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德冷冷地看着他,道:“你就是史大奈?”
“罪民正是史大奈!”史大奈說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我願意投降,請饒我一命!”
“先将他押起來!”桑顯和說着,幾名隋兵上前,将史大奈的手臂向後一彎,捆綁了起來。
“桑将軍,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方德說道。
“這一次多虧了你們,不然不可能如此順利拿下大震關。”桑顯和一抱拳。
“這是我應該做的。”方德說着,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飛镖,轉身走了出去。
桑顯和默默地注視着方德遠去的背影,這個神秘莫測的錦衣衛,到底有着怎樣的職能?
半裏外,隋唐兩軍正在小巷子裏激戰,四周的房門緊閉,百姓都在房中祈禱。這時,數名隋兵匆匆跑來,爲首一人将抓在手中的物件扔出,喝道:“翟長孫已經被斬,汝等還不投降!”
人頭滾滾向前,一名唐兵撿起人頭,“啊”的一聲叫出來,“翟将軍!”唐兵失聲痛哭。
“翟長孫已經陣亡,史大奈已經投降!爾等還是投降了吧!”桑顯和出現在衆人面前,在他身後,是垂頭喪氣的史大奈。
史大奈的手被綁在身後,他清清嗓子,道:“兄弟們,都投降吧!隋兵許我們不死!”
“你們忘記了你們都是大隋的将士了嗎?”桑顯和高聲,他目光嚴厲地看着六神無主的唐兵:“李淵是一個反賊,你們跟着他,有什麽前途?我大隋軍隊已經占據了隴西數郡,就要反攻長安,你們不怕死,也不爲家裏人想想嗎?”
“铛!”一名唐兵扔下了手中的橫刀,道:“将軍說的不錯,我願意投降!”
叮叮當當的聲音随後響起,一個接着一個,唐兵将武器扔在了地上,選擇了投降。
天水。
薛仁越已經醒了過來,大哥被殺,數萬大軍投降了李淵,天水又被隋軍占了,他已經沒有了退路。此時已經是五更時分,天氣帶着寒意。薛仁越坐了起來,揉着頭發,痛不欲生。
短短的數日,給他的震撼實在太大,他有些迷惑了。他就這樣呆呆地坐到了天明。屈突通帶着幾名親兵走了進來。此時屈突通已經将逃兵收服,他将逃兵打亂,混入新兵之中,編成了一支新軍。
這一支新兵足足有一萬五千人,加上隋軍舊部,共有兩萬五千人,其中還有戰馬四千多匹,理論上保衛天水是足夠了。此時的關鍵在于,能不能迅速招降隴西各郡以及李淵的反應速度有多快。
這個時候,薛仁越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屈突通需要他招攬各部。
屈突通進來之後,便隻是看着他問道:“你想好了嗎?!”
聰明人不需要多說,薛仁越明白屈突通的意思,他點點頭,半跪在地上,道:“屈突将軍,我願意爲大隋效力,隻希望殿下能饒我一命!”
屈突通扶起他,道:“臨行前,殿下說過,若是你表現良好,你可以稱侯!”這是異姓之人不錯的爵位了,楊侑會嚴格控制,非本姓不能稱王,甚至不能稱公。這是一個原則問題,至于其他,楊侑絕不吝啬。
這樣的結果顯然大大超出了薛仁越的意料,他一抱拳,言語中帶着真誠,道:“将軍,鎮守河池郡的乃是族弟薛祿,我願意去勸降他!”
屈突通眯起了眼睛看着他,道:“我派一隊人保護你,天亮之後,你就趕往河池郡!”
