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冰拱手答應,帶着司徒策出來,先到了隔壁書房,見到了一個錢谷師爺,是老學究的模樣,對司徒策執禮甚恭。又到了一間書房。賀蘭冰道:“這就是我們兩平日當班的地方了。——東翁爲官清廉,俸祿不高,家資原也不甚豐厚,所以加上你,總共隻請了三個師爺。一個錢谷,咱們兩是刑名師爺。”
司徒策忙拱手道:“想必芙蓉兄在知縣大老爺面前多多美言了,要不然,知縣老爺錢财不多,是不會多請一個師爺的。”
他這猜想倒是對的,原本知縣是猶豫的,隻是聽了賀蘭冰描述先前偵破盜竊案的經過,又一再強調這位算命先生偵破本領不同常人,将來偵破案件大有幫助,能力保知縣政績,知縣這才點頭答應加聘他爲刑名師爺。
賀蘭冰卻沒有向司徒策表功,帶着他出了書房,來到隔壁,裏面是一間屋子,有一張結實的木床,床上還沒有棉被,有一張桌子、幾把椅子、幾個花架子和一個書架。賀蘭冰道:“東翁安排你住在這。”
“多謝!那你呢?你住在哪裏?”
“我是本地人,家就在城裏,我住家裏。”賀蘭冰道,“錢谷師爺也是本地人,也住家裏,白日來當班,傍晚散衙回家。”
“這樣啊。”
賀蘭冰出到門外,招手叫了一個小丫鬟過來,道:“她叫玲珑,是負責書房沏茶倒水的侍女,她也住在這院子裏,東頭那邊屋裏,你有什麽事可以叫她。——玲珑,這是咱知縣大老爺新聘的刑名師爺司徒先生。你要好生伺候。”
“是,玲珑拜見先生。”說罷,玲珑福了一禮。
司徒策忙拱手還禮。賀蘭冰又帶着司徒策來到内宅,拜見了知縣的夫人,然後到前院六房跟各房司房和書吏們一一見了面,大家對他都非常的客氣。
接着,賀蘭冰又帶着他見了三班衙役,其中的快手也就是捕快,介紹的最詳細。
經過介紹,司徒策知道,這縣衙裏捕頭名叫石猛,原先是個獵戶,箭法很是了得,特别擅長追蹤,副捕頭姓蕭,因爲出生市井,三教九流都有朋友,動作敏捷,人送外号叫“耗子”,加上姓,都叫他“小耗子”,本名倒是很少有人提起了,他對這外号卻也不惱,坦然受之。
先前跟賀蘭冰前去偵破酒樓盜竊案的捕快們,早已經把這位新來的刑名師爺特别的偵破手段有鼻子有眼地給其他人描述了一番,都預測這人一定會得到重用,所以司徒策一來,其他人都很巴結。不用賀蘭冰安排,衙門僅有的兩個女捕快便主動來司徒策這裏幫忙收拾。
這兩個女捕快,一個姓殷,就是先前賀蘭冰用她的刀割傷盜賊讓司徒策進行測試的那個女捕快,因爲長得胖,人送外号丫蛋,但是,據說她武功是縣衙捕快裏最棒的,人很熱心腸,手腳麻利地幫司徒策把屋子打掃得幹幹淨淨,搶了小丫鬟玲珑的活,弄得玲珑撅着嘴老大不高興。
另一個女捕快姓唐,因爲說話甜膩膩的,人送外号“糖人”。她從家裏斷了幾盆花來給司徒策布置房間,把個屋子弄得香噴噴的。
胖女捕快丫蛋瞅了個空,抖着一身肥肉,瞪着一雙小眯縫眼,笑嘻嘻低聲問司徒策:“師爺,你是咋知道的?”
“知道什麽?”司徒策問。
“是我的刀割了那賊人啊?——你明明一個人在後房,還有小耗子守着你,根本不可能作弊,我刀上的血也擦得幹幹淨淨的了,我親眼看見的,根本不可能分辨出來的,你是如何知道我刀上有血的?”
司徒策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洩露!”
這話一般都是有些道行的人才會這麽說,丫蛋也以爲司徒策是算命先生,自然是有些道行的,驚喜地道:“莫非,先生是算命算出來的?”
司徒策一愕,随即哈哈大笑。随即更加神秘地道:“還是那句話,天機不可洩露也!哈哈哈”
他這麽一笑一說,更顯得神秘莫測,那丫蛋是越發的信了,立即一臉崇拜地望着他,翹着大拇指:“先生,你可真神!”
女捕快糖人正在廊下擺放花盆,聽到屋裏笑聲,跑進來瞅着他們:“你們笑啥呢?”
丫蛋忙把她扯到一邊,低聲道:“告訴你,先前司徒師爺查出染血的刀子,是算命算出來的。他可是個很高明的先生!”
“真的呀?”糖人瞪大了一雙鳳目,“咋算的?”
“我要知道就好了,我也可以當先生了!”丫蛋笑嘻嘻道。“以後反正他要破案的,咱們瞧着不就是了嘛。”
“對對!”
司徒策也懶得解釋,道:“我想上街買點鋪蓋被褥啥的,你們能領我去嗎?”
“當然可以!”兩位女捕快一邊一個,帶着司徒策從後門出了衙門,來到街上,領他去了熟悉的店鋪,花言巧語說的人家店掌櫃低價賣給了司徒策一套鋪蓋墊褥。都由丫蛋扛着。司徒策見她毫不費力的樣子,也就沒要求自己來扛。
想着要當刑名師爺了,明朝的刑事法律是必須知道的,司徒策又讓二人帶路,去了書鋪,買了一卷大明律,另買了一本正楷字帖和一些感興趣的書,明朝用的都是繁體,而且是豎行排列,所以必須得盡快熟悉繁體字和豎行寫字。
兩位女捕快見他買了這麽多書,很是敬佩,兩人都不識字,對讀書人自然是十分崇敬的。
東西送回去的時候,正好蔡知縣讓丫鬟來請司徒策去吃飯。
由于賀蘭冰和錢谷師爺家在城裏,吃飯都是回家吃,隻有司徒策住在衙門,所以他的一日三餐都由知縣包了,由内宅的廚師做好,丫鬟玲珑用食盒提出來給司徒策吃,兩葷一素一湯。還算豐盛。司徒策很滿意了。當晚的晚飯是知縣宴請,賀蘭冰和錢谷師爺作陪。酒宴規模不大,但很是溫馨,或許是司徒策穿越過來吃的第一頓像樣的飯吧,他感到很溫暖。
酒宴之後,賀蘭冰和錢谷師爺告辭離開了,司徒策也回到了他住的書房院落。
想着穿越過來半個月都住在城隍廟,今天終于能有一個像樣的住處了,他心中很是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