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巡退了出去,方德笑着道:“這家酒肆的手抓餅最爲正宗,配合着别具一格的甜醬,味道不錯,你可要嘗一嘗。”
蔡建德哈哈一笑,他做菜極好,也非常好吃,當即點着頭,夾起一口菜,放進嘴裏大嚼,方德見他吃的美味,也忍不住食指大動,兩人一邊吃一邊聊着,方德這才知道,在中原大戰中,蔡建德扮演了怎樣的角色。
除了幫助段達攻破瓦崗大營,還在李密殺死翟讓的過程中有着決定性的作用,這個功勞,着實不小。而蔡建德也知道了方德也在大隋奠定隴西基礎的過程中,也有着極大的作用。
兩人說着的時候,都忍不住唏噓感慨,想不到兩個小人物,居然改變了許多事情。吃了一會,店小二将手抓餅、甜醬端了上來,方德親手示範,吃了一塊手抓餅。
蔡建德也毫不客氣抓起來吃着,一邊吃一邊稱贊,果然好吃。吃飽了飯,兩人又喝了一點果酒,談着事情。此時方德借着機會,将紙條的内容看一遍。
這些日子,他一直沒有發現尹羽翼的蹤影,想不到竟然是受了傷。由于消息的不通和楊梅走的太過于匆忙,尹羽翼被楊梅伏擊的事情很多人不知道,而尹羽翼被一個女人暗算,更不會大肆宣傳,李世民更是将消息給封鎖了,因此,方德一直查不到尹羽翼的消息。
但最近由于秦王府出兵,尹羽翼的傷勢也大爲好轉,可以行動了,尹羽翼送秦王的時候,出現在城門口,因此被錦衣衛的密探發現了。方德不清楚尹羽翼爲什麽會受傷,但對于方德來說,這是一個除掉他的好機會。
“建德,這一次你在長安呆多久?”方德沉思了半響之後,開口問道。
蔡建德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如果事情順利,或許五六天,如果不順利,或許至少需要半個月!”
方德眯起眼睛,蔡建德身負重任,要将李唐和瓦崗綁在一起,這個責任重大。不過對于大隋來說,李唐和瓦崗結盟也有好處,那就是能在一定程度上抑制王世充的發展,大隋需要的是平衡,而不是某個勢力的獨大,不然大隋消滅反賊的機會就難了。
當初楊侑幫王世充就是有這樣的原因。方德認爲,不管李唐和瓦崗是否結盟,都沒有關系,目前他在乎的,是尹羽翼。
“建德,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忙!”方德說道。
“哦?”蔡建德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凝目看着方德,“什麽事?”
方德輕聲說了出來,蔡建德仔細地聽着。一炷香的時間後,方德先走出了梅花廳,他瞟了一眼張巡,輕輕搖頭,走了出去,張巡低着頭,打着算盤,片刻之後,蔡建德也慢悠悠走了出來,付了帳,朝着鴻胪寺走去。
張巡眯起眼睛,打量了一番蔡建德的背影,又低下頭,繼續撥打算盤,這時,店小二走了過來,道:“老闆,我家中老母喚我有事,想暫時離開一會。”
張巡擡起頭,微微不悅,道:“這個月,你已經請了四五次假了。”
“老闆,我這不是有事嘛!”店小二說着。
張巡歎息一聲,道:“這個月的工錢可要扣半,快走吧!”
店小二笑着離開,張巡注視着店小二離去的背影,冷笑一聲,繼續低下頭撥打算盤。
方德離開了張氏酒肆,回到張世晨的屋子,就看見了張世晨與妹妹張氏在一起。張氏畢竟是女人家,拿不定注意,因此來找哥哥商量,張氏将事情告訴了方德。
方德在屋子裏踱步,他想不到劉文靜對裴寂竟然會有如此大的怨念,甚至還說出要砍死裴寂的話,這樣的話,如果是一個平常人,或許沒有什麽,但從劉文靜的嘴裏說出來,就意味着僞唐朝廷又矛盾了。
這個矛盾說大也大,說小也小,就看唐皇是怎麽認爲的。方德沉吟着,這是一個機會嗎?不行,光憑這句話,無法讓唐廷震動,因爲光憑一個小妾的話,是無法扳倒劉文靜的。
方德笑了笑,他有了一個好想法,但需要旁人的配合,他相信,這一次可以一舉讓唐廷震動,同時,還可以斬殺尹羽翼,将這個叛徒殺死。
方德搖搖頭,表示這件事情很難辦,張氏一聽就急了,她被劉文靜折磨得夠嗆,這種日子可謂生不如死啊,她多麽希望劉文靜死,可是,她又不敢殺人。
“你真的想逃脫劉文靜的魔抓?”方德笑了笑。
張氏忙不疊點頭,看到張氏如此肯定的表情,方德笑了。
在整個長安城,此時最爲失意的元從之臣便是劉文靜了,由于沒有什麽事,他隻能在家中喝酒,每日喝到大半夜,此時是子時中,劉文靜手中那些一根胡瓜,一壺酒,搖搖晃晃走進了張氏那間簡陋的房子。
張氏看見劉文靜進來的時候,心中忍不住就是一顫,他看見了劉文靜手中的胡瓜,自然明白劉文靜的意思,一想起劉文靜的狠樣,兩條小腿就忍不住打顫,但是她隻是一個小妾,那裏有什麽辦法?她隻是劉文靜的财産而已!
