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大問題啊,李秀甯憂心忡忡,她在房中踱步,這時,幾名女兵将楊梅帶了上來,隻見楊梅的頭上全是柴草,身上的新衣很髒,李秀甯問了一下,這才知道楊梅躲在了柴堆裏,從而逃過了一劫。
此時李秀甯也無心理她,揮揮手讓楊梅下去。自己在房中踱步,思考着如何擊敗楊侑。
而此時的楊侑在大營之中,也在思考着對策,一名親兵将食物奉上,楊侑吃了幾口,問道:“武功那邊可有消息?”
親兵回答:“殿下,目前還沒有。”
楊侑揮揮手,親兵退下。吃過午飯,楊侑走出大帳,這時,太陽帶着暖意,照射了下來,楊侑伸伸懶腰,心想什麽時候弄個太師椅,冬天曬曬太陽,那可是舒服的緊。
大營内的士兵不到一萬,與李秀甯硬拼,楊侑又不是傻子。
午時。
李神通的一萬大軍已經全部渡過了渭北河口,何潘仁的五千軍隊駐紮在此處,将渡口浮橋控制在手中。
李神通早在昨日中午,就得到了李秀甯的命令,但三軍需要運送糧食,拆除營寨,足足花費了一個下午的時間,當晚趕到了渭水南岸,因此,李神通對鄠縣的戰事一概不知。
花費了一上午的時間,大軍這才渡過了渭水。
何潘仁早就準備好了酒食,士兵吃過午飯,就要趕往武功,這又需要花費一個時辰的時間。一頓飯的功夫後,一萬士兵開始上路,李神通在戰馬上一抱拳:“何将軍,河口就交給你了!”
何潘仁一搭手:“副總管放心!”
李神通策馬離去,一萬軍隊有如一條長龍,朝着武功走去。
此時的武功縣,一片安靜,并沒有想象中的戰況。
窦璡的士兵雖然多是郡兵,但戰鬥力不弱,就如張須陀的郡兵一樣,經曆沙場,是百戰精兵。除了兵将骁勇之外,窦璡還準備了無數的投石機,不斷的将巨石投擲上城池,幾天下來,多處城牆殘缺,丘師利拼了命的派人修補,這才勉強堵住了缺口。
對此,丘師利很是擔心,他兵馬雖然不少,但精銳不多,隻有三百人才有完整的铠甲,同時這三百人也是他的心腹。此時,丘師利聽着士兵的回報:“将軍,那人自稱是國舅!”
丘師利心中一驚,國舅,不就是蕭皇後的弟弟,蕭瑀嗎?他來這裏,做什麽?
他急忙叫過親兵:“小心注意,請蕭國舅到密室來。”丘師利的父親是交趾郡太守丘和,丘和此人善于迎合上司,當年楊廣巡遊天下,他極力奉承,奉上美食,首開奢侈之風,但他頗有才能,前幾年因爲交趾郡民心不安,楊廣這才派他鎮守交趾,丘和上任之後,安撫百姓,交趾郡很是和諧。
隋末,貴族造反者不少,如段綸是段文振之子,丘師利是丘和之子,沈法興出身于吳興沈家,蕭銑出身于江陵蕭家,薛舉、劉武周也是一地之豪強,楊玄感更是當時的權臣之一。
他們造反,有着各種的原因,有的是爲天下,有的則是爲民。而丘師利與兄弟丘行恭造反,屬于後者。隻不過,他們在此時選擇了李秀甯,認爲李秀甯的父親李淵必然能夠平定天下,還天下一個太平。
一炷香後,丘師利在密室見到了蕭瑀,他忙施禮:“小侄見過國舅。”
蕭瑀呵呵一笑,道:“不必多禮,我也很久沒有見過你了!”
丘師利道:“當初小侄跟着父親去國舅府上拜會,那時大隋千秋鼎盛,想不到如今……”
蕭瑀正色,道:“賢侄,我知你與行恭是爲百姓,而不是權勢,如今你投靠李秀甯,便是造反。你認爲李淵能夠奪得天下嗎?”
丘師利搖搖頭,道:“小侄不知李淵能否奪得天下,但楊隋氣數已盡卻是不争的事實。”
蕭瑀眯着眼睛,打量了丘師利一番,歎息一聲,道:“陛下一意孤行,非要去江都之地,偏安一隅,足見陛下已經喪失了信心。但我以爲,代王殿下卻有中心之志呐!”
丘師利沉思,他想到了楊侑的手段,先是拿下藍田,氣走李秀甯,然後利用藍天一戰,成功的打草驚蛇,将衛玄一黨盡數拿下,大興城中血流成河,手段的确兇狠。
但據說,代王将一個籍籍無名的伍長直接提拔爲率府副率,這份魄力,确非常人。
就在丘師利猶豫的時候,蕭瑀笑道:“賢侄,你以爲我大軍圍困武功,爲何圍而不攻,這其中的原因你知道嗎?!”
