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前軍受襲,士兵們傳來情報,淵季琉璃這才反應過來,兩狼山是淵蓋蘇文的埋伏之地呀,怎麽忘記了這件事情,自家人殺起了自家人,這算什麽事情呀!
想到此,淵季琉璃急忙拍馬上前,大聲的喝道:“停止前進,停止前進。”同時,淵季琉璃派兵登山,要山上的兄弟們住手,不要再扔石頭了,底下的,都是自家兄弟!
衆多騎兵一旦跑起來,速度根本降不下來,越來越多的士兵堵在了兩狼山的谷口,成爲山頂上高句麗士兵的活靶子。而且,淵季琉璃派人上山,淵蓋蘇文卻以爲是隋人攻山,吩咐士兵射出箭羽,将來人萬箭穿心而死。
此人雖然死了,可也不是沒有效果,因爲這個時候,淵蓋蘇文也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因爲隋軍若是發現埋伏,必然會派出大量的士兵攻關啊,可是來的隻有十餘人,這不合理。而且,敵人雖然使用的是隋人的赤紅色軍旗,但隐約之間,淵蓋蘇文聽見的是高句麗語,隻是有些驚慌罷了。
就在淵蓋蘇文疑惑的時候,淵季琉璃出馬了,他讓人舉着高句麗的軍旗,一邊上山,一邊高聲大喊:“我們是高句麗人,自己人,不要動手!”
聲音很大,這一次淵蓋蘇文聽得十分清楚了,他不由大吃一驚,趕緊吩咐士兵們停止攻擊。淵蓋蘇文帶兵上前,終于看清楚了,這一支騎兵的确是自己人,而且帶兵之人是淵季琉璃!
“這,是怎麽回事?你們爲何打着隋人的旗号?”淵蓋蘇文問道。
淵季琉璃垂頭喪氣地将事情說了,淵蓋蘇文這才明白了是怎樣一回事,隋人果然狡猾,竟然以錢帛爲誘餌,讓淵季琉璃也吃了虧!
“楊侑小兒,果然狡猾!”淵蓋蘇文惡狠狠地罵道,眼中充滿了仇恨。
“大公子,這麽說來,隋人沒有從這裏經過?”淵季琉璃突然想到了這點,趕緊問道。
“不錯,我們從昨夜等到現在,就沒有看見一個隋人從這裏經過。”淵蓋蘇文說道。
“這不合理呀,通往霸王朝山地的路隻有這一條,難道說隋人有翅膀,能夠翻越兩狼山?”淵季琉璃的心中也十分疑惑,如果隋人沒有走兩狼山,那麽他們去了那裏?真是奇怪!
淵蓋蘇文不安的踱步,他知道楊非常狡猾,經常做一些出其不意的事情,可是如今,他們在哪裏?心中在快速的思考着,難道說,隋人真的像那些撒豆成兵的道士一樣,能夠土遁?可是,即使是高句麗最有名氣的薩滿,也做不到這一步啊。
淵蓋蘇文想着,心中突然想起一個可能,難不成隋人撤退是假,偷襲國内城是真?想到這裏,淵蓋蘇文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淵季琉璃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趕緊問道:“大公子,你可是想到了什麽?”
淵蓋蘇文不敢怠慢,趕緊将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淵季琉璃愣了半響,這才反應過來,道:“大公子,你是說隋人突然殺回去了?”
淵蓋蘇文鄭重地點點頭,表情十分嚴肅。淵季琉璃倒吸了一口冷氣,忍不住後退一步,這太不可思議了!隋人竟然殺回去了!