痛苦又在蔓延,張氏這個時候隻希望方德能夠幫助她扳倒劉文靜,她被迫承受着痛苦,而劉文靜卻紅着眼睛,奮力地做着事情,他越是用勁,心中就越痛快,不停的忙碌讓他有些氣喘籲籲,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
劉文靜從一旁抓過錦帕,在額上奮力一擦,将汗珠盡數擦掉,然後準備繼續工作,這時,他眼角突然看到了一點白色。他擡頭一看,就見眼前一個白影晃動,隻是一眨眼的時間,就消失在視線裏。
劉文靜有些奇怪,他揉了揉眼睛,又仔細地看着屋子裏,卻什麽也沒有發現。劉文靜踉跄一步,心想難道是喝多了,所以看花眼了?心中帶着疑惑,劉文靜繼續使用黃瓜,開始做事。
慘叫聲又響徹在屋子裏,劉文靜忘掉了剛才的事情,繼續奮力做事,反正這事不怎麽費力,聽着女子的哭喊之聲,給劉文靜一種莫名的快感,他興奮極了,又折騰了半響之後,額頭上又滿是汗水。
剛準備用錦帕擦汗,劉文靜就感覺到了不妙,在一旁躺着的張氏更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看着劉文靜的身後,“鬼,鬼啊!”張氏一聲慘叫,竟然被吓暈了過去。
劉文靜愕然回頭,就見身後,一張血肉模糊的鬼臉出現在自己的眼前,四處飄揚的頭發,紅白相間的臉色,又長又粗的舌頭伸出來,上面還有着粘稠的液體,不住地往下掉,這種情形頓時将劉文靜吓了一跳,“鬼,鬼啊!”劉文靜暈了過去。
看見劉文靜暈了過去,鬼伸出手,将臉上的面具取了下來,露出了一張獰笑的臉,他冷笑一聲,将鬼臉上的幾根頭發故意掉在了地上,然後又在劉文靜身上做了一些手腳,這才慢慢離去。
劉文靜直到淩晨才醒過來,張氏還在沉睡,仿佛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劉文靜摸了摸後腦勺,頭很疼,他摔倒的時候,後腦勺起了一個包。
劉文靜覺得不對呀,自己怎麽會躺在地上?他努力地回憶着,這時,才發現在地上,有一些奇怪的頭發,頭發有紅有白,有黃有藍。劉文靜捏着頭發,沉思着。
這些頭發自然不是小妾的,更不是他的,那麽是誰的?這時,他覺得臉上有些奇怪,走到銅鏡前,借着桐油燈一看,就變了臉色。在他的臉上,赫然寫着“必死”兩個字。
劉文靜身子猛地一顫,這是怎麽回事?放眼整個魯國公府,誰敢做出這種事情?他瞧了一眼依舊睡着的張氏,走上前去,拍了拍張氏的臉上。張氏睡得很沉,拍了幾下也沒有叫醒,劉文靜走到一旁,将桌面上的水壺提了起來,将冷水澆在了張氏的臉上。
這一下,張氏終于被澆醒,但是張氏一醒過來,想起什麽似得,立刻手舞足蹈,“鬼啊,鬼!有鬼!”
劉文靜有些疑惑,他被吓暈的事情此時還沒有想起來,于是問着張氏:“什麽鬼,究竟怎麽回事?”
張氏顯得心神不靈,說話也颠三倒四,直到劉文靜拼命抓住了她那帶着淤青的香肩,大聲的質問,張氏這才逐漸冷靜了下來,斷斷續續将事情說了。
聽着小妾的述說,劉文靜也在思考,似乎是有這麽一回事,印象中,那張模糊的鬼臉越加清晰了,“難道說,真的有鬼?”劉文靜心中沉思。
劉文靜雖然讀過書,很有學問,但這個年代,百姓非常相信神鬼之說,他又想起了臉上的字,心中忍不住哆嗦起來,難道說,有鬼要害自己嗎?可是,劉文靜覺得自己沒有害過人啊,怎麽會有鬼來找自己?
帶着這個疑惑,劉文靜一夜沒有睡,“必死”這兩個字讓劉文靜有着深深的憂慮!他不想死,他今年才五十歲,雖然古代活到五十歲的不對,但那隻是相對平民而言,大多數的官宦子弟,還是比較長壽的,比如說裴世矩和趙才,都是活到了八十歲以上。
劉文靜覺得還有大好的時光沒有享受,他不甘心死,所以,他需要除掉鬼,将魯國公府上的晦氣全部趕走,這時,他突然想起來,最近總是各種不順利,恐怕也是鬼來搗的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