丘師利一驚,急忙拱手,道:“願聽國舅賜教。”
蕭瑀呵呵一笑,道:“明攻武功,暗取鄠縣,說不定李秀甯已經被擒!”此時蕭瑀卻是不知道功虧一篑。
丘師利臉色一變,他忍不住後退兩步,道:“怎麽可能!”
但蕭瑀眼中充滿了信心,不像有詐,丘師利沉吟着,這時,門外響起親兵的聲音:“将軍。”
丘師利知道不是大事,此人定然不會打攪自己,他忙一躬身,道:“國舅,失禮了,小侄去去就來。”
半個時辰前。
武功縣以西,一片密林之中,李靖正在擦拭着手中的馬槊。這杆馬槊是楊侑賞賜給他的,馬槊類似于長矛,但由于制作麻煩,因此造價很高,隻有貴族或是世家子弟才能使用。
此時,李靖在等待着機會,他已經在這片密林中埋伏了兩天,這兩天這一千騎兵士兵都靠着幹糧充饑,戰馬也是吃着不多的馬糧。
李靖的心中有些擔憂,這一戰的關鍵,在于鄠縣的計謀,李靖最爲擔心的是,李秀甯在代王殿下兵力最爲虛弱的時候,發出緻命一擊,這樣的結果,是最壞的。
就在李靖胡思亂想的時候,斥候來報:“将軍,前方出現敵軍!”
李靖一躍而起,“有多少人,領兵何人?”
“約莫上萬人,帶領将領不詳,旗幟上寫的是李。”
李靖也不知道是李神通還是李仲文,但此時這些已經不再重要,他一揮手,道:“都起來,準備殺敵!”
渭河以北,以平原居多,當李靖的一千騎兵殺奔而出,李神通的士兵心中大驚,士兵們忙将辎重擺放在前方,想要利用辎重來抵禦騎兵的沖擊,但騎兵的速度太快,辎重還沒有組成一個完整的防禦體系,騎兵已經殺到,隋兵手中的長矛在楊廣下閃着金色的光芒,一矛刺出,基本就能殺死一人。
李神通接到消息,心中大驚,他兵馬以步兵居多,騎兵很少,面對李靖的沖擊,尤其是在平原上的沖擊,他隻能是讓士兵組織起來,圍成一團,盡可能的将辎重集中起來。
李靖率兵隋軍大殺一陣之後,斬首足有六百人,見馬力衰竭,而李神通也結成了戰陣,若再進攻,損失就大了,這才揮手退兵。一片混亂中,李靖趁李神通沒有注意,帶走了幾個敵人。
李神通很是沮喪,敵人其實并不多,但這一仗,卻是喪失了銳氣。他無奈之下,隻能加速行軍,死去的屍體不再管他。
丘師利在聽了親兵的回報之後,眉頭緊緊的皺着,他沒有想到李神通居然敗了一仗,這個損失或許不大,但卻意味着主動權的喪失。本來李秀甯掌握了盩厔、武功、藍田,鄠縣,可以說對大興城已經呈半包圍的态勢,但藍田已經失去,如果如蕭瑀所說,鄠縣又被楊侑奪走,這局勢對李秀甯就十分不利了!
這個時候,丘師利決定穩住蕭瑀,他匆匆回到密室。蕭瑀正在密室内悠閑的看着裏面的書畫,丘師利走進去,十分抱歉的說道:“國舅,久等了。國舅的誠意小侄已經明了,隻不過,國舅也知道我三弟在盩厔縣,此事還要和他商量商量,還望國舅稍等幾日,不知國舅意下如何?”
蕭瑀哈哈一笑,他明白丘師利的心思,當下一拱手,道:“既然如此,我就等賢侄消息了!”
何潘仁送走了李神通之後,立刻将營門緊閉,何潘仁是商人出身,凡是講究利益,對于他來說,無論投靠誰,都一樣,關鍵是要獲得利益如何将利益最大化,所以在馬三寶勸降的時候,他就投靠了李秀甯。
而事實上,李秀甯對他不薄,這讓何潘仁非常高興,他仿佛看到了輝煌的未來,黃橙橙的銅錢,白花花的銀子,還有嬌滴滴的美女,人世間最美好的東西,都在何潘仁的眼前。
就在何潘仁想着的時候,一個士兵在帳外禀告:“将軍,副總管派人前來!”
“哦?”何潘仁站起身來,走出中軍帳,到了營門,就看見幾名士兵,身上帶着傷,他很是驚訝:“這是怎麽了?”
那人回答道:“何将軍,副總管半路遇襲,還請何将軍速速派兵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