淵蓋蘇文是個果斷之人,一旦想通此節,立刻下令全軍朝着國内城趕去。淵季琉璃也不敢停留,留下一部分士兵救人,自己率兵三千多人,朝着國内城急奔而去。
就在此時的國内城,在楊侑的指揮下,隋軍已經攻破了南門,成群的隋軍湧入國内城,見人就殺,絲毫沒有仁慈之心,高句麗人都在奮力反抗,不少百姓都知道這是一場生與死的搏鬥,他們并不怕死,與隋軍厮殺在一起。
高句麗百姓雖然不怕死,可是畢竟身上沒有铠甲,根本不是全副武裝的隋軍對手,在隋軍的強勢進攻下,戰線逐漸偏移,隋軍控制的地盤越來越大,高句麗人的生存空間也越來越小,不少高句麗人絕望了,他們知道拼不過隋軍,也知道被俘之後,必然是死亡。與其被隋人殺死,不如自殺,免得受辱。在這樣的思想下,不少高句麗的剛烈漢子和婦女選擇了自殺。
不過兩個時辰,整個國内城就堆滿了屍體,放眼看去,這一場屠殺比平壤的死傷更多,可謂屍橫遍野,整個城市都被鮮血染紅了。
羅士信和裴行俨已經成爲了血人,兩人帶着親兵朝着莫離支的府邸上殺去,希望能将他擒住。
在一片混戰中,羅士信先攻入了莫離支府上,在莫離支的府上,遇見的抵抗更加頑強,高句麗一個戰死,兩個撲上,羅士信手中的橫刀已經砍卷了刃。
羅士信扔掉了手中的橫刀,随手撿起一把兵刃厮殺,他在人群中幾進幾出,高句麗人至少被他砍死十餘人,可是高句麗人自然圍着他,将刀劍拼了命的向他砍來。
羅士信幸虧左右親兵奮力死戰,這才從死屍堆裏殺出一條血路。不久,裴行俨趕來,與羅士信彙合,頓時勢力大增。兩人又都是萬人敵,每砍出一刀,高句麗人不死則傷。
經過一番血腥厮殺,隋軍在急劇的減少,然而高句麗人死傷更多。經過半個時辰的厮殺,高句麗人終于怕了,眼前的這群隋人實在是太厲害了,尤其是那兩名隋将,全身是血,眼神有如海東青一樣犀利,讓人看了,不由不寒而栗。
面對血腥的厮殺,有一名高句麗人扔掉了手中的兵刃,倉皇逃走,同時口中哇哇叫着,羅士信也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不過,随着此人的逃走,幾名高句麗人面面相窺之後,也紛紛發出了一聲呐喊,扔掉了手中的兵刃,步那人後塵而去。
再堅強之人,也有他的弱點,而當這個弱點暴露出來,就有可能是緻命的。
高句麗人已經被殺怕了,放眼看去,整個國内城,幾乎全是高句麗人的屍體!他們終于心生恐懼,紛紛逃走,羅士信和裴行俨疲憊的相視一笑。體力已經出現衰竭的兩人不敢怠慢,朝着莫離支後院殺去。這時高句麗人胡亂奔逃,隋人見人就殺,頃刻之間,又是數十人被隋軍看死。
羅士信抓住了一人,喝道:“淵太祚住在哪裏?”
那人手臂顫抖,擡起來一指前方,口中喊着流利的漢話,道:“哪裏!”
羅士信看了一眼,見那是一間紅磚綠瓦的大宅子,不由冷笑一聲,道:“跟我走!”
那人連連哀求,道:“軍爺,饒我一命!”
“小爺心情好了再說!”羅士信大聲喝道,拎着此人大步向前,身後的親兵緊緊跟上,片刻之後,到了淵太祚的寝室。羅士信将那人仍在地上,一腳踢開大門,闖了進去。
寬敞的屋子裏,燭光明亮,羅士信放眼看去,卻根本找不到任何人的蹤影!偌大的房間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羅士信帶着士兵将整間宅子仔細地搜了一番之後,确定這個房間裏,根本沒有淵太祚的身影。
羅士信臨行之前,得到楊侑的叮囑,知道淵太祚已經病入膏肓,整個人已經不行了,所以,他本人是跑不了多遠的,他大步踏出,一把拎起那人,喝道:“淵太祚究竟在那裏?”
那人被吓了一跳,驚恐地看着羅士信,道:“将軍,我不知道啊!”
“混蛋!”羅士信也不多話,手起刀落,一刀将此人頭顱砍下,鮮血飛濺。羅士信也不管他,一腳踢開頭顱,喝道:“都四處找找,淵太祚那個老頭子已經病的不輕,應該走不了多遠!”
“喏!”士兵們得令,分散開來,四處搜尋。不久,被一群死士纏住的裴行俨趕來,聽到消息,也帶着士兵四處搜尋淵太祚的下落,可是,直到城中大局已定,還是沒有找到淵太祚。
城外,接到消息的楊侑也微微吃了一驚,淵太祚想逃走這不奇怪,可是以他的身子能逃出去,這就非常不合理了。即使是有人幫助他,淵太祚也走不了多遠才對。
羅士信和裴行俨的動作非常迅速,在搶占了國内城的城頭之後,就立刻殺奔莫離支府,以淵太祚的速度,應該走不遠才對。想到此,楊侑吩咐一旁的獨孤千山,道:“千山,你帶兵兩百,沿着國内城東西兩個方向搜索,一定要找到淵太祚,他重病在身,一定走不遠!”
“喏!”獨孤千山應聲,跳轉馬頭,指着兩百名騎兵道:“你們跟我來!”說着,鐵蹄揚起灰塵,向後而去。
等到獨孤千山逐漸消失,楊侑回頭看了看國内城,道:“經此一戰,高句麗人必然大損,隻要一萬士兵駐守此地,應當無礙。”
杜如晦道:“陛下,國内城四周,靠山近水,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可當駐紮重兵。”
楊侑點點頭,他已經打算日後移民國内城,将此地打造爲大隋在東北的重要戰略基地。目光晃過國内城,楊侑一拍戰馬,道:“走,進城,看一看情況再說。”
身後數千将士,跟在楊侑身後,魚貫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