃在半空相交,發出一聲脆響,在巨大的壓力下,兩人的手臂都是一震,張靖雖然是沖殺而來,但在身材高大的淵季琉璃面前,卻還是吃了虧。
原本他是進攻,應該是防守的一方吃不住這股沖擊力而後退。但實際上,淵季琉璃雖然後退了,但張靖後退的步子更多,他虎口已經震裂,鮮血流淌,但他的臉上絲毫沒有懼怕之意。
淵季琉璃哈哈一笑,他已經試探出張靖比不過他,所以,他有絕對的信心能夠擊殺此人,“我就是淵季琉璃,來将報上姓名,與我一戰!”他顯得信心十足。
“你就是淵季琉璃?”張靖目光中閃過一絲兇狠之色,他忽然冷笑了一聲,将衣角撕下一塊,然後緊緊地纏在了手上,将手掌和橫刀包裹在一起。
“我便是張靖。”張靖冷冷地道,此時的他心中歎息,若是他的身體沒有大礙,他根本不懼怕淵季琉璃。可是長期的礦區生涯,做的比狗累,吃的比豚還差,對他的身體造成了巨大的損傷,這種損傷并不是旦夕之間就能養好的。
不過,就算知道不敵淵季琉璃,但他顯然沒有任何的懼怕之意,将手掌包裹起來後,張靖冷冷地橫刀向前一揮,指着淵季琉璃的臉,喝道:“上來,受死!”
“哈哈,小子,你也不怕口氣太大,閃着舌頭!”淵季琉璃冷笑一聲,高高舉起了橫刀。
“口氣大不大,可以一戰!”張靖同樣冷笑一聲,也擡起了手,然後後退了兩步,緊緊握着橫刀,張靖冷喝一聲,邁步沖了上去。
淵季琉璃同樣不甘示弱,他相信,這一刀張靖根本不可能擋住,就力量而言,他差自己太多了。
“殺!”兩人幾乎是在同時,發出了一聲呐喊,下一刻兵刃相交,發出一聲脆響。兩人手臂均是一震,一股酸麻之感從虎口傳到手臂。兩人身子交錯而過,張靖十分靈活地就地一滾,緊接着就爬了起來。
他的身上沒有穿铠甲,所以行動十分迅速,而相反,淵季琉璃身着明光铠,雖然有着極強的防禦能力,但行動卻稍微慢了一些。張靖迅速爬起來,舉刀朝着淵季琉璃砍去。他知道淵季琉璃有铠甲,所以每一刀都是朝着要害和铠甲不能遮住的地方砍去。
淵季琉璃冷靜地揮刀格擋,但張靖的速度越來越快,仿佛每一刀都用盡了力氣,兩人的兵刃相交,激起火星點點,飛濺四周。在激戰中,張靖一刀劈向淵季琉璃。
淵季琉璃用招已老,來不及回撤,迫于無奈之下,他舉起了手臂前去格擋。刀鋒砍在手臂的铠甲上,隻聽一聲脆響,铠甲上隻留下了淺淺的印記,并沒有将淵季琉璃的手臂給砍斷。
原本淵季琉璃是迫于無奈,這才舉起手臂擋在胸前,但想不到張靖的力氣已經流逝了不少,竟然連手臂的铠甲也砍不斷,這讓淵季琉璃心中大喜,他哈哈一笑,将刀收回。
張靖也是大吃一驚,他想要在最短的時間裏解決掉對手,可是淵季琉璃實在是厲害,耗盡了他大量的體力。如果再久戰不下,形勢對于他來說,會更加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