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把推開了楊侑,将女兒遞給了一名宮女,道:“聽說那長孫無垢是李世民的前妻,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想法,将他納入後宮?”
楊侑不懷好意地一笑,道:“她雖然長得極美,可是又那裏有你美?”
嫣然臉色微微一紅,旁邊還有宮女呢,就算是夫妻,當衆說這些話,也着實不妥啊。“莫非你嫌棄她嫁給過李世民?”
“那也不是。”楊侑搖搖頭。
“哼,你敢說你沒有這樣的心思?”嫣然說着,假裝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一想起當初他對自己做的那些事兒,她就忍不住生氣,一點,都不溫柔。
楊侑聳聳肩,道:“我已經打算将她許配給杜如晦。”
嫣然愣了一愣,反應過來,道:“天,你這是要做什麽?杜如晦雖然是朝廷重臣,可是他已經三十多歲,長孫無垢不過二十歲,你這也忍心。”
楊侑笑道:“杜如晦是飽學之士,長孫無垢也是名門之後,再說男子年紀大些,沒有什麽不好。”
“你這樣随意婚配,我想長孫無垢一定不會滿意的,若我是她,一定會拼命反抗,甯死不從!”嫣然說道,氣呼呼地看了楊侑一眼。
楊侑攤開手,“有這麽嚴重?”
“唉,你不是女人,自然不知道女人的心思,杜如晦雖然不錯,但讓長孫無垢嫁給他,有些委屈了她。再說貿然與一個男子結合,那可是終生大事,她有過慘痛的經曆,一定不會服從的。”嫣然說道。
楊侑負手踱步,他當時也沒有考慮那麽多,如今想來,的确是有些欠考慮。他雖然是皇帝,可是也有規矩要遵守。長孫無垢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個貨物,說買就買,說賣就賣。總的考慮人家感受不是?
楊侑歎息了一聲,道:“可是我已經說了,金口一開,豈能收回?”
“夫君,帝王雖然面子重要,可是有時候能放下面子,承認錯誤,那也是好事,反而會受到群臣擁戴。此事尚未散播開來,與杜如晦說清楚,若是他們兩情相悅,倒無不可。若是不願,強扭的瓜不甜呐,”嫣然說着。
楊侑點點頭,嫣然說的不錯,帝王雖然有他的尊嚴,所謂金口玉律,可是,任何的帝王都會犯錯,有了錯誤不改,就是極爲失敗的,祖父的教訓還不夠嗎?
“明日,我就找個機會和杜如晦談談,此事倒是我對不起他了。”楊侑說道。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嫣然笑着道。
楊侑忽然一臉壞笑,湊近了嫣然的身邊,輕輕地吸了一口氣,道:“那麽當初,你是怎麽想的?”
嫣然臉色一紅,嗔道:“找打。”說着舉起了拳頭,楊侑一把抓住,吹了她一口氣,道:“竟然敢打夫君?晚上看我怎麽收拾你。”
這時,一名宮女匆匆而來,躬身道:“陛下,獨孤指揮求見。”
嫣然臉色更紅了,她躲到了一旁。楊侑咳嗽一聲,道:“宣。”
獨孤武師匆匆而來,此時,他已經接受獨孤千山的事情,畢竟他才是錦衣衛的頭目。獨孤武師進來一抱拳,道:“陛下,微臣已經探知了消息。”
“在一個半時辰前,高句麗的使者淵淨土動身去了城南的一間賭坊,但是他并沒有賭錢,而是走到了後堂。在後堂呆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便離開了。不久,賭坊老闆周黑子走出賭坊,去了一個地方。”獨孤武師緩緩說着。
楊侑聽了,眉毛頓時就是一揚,又是他?!他負手走了幾步,道:“此事暫時不可打草驚蛇,但無論是淵淨土還是周黑子,務必要密切注視,若有消息,及時回報。”
“另外,鴻胪寺的長孫無忌兄妹,你派人保護他們。”楊侑吩咐。
“喏!”獨孤武師說道。
楊侑拍了拍獨孤武師的肩膀,道:“武師,朕要你去查的那件事情,可有了眉目?”
獨孤武師點點頭,低聲道:“陛下,微臣經過幾日的探訪,發現成都城的奢靡之風,是從年中開始的。”
楊侑踱步,年中?又是年中!那時候,他剛剛拿下了整個荊襄,然後回到成都短暫停留,等待着孩子的出生,而就在他再度離開成都不久,成都城就在不知不覺之中,漸漸染上了奢靡之風。
楊侑十分清楚,這種奢靡之風一定要及時制止,不然就會逐漸腐蝕大隋的臣民,楊侑希望民富國強,但絕對不希望臣民将錢财用來過度的享受。這人呐,一旦過度的享受,就會喪失了鬥志,喪失了進取之心。
一旦整個國家有了這種風氣,那就危險了,就像春秋戰國時期的齊國,就像南北朝時期的東晉,最終不是被滅,就是被新生的勢力所取代。
楊侑在制止這股奢靡的風氣之前,必須要找到源頭,他讓獨孤武師暗中查訪,将事情最終确定。獨孤武師說出來的那個名字,讓楊侑不由冷笑一聲,又他媽是他,這是要尋死嗎?!楊侑的眼中有了一絲殺機!
獨孤武師退出去之後,楊侑與嫣然早早休息,兩人折騰了半響,這才沉沉睡着。次日一早,楊侑梳洗打扮之後,派人叫來了杜如晦,兩人喬裝了一番之後,走出了皇城。
路上,楊侑解釋了一番,說昨日是有些孟浪了,不應該直接決定杜如晦的幸福,也不該直接決定長孫無垢的幸福。
杜如晦微微一愣,其實他一直作爲旁觀者,看的十分清楚。他從長孫無垢的眼中,看出了她對陛下的一絲感激,或許其中還夾雜着愛慕,不管是哪一種情緒,至少對陛下是有着好感的。
杜如晦本來就是拒絕的,但陛下當時說的十分堅決,杜如晦就尋思着先答應下來,日後再找機會拒絕,想不到僅僅過了一日,陛下就進行了反省,這是好事。
杜如晦笑了笑,道:“陛下能聽人勸,這是好事。克明也擔心誤了無垢姑娘,如此最好。不用違抗君命了,真是皆大歡喜。”
楊侑哈哈一笑,搖搖頭道:“朕當時是急着将長孫無忌給穩定下來,沒有考慮那麽多,克明見笑了。”
兩人沿着街道走着,楊侑朝着米托托的店鋪走去,他有些想念這位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