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和賀蘭冰徑直來到衙門大牢,提審王老大。
這還是司徒策第一次進古代衙門的監牢,比起現代社會電影電視裏看見的監獄還是很有差别的,都是一排排的平房,栅欄都是木頭的,跟電視劇裏看到的古代監牢有些相似,隻是遠比電視劇裏要陰暗得多,好半天目光才能适應。鼻翼間一股股的黴味和說不出來的惡臭卻是電視劇裏看不到的。
先前司徒策已經來過這裏,跟當班的牢頭和禁卒都見過面了,所以這些人都認得他。
賀蘭冰吩咐提王老大。禁卒屁颠屁颠跑去提押犯人。牢頭趕緊給兩位師爺端上了香噴噴的濃茶。另有禁卒拿着大蒲扇站在後面扇着。
賀蘭冰對這些仿佛已經習以爲常,司徒策卻是有些不習慣,忙說不用扇,但是禁卒卻以爲他覺得不夠賣力,趕緊又過來一位禁卒幫着一起扇。
賀蘭冰笑了笑:“沒關系,這地方悶熱,不扇扇風,會熏壞你的。”
司徒策笑了笑:“我還沒這麽嬌慣。”
“是嗎?”賀蘭冰饒有趣味瞧着他,“看你這樣子,小時候家境應該不錯,怎麽就跑江湖了呢?”
司徒策含糊道:“混日子呗。”
“看樣子你還混得不錯嘛,不過,你這弱不禁風的身子骨,跑江湖應該很辛苦吧?”
“還行。”
賀蘭冰響起了在偵破酒樓失竊案時看到司徒策在櫃台後發出的光芒,那種光芒不是燈光能比拟的,脫口問道:“對了,你這些破案的本事,是施展的法術嗎?”
司徒策想到自己還有更多的現代刑偵法醫設備以後需要施展,如果假借道法,倒是一個很好的借口,便微笑點頭:“是啊,師父教的。”
司徒策用道法在酒樓快速偵破案件的事情早已經傳遍了整個衙門,牢頭和禁卒們也都知道了,所以見他都有些敬畏,聽着說到這裏,那牢頭忙陪着笑臉道:“先生,能不能露一手讓兄弟們也瞧瞧?”
賀蘭冰也想仔細看看這法術到底是怎麽回事。期待地瞧着他。
“這個……”司徒策不想讓自己的寶貝箱子引起太多人注意,便搖搖頭:“很抱歉,師父說,這法術隻有在偵破案件時才能用,平時不準顯露,否則法術會失靈的。”
這話也對,現場勘查檢驗箱裏各種試紙和試劑、藥粉,可是用一次少一點,用完了可沒地方買去,必須節約着用。能不用就盡量不用。
老頭等人雖有些失望,卻也知道規矩,忙陪笑着說無妨,又贊不絕口地一個勁稱贊司徒策用法術破案,是衙門甚至朝廷的幸事。
說着話,禁卒把王老大提來了,讓他跪倒在地。隻見這王老大戴着手铐腳鐐,脖子上還夾着一副沉重的木枷。
木枷是兩塊闆子合在一起,連着手夾在脖頸處,有幾寸厚,沉甸甸的,上面還有暗紅色的陳舊痕迹,應該是血迹,也不知夾過多少死囚的脖頸了。
王老大跪在地上,不停低聲呻吟着,想是那手铐腳鐐和木枷讓他痛苦異常。
司徒策直奔主題:“王老大,我們今天提審你,是要再次複查這件案子,希望你如實回答。”
王老大忙費力地點點頭:“我……,我冤枉啊……”
“是不是冤枉,我們會查清楚的。——你先把事情經過詳細講一遍。”
“是!”王老大費力地咽了一聲口水,吞吞吐吐道:“那天早上,我娘子哭哭啼啼從外面買菜回來,我就問她怎麽了,她說,有幾個……,幾個人路上調戲了她。我……,我就随口罵了幾句,說她……,說她不守婦道,常言道無風不起浪,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若不是她賣弄風騷亂招搖,人家也不會招惹她……”
賀蘭冰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混賬!你老婆被人調戲,你不找那調戲他的人,反倒責怪你老婆,算什麽東西?!”
一衆禁卒都紛紛跟着罵了起來。
“師爺和諸位不知,”王老大哭喪着臉望了一眼司徒策,“那些人……,惹不起啊……”
“我呸!”賀蘭冰更是火大,“惹不起就把氣灑在你老婆身上?你還是不是男人?”
司徒策一擺手,示意賀蘭冰不要着急,問王老大道:“那些是什麽人?”
王老大不由自主打了個機靈,仿佛聽到惡魔的獰笑一般,低下了頭。
司徒策和賀蘭冰互望了一眼,賀蘭冰冷聲道:“是不是錦衣衛或者東廠那幫人?”
王老大又一哆嗦,撩眼皮瞧了賀蘭冰一眼,才緩緩點頭,含糊說了句:“是……,是東廠的番子……”
東廠!明朝最臭名昭著的特務組織,想不到竟公然大街上調戲民女,而且還整得人家丈夫不敢吭聲,隻敢在家裏罵自己的老婆!
司徒策道:“他們如何調戲你娘子的?”
王老大神情黯然,顯然是對自己沒辦法保護自己的妻子免受侮辱而傷心,沙啞着嗓子道:“我娘子說,他們喝醉了,亂扯她衣裙,在她全身上下亂摸,還用酒澆她,還想把她……,我娘子拼死不從,後來來了錦衣衛,說了幾句,兩邊吵了起來,我娘子才乘亂走了。”
司徒策一愣:“錦衣衛還會見義勇爲?”
賀蘭冰笑了笑,折扇一張擋在面前,湊到司徒策耳邊低聲道:“錦衣衛跟東廠不合,明争暗鬥,都在找對方的茬。倒不是存心要救他娘子。”
司徒策道:“不管是不是存心,至少救了人家,這也是好的。”
“柳川兄,錦衣衛到底如何,以後你就知道了,不過,奉勸你一句,涉及到錦衣衛和東廠的事情,特别是東廠,最好不要多問,免得惹火燒身。”
司徒策點點頭:“多謝芙蓉兄提醒!”
賀蘭冰對王老大道:“你接着說!”
王老大歎了口氣,道:“我罵了我娘子,我娘子性子剛烈,就哭着跟我對罵,還抓扯我的衣服,我也用手卡住她的脖子,隻想把她撐開,掙脫出來,我覺得有些理虧,便摔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