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指紋刷放回檢驗箱,又取出洗耳球吹掉赤腳印上多餘的粉末,然後再取出大透明膠帶,輪式覆蓋在赤腳印上,按壓,然後輕輕揭起,再拿過黑色襯底,将膠帶貼在上面。
司徒策把東西收好,站起身走出櫃台,低頭看場中食客的腳,突然,他眼睛一亮,隻見靠裏一個座位上,坐着的一個小個子男人,便是光着腳丫子的。除他之外,場中其餘人都是穿鞋的。
司徒策笑了,扭頭瞧了一眼賀蘭冰,然後走到那人面前,道:“麻煩你,把腳擡起來,讓我看看你的腳底闆。”
“做什麽?”那人氣勢洶洶問道。
“官府查案,請你配合!”
“你說什麽?你一個算命的,我爲什麽要聽你的!”
司徒策回頭看了看賀蘭冰。賀蘭冰對那小個子男人冷冷道:“按他說的做!”
這男子似乎知道賀蘭冰的厲害,縮了縮脖子,嘩啦一下将桌上的碗筷菜肴掃到一邊,擡起腳,咚的一聲,擱在桌子上:“看吧!老子腳底闆有花不成?!”
司徒策将手中赤腳印膠帶擱在他叫旁邊,對比一瞧,不禁笑了:“沒錯,你腳底闆還真有花!便是這花告訴我,你就是竊取掌櫃的銀子的盜賊!”
此言一出,場中衆人都瞪大了眼,不知道司徒策拿着個什麽東西這麽一比,怎麽就知道這人是盜賊了。
賀蘭冰也有些愕然,扭頭看了看那炷香,才燃了一半都不到,這破案也太快了吧,心中不信,折扇一張,邁步走了過去。
那小個男人厲聲道:“你胡說什麽?剛才我在窗戶那看外面兩口子打架來着,何曾偷過銀子?你别血口噴人!”
賀蘭冰也問道:“是啊,你如何認定他就是盜賊?”
“師爺請看!”司徒策指着自己手裏膠帶上的赤腳印,“這是我從櫃台裏地下提取的赤腳印,場中所有食客,除了他,其餘都穿着鞋子,所以,這赤腳印隻可能是他的!”
“這是你從櫃台裏提取的?”賀蘭冰愕然,取過那膠帶,翻來覆去查看。
“沒錯,我有辦法找到罪犯在現場留下的手印或者赤腳印,就算是鞋印,我也能提取到。這就是我破案的手段!”
“哦?”賀蘭冰這次好生地看了看司徒策。
那小個子聲色俱厲道:“憑什麽說光着腳的隻有我一個?盜賊也可能脫了鞋進去偷銀子,出來再把鞋穿上啊!”
“是有這種可能,”司徒策冷笑道,“不過,我從櫃台裏提取到的這赤腳印上有幾道裂口,而你的腳底闆也正好有這幾道裂口,位置走向都一模一樣。别人腳上就算有裂口,也不可能跟你腳底闆上的裂口一樣!不是你又是誰?”
賀蘭冰掃了一眼膠帶上赤腳印的裂口和那小個子腳底闆上的裂口,臉色一寒,緩緩點頭,盯着那小個子:“你還有何話說?”
小個子抄起自己腳底闆看了一眼,又瞧了瞧膠帶上赤腳印,臉色變了,放下腳,梗着脖子道:“你說這赤腳印是從櫃台裏取的,誰信你?又有誰聽過說能把人的腳印取下來的?呃?——你們說是不是?”小個子指着場中衆人道,又斜眼瞧着左少陽;“你這算命的,跑江湖搞鬼慣了,說不定是你偷偷從别處取了我的腳印,來這裏誣陷于我!”
場中衆人都瞧向司徒策,目光中也有些許的不信,這下,連賀蘭冰都緩緩點頭,瞧向司徒策。
司徒策知道,自己來曆不明,一上來就跟賀蘭冰叫闆,又冒出透明膠之類的明朝沒有的物品,難怪這賀蘭冰等人會生疑。當下微微一笑,道:“你沒見過不等于沒有!既然你們不相信,沒關系,你在櫃台留下不止一個腳印,我還可以再提取一枚,就知道我有沒有本事提取腳印了。”
這是确定這小個子是盜賊的關鍵問題,賀蘭冰必須搞清楚,當下點頭,對捕快們道:“把櫃台搬開!”
幾個捕快過來擡櫃台,司徒策忙道:“小心點,别踩到裏面!”
櫃台搬開,露出後面空地。窗戶的光亮立即将地面照得亮堂堂的。
司徒策朝賀蘭冰打了個手勢,示意她跟着自己趴在地上觀察,指了指那幾個赤腳印:“賀師爺請看,這裏是否有幾個赤腳印?”
賀蘭冰凝神一瞧,點頭道:“沒錯。這腳印就在銀櫃前面,你若能當着我面取下一枚,我就信你說的話!”
司徒策微微一笑,如法炮制,用指紋刷再次提取了一枚赤腳印,兩個赤腳印一比對,一模一樣!
那小個子臉色一變,抓起桌上一疊菜,劈頭蓋臉朝賀蘭冰砸去,随即轉身,如燕子一般竄出窗外。
他剛落地,便看見了賀蘭冰已經堵住了他的去路,緩緩回身瞧着他。
小個子當胸一拳朝賀蘭冰搗去。賀蘭冰怒喝:“找死!”手中折扇劈出,正中那拳頭,耳輪中便聽到了骨折的咔嚓聲。
小個子一聲慘叫,握着手腕。賀蘭冰更不怠慢,飛起一腳,将那小個子踢得倒飛出去,重重摔在屋檐下的石階上,昏死了過去。
捕快跑上來,抖鐵鏈嘩啷啷将他鎖上。
圍觀人群叫着:“賀師爺好手段!”
賀蘭冰扭頭望去,看見圍觀人群後面有兩人慢慢往後退,嘴角一聲冷笑,揚手一指:“把他二人拿下!”
那一男一女轉身就跑,捕快們追上去,按倒在地,扭了回來,往賀蘭冰面前一慣。
賀蘭冰冷眼瞧着那披頭散發還滿臉血污的女人,折扇一搖,道:“你們兩就是那對打架的夫妻吧?你們爲何憑白跑到酒樓這裏來打架,見到罪犯就擒便要逃離,所謂何故啊?不會是跟罪犯有所串謀吧?!”
兩人打了個哆嗦,爬起來哀求道:“賀師爺饒命啊,與我們夫妻無關,全是他的事,他花了一兩銀子讓我夫妻到這裏來故意打架,事成之後再給我二人一兩銀子,我們不知道他是盜賊,要偷酒樓的銀子,要不然,打死我們也不敢幫他的啊。”
一邊說一邊磕頭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