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曆史上李靖憑借八百人就滅掉了冉肇則,但此一時彼一時,對于李靖的這次表現,楊侑還算滿意。雖然平定了冉肇則之亂,但讓楊侑看到的是蠻族的不死之心,李孝恭再有能耐,隻不過有着推波助瀾的作用,其本源還在于蠻族的野心、桀骜。
騎在戰馬上,楊侑這時發現了奇怪的一幕。不遠處,數十人一邊走一邊跪拜在地,口中還喊着什麽。楊侑一指前方,道:“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喏!”丘行恭回答着,他走上前去,片刻之後又回來禀告:“殿下,是有人在膜拜神仙。”
“神仙?”楊侑笑了,“什麽神仙?”
“據說是一個姓李的道人,有前算五百年,後推五百年的能耐!”丘行恭将打聽的消息一一說了。楊侑眯起了眼睛,他一揮手,道:“走,看看去!”
數十騎疾風而去,卷起沙塵沖上天際。戰馬疾奔,楊侑的眉頭越發皺了起來。
這一隊隊的百姓,一邊走一邊跪拜,足足有兩裏之長,看着個樣子,這個教派在成都貌似發展了一些時日,勢力很是龐大。戰馬奔跑了約三裏路,楊侑看見了一座道觀。
道觀裝飾的極爲華麗,遠遠地就能看見青煙升起,煙火很是鼎盛。下了戰馬,楊侑擡起頭,隻見道觀上挂着一個牌匾,上面是三個鎏金大字:“三清觀”。
從牌匾上的字迹和油漆,以及大門上的銅環、油漆等等物件,楊侑看出這個道觀是新建而成。他微微一笑,帶着丘行恭走了進去。大殿内,人聲鼎沸,十幾人正在三清神像面前磕頭禮拜,更有人喃喃自語着。
還有不少道士正在爲百姓解簽,楊侑慢慢走着,聽着道士們的話,不由笑了。
“這位大娘,看你額頭飽滿,定然是有福之人啊!”
“大爺,信三清,得永生!”
“姑娘,你這是姻緣簽,不好不妙啊!乃是下下之簽,不過事在人爲,也不是沒有化解之法。三清老祖法力高深,可以爲你排憂解難。
”
楊侑慢慢走着聽着,這時,一個年輕的道人出現在楊侑跟前,道人滿臉推笑,道:“這位公子,來算上一卦吧。不靈不要錢!”
“不靈不要錢?”楊侑笑道,他瞟了一眼年輕的道人,想起了獨孤武師的話,追問道:“是你算?”
“呵呵,貧道隻是一個剛入門的小道士,算不來的。算卦的是我師傅!”道士說道。
楊侑道:“好,那就算一卦!”
小道士聽了,臉上堆滿了笑,他前面帶路,将楊侑引到了内庭一處,一個年紀約莫三十歲的道士正襟危坐,手中拿着一本道德經。小道士看見那人,爲楊侑介紹着:“那就是我師傅,還請施主稍待,我去禀告!”
楊侑點點頭,轉而大量着内庭的一切,内庭裏,供奉着老子,楊侑仔細打量了一番,竟然是純金打造,這讓楊侑有些吃驚,這個金像,至少有一百兩以上,也就是堪比十戶中等家庭錢财。
道家這麽有錢?而且這還隻是一個金像,其他的不計算在内。想必這個道觀之中,比這個金像更值錢的東西還有不少吧?!就在楊侑思索的時候,小道士走了過來,一躬身,道:“公子,家師請你過去。”
楊侑颔首,丘行恭跟在後面,兩人走了過去。那道人看見楊侑走來,身上自有一股氣度,當下也不敢小視。他眯起了眼睛,看着楊侑,滿面堆笑,道:“這位公子,貧道袁天罡。敢問公子如何稱呼?”
“呵呵,原來是袁道長!”楊侑的眼睛眯了起來,這就是袁天罡,據說是李淳風的師傅?
袁天罡聽見楊侑的話,心中頓時一喜,道:“公子請坐!清風,還不快快上茶!”
楊侑坐下,丘行恭立在身後。袁天罡見兩人打扮不像平民,暗想是那家的公子,嘿嘿,這一次應該能撈上一筆。他笑道:“公子,貧道觀你一副好面相啊!他日必定能夠封侯拜相,位極人臣啊!”
楊侑露出驚訝神色,道:“袁道長果然厲害!”
這次輪到袁天罡驚訝了,他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這是何意?”
“呵呵,我三歲時,就有人告訴家父,說他日一定能夠封侯拜相。”楊侑慢慢地說着,這時清風端上了茶水,楊侑慢慢的品了一口,味道雖然比不過嫣然所制,但也算上佳之品。
袁天罡聽到楊侑的話,臉上露出激動神色,一副被老子算中的模樣。這時,楊侑卻歎息一聲,道:“可惜,如今年過二旬依舊一事無成,隻能吃着父親留下來的遺産,真是愧對先父,愧對祖先啊!”
袁天罡這時呵呵一笑,道:“敢問公子貴姓?”