扶風郡陳倉縣。
此時正是午時,方德正在酒肆裏喝酒,他身着青衣,頭上帶着一頂帽子,完全一副平民打扮,在桑顯和拿下大震關之後,他就立刻趕到了這裏。從他掌握的情報來看,李淵有了新的動作。這個動作與他猜想的大緻相似,就是李淵想要派人安撫西秦國的郡縣,從而掌握主動。
而李淵安撫的諸郡縣之中,河池郡毫無疑問是重中之重。河池郡是漢中通往扶風郡的要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說的就是這裏,在河池郡與扶風郡之間,還有一座雄關,名叫大散關,此地扼守要地,地理位置比大震關還要重要。
一旦隋軍掌握了河池郡,就能與天水郡南部丘陵連成一片,相約出兵,攻打扶風郡,就地理态勢而言,要比出兵子午谷、褒斜谷、傥駱谷好上許多。而若是李淵拿下河池郡,就意味着他可以越過秦嶺,直接攻打漢中,或者騷擾天水郡南部。
因此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隋軍必須拿下河池郡。
方德一邊喝酒,一邊注視着四周,由于陳倉是南下河池郡的必經通道,那名說客必定會在這裏出現。
日頭漸斜,方德準備站起身來,這時,一名手下匆匆而來,到了方德旁邊,低聲道:“指揮使,有人送來一封書信,卑職看不懂。”說着,那人取出了一封書信,遞給了方德。
“你下去吧,有事我在找你!”方德說着,瞟了一眼書信,頓時心中驚訝萬分。
書信上畫了一隻鷹,是五隻爪子的鷹,在錦衣衛的暗号之中,五爪鷹代表着最急。而方德又看到其中一個爪子上塗了細微的金色,這表示傳遞這封信的,是當初錦衣衛的第一批精英。
方德的心中有些激動,第一批錦衣衛的孩童們有着很深厚的友情,但在殿下南撤之後,大部分各奔東西,彼此不知道下落。比如說楊梅,比如說黃雲,比如說蔡建德,比如說尹羽翼。
方德将書信藏在了袖子裏,慢慢地踱出了酒樓,回到住所,關上門,坐下之後,他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冊子。小冊子裏是千字文,一般的字在裏面都能找到。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方德打開了信,頓時露出了微笑,原來是楊梅。楊梅在他印象中是一個堅強的女孩子,那批孩童中,她比很多男孩子都不遜色,在他心中有着很深的印象。
打開書信,上面是一串阿拉伯字母,方德按照規則将字拼了起來,忍不住就愣住了。尹羽翼居然是叛徒?方德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點着了蠟燭,将書信放在燭火上點燃了。
看着書信化成了黑灰,方德站起身來,默默地沉思着,片刻之後,他找到店家,要了筆墨,回到屋子裏,奮筆疾書起來。
李淵登基爲帝的事情定下來之後,長安城的百官都忙碌了起來,裴寂、唐儉等人更是非常賣力地做着事情,在短短的三日之間,趕制了衮冕、華蓋等物。隻要等到時辰一到,便可登基爲帝了。
此時的李淵春風得意,爲了這個帝位他隐忍了很久,數十年的美夢終于成真,他仿佛看到了美好的未來,錦繡如畫的江山正朝他招手。當年,關隴貴族之中,他老李家的實力比楊家大得多,但最終稱帝的不是他老李家,而是楊家,這讓李家人耿耿于懷。
尤其是李淵的妻子窦氏,是定州總管神武公窦毅與北周武帝宇文邕姐姐襄陽長公主的女兒,當初對楊堅取得帝位一事耿耿于懷,曾經自投于床憤怒地說道:“恨我生不爲男子,以救舅氏之難。”
後來窦氏嫁給李淵,生了李建成、李世民、李玄霸、李元吉、平陽昭公主等幾個兒女,除了李玄霸因病早亡,其他的幾個都已經長大成人,是李淵的左膀右臂。
此時的李淵隻覺得大業将成,但正妻卻已經仙逝,是一大憾事。李淵決定追贈窦氏爲後,以告祭妻子的在天之靈。至于新納的幾個美人,隻能是嫔妃。
由于大勝,李淵的心中放松了下來,身後,張瑩瑩正在替他捏着肩膀,隻聽她柔聲道:“唐王……”
李淵輕輕哼了一聲,帶着些微不滿。張瑩瑩頓時反應過來,膩聲道:“陛下,你登基之後,便是天下之主,你可要對臣妾好一些,不許不疼愛臣妾。”
李淵伸出手去,捉住了張瑩瑩的一雙柔荑,他嘿嘿一笑,将張瑩瑩拉入懷中,在她潔白滑膩的臉上猛啃了一口之後,李淵又将手伸進張瑩瑩的衣襟裏,肆意地享受着。
這些日子他憂心忡忡,禁欲了很久,此時不免心動了。張瑩瑩臉色绯紅,嬌聲道:“陛下,大白天的。”
李淵嘿嘿一笑,又在張瑩瑩臉上親了一口,道:“寶貝兒,晚上再收拾你。”
“你好壞。”張瑩瑩說着。
這時,宦官王欣俊在外面說道:“唐王,秦公求見。”
“是世民?”李淵微微一驚,他一把推開張瑩瑩,又在她豐滿的臀部拍了一記:“你先回去,我還有事!”
張瑩瑩嬌哼一聲,瞪了李淵一眼,扭動着嬌軀走了。李淵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裳,這才道:“宣他進來吧!”
李世民在屋外等待着,尹羽翼給了他一個建議,但事關重大,他不能私自做主,不然會引起父親的不滿。他來道這裏,便是想要得到父親的允許。
他焦急等着的時候,看見張瑩瑩從一旁溜了出來,然後臀部一扭一扭地走了,“騷蹄子!”李世民心中暗罵一聲,他對張瑩瑩和尹春花兩人恨死了,正是她們,使得父親貪戀女色。
這時,宦官王欣俊走上前來,高聲道:“宣秦公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