“鄙姓張,弓長張,乃是關中人氏。”楊侑說着,他之所以敢這樣說,是因爲他聽出了袁天罡的口音帶着濃濃的成都味,而且他也知道曆史上的袁天罡是成都人,如果假冒成都人,且不說口音,他也怕袁天罡認識蜀郡世家子弟。
袁天罡自然聽出了楊侑口音帶着關中味,他眯起了眼睛,呵呵一笑,道:“原來是關隴張氏,以張氏的名聲,要封侯拜爵并不難啊!”關攏張氏中,以張瑾的名聲最爲響亮。
張瑾曾經随着楊廣攻打高句麗,得到楊廣信任,是爲七貴之一。後來一直跟着楊廣在江都,這一次楊侑南遷,也将一些張氏子弟帶來了巴蜀。
楊侑聽到袁天罡的話,心中突然一動,他歎息一聲,道:“唉,可是我張氏一門,在皇太孫手下屢受打壓,要想崛起,何等困難?”頓了一頓,苦笑道:“封侯拜相,隻不過是一個夢想而已。”
袁天罡眼中閃動着精光,他撫着長須,并不說話。
楊侑自言自語,道:“再說如今天下大亂,最後誰能入主天下,尚未可知。我張氏一門,豈能将所有希望全部寄托在大隋身上?”
袁天罡還是沒有說話,他默默的看着楊侑,半響這才笑道:“張公子,事在人爲,他日必定能夠封侯拜相!”
楊侑長身而起,朗聲一笑,道:“說得好!”又示意丘行恭,丘行恭取出一塊金餅,足足有十兩。
“袁天師,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收下!”楊侑說道。
袁天罡一臉不好意思:“這,怎麽好意思?”
楊侑笑道:“袁天師不必客氣,他日我封侯拜相之時,必定登門拜訪,爲袁天師重修廟宇!”說着,楊侑帶着丘行恭離去。
袁天罡将楊侑送出大門,又客氣了一番,看見楊侑遠走,他叫過了一名小道士,道:“這是一個大主顧,可要用心伺候!”小道士應着。
楊侑走出廟宇,與丘行恭走了數步,早就在一旁等待的獨孤千山等人從暗處走了過來,楊侑翻身上馬,朝着成都城奔去。
進了城池,楊侑直奔皇宮,進了皇宮之後,楊侑先去給母親請安,韋娟見兒子回來,也是有些奇怪。聊了半響,這才知道兒子改變了計劃,母子倆聊了半響,楊侑退了出去,去尋妻子。
意外地,獨孤雁并沒有在後宮,經過詢問,楊侑這才知道妻子去了武侯祠燒香還願了。
“又是那個李淳風?”想到此,楊侑立刻帶着人去了武侯祠。
武侯祠内,已經翻新修葺,李淳風臉上帶着喜色,他忽悠了皇太妃,得到了一筆錢,足夠他活下半輩子了。由于楊侑不在,獨孤雁被他欺騙太深,本來想要撈一把的李淳風貪念再起,他決定再多撈一些。
此時,李淳風又在做法,按照他的解釋,需要做法九九八十一天,才能爲殿下排憂解難,化解這場兵災。其實這是李淳風想着法兒騙錢,他認爲楊侑去了漢中,短時間内必然不會回來,所以這才放心大膽,将日期弄成了八十一天。
當楊侑趕到武侯祠的時候,李淳風正念念有詞,手中桃木劍一陣亂舞,符箓在半空飛舞,又在半空中突然點着,冒着火焰,這一幕情景顯得十分詭異。但楊侑知道,這不過是騙人的手法而已。
他冷冷的看着這一切,并不拆穿。獨孤雁跪在太上老君塑像前,禱告着什麽。片刻之後,李淳風收劍,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道:“娘娘,貧道已經收功,可以起來了!”
獨孤雁站了起來,她轉過身子,正要說話,這時,她眼睛一亮,看到不遠處的楊侑,頓時吃了一驚。她急忙走過去,中途差點摔倒,幸好楊侑及時扶住了她,将她樓在了懷裏。
獨孤雁臉色一紅,心情激動的道:“夫君,你怎麽回來了,也不告訴妾身去接你。”
“回來有事。”楊侑笑着道,隻有在獨孤雁的面前,在這個單純的女子面前,楊侑才不用費盡心思的思考,去爾虞我詐。所以,他絕對不允許有人欺騙他的妻子。
他冷冷的看着李淳風,李淳風很是機靈,聽到獨孤雁的話,急忙走上來,施禮道:“貧道見過殿下!”
“你知道孤?”楊侑道。
李淳風正色道:“殿下年少成名,英名遠播,貧道,貧道那個早有耳聞。”
“大膽,你既然知道孤,也知道這是孤的妻子,你竟然欺騙到孤的頭上來了,莫非想試一試孤手中利劍是否鋒利?!”楊侑寒聲。
李淳風一愣,他漲紅了臉,道:“殿下,貧道拼着損耗二十年的法力爲殿下祈福,豈有異心?”
楊侑忽然笑了,他看着李淳風,道:“不是二十年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