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指了指殷丫蛋:“多虧她了,武功高強,又當機立斷,要不然,嘿嘿”
殷丫蛋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
這時,一陣山風吹過,唐糖阿嚏打了一個很響的噴嚏,接着又是連着幾個噴嚏。
司徒策道:“着涼了吧!趕緊找地方把濕衣服脫下來,把我的衣袍穿上吧!”
唐糖抱着雙肩,本想拒絕,卻又點了點頭,俏臉卻紅了,跑過去撿起司徒策剛才扔了石灘上的衣袍,左右看了看,便跑進了遠處的小樹林裏。
齊畫師也道:“丫蛋,我把夾袍換給你,你也濕透了。”
殷丫蛋搖搖頭:“不用,我不怕冷。”
老漢和老婦發覺女兒還在喘氣,隻是沒有蘇醒,也暫時放了心,一聽這話,老婦趕緊脫下身上襦裙,道:“姑娘,謝謝你救了我女兒,你穿上我的這裙子吧,破舊了一點,等會跟我們回去,我再拿衣裙給你穿。”
殷丫蛋一邊擰着身上衣袍上的水,一邊道:“老人家不用了,我真的不怕冷,放心好了。”
司徒策知道她武功高強,或許就真的不怕冷,便道:“老人家,她說不用就不用了,要不你趕緊給你閨女換下濕衣服吧。”
老婦連連點頭,可是女兒卻一直沒有蘇醒,她更牽挂的是這個,忙着呼叫着女兒,又掐她的人中。這時,那女子終于醒轉過來,一連串的咳嗽,睜開了眼睛,左右看看,目光落在了老婦臉上,弱弱的叫了一聲:“娘!”
老婦驚喜交加:“孩她爹!她認人了!她叫娘了!”
那老漢樂得手都直哆嗦:“聽到了,聽到了!——女兒,爹在這呢!”
女子慢慢轉身過去,瞧見老漢,也低聲叫道:“爹,我這是在哪裏?”
“孩啊,你犯病了,跑到崖邊,失足墜了下去,多虧這位姑娘他們救了你呀!”
女子望向殷丫蛋,澀澀一笑,道:“多謝大姐救命之恩!”
“不用!你覺得怎麽樣?”殷丫蛋問道。
“好冷……”女子抱着雙肩。
老漢忙脫下夾袍,裹住女兒濕漉漉的身子,對老婦道:“趕緊的,把孩子扶回家去吧。”
老婦忙答應了,起身攙扶着女兒,又連聲感謝,往小路上走。老漢也連連作揖。司徒策道:“看樣子令嫒這之前精神不太正常啊,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
老漢歎了口氣,道:“是啊,我這苦命的孩子,都是那千刀萬剮的淫賊給害得,抓到他,我要将他碎屍萬段!”
司徒策心中一動,忙道:“老人家,令嫒……,被淫賊強暴過,才變得這樣的?”
老漢有些尴尬地瞧了司徒策一眼,支吾着說話。
司徒策瞧了殷丫蛋一眼,殷丫蛋會意,摸出捕快腰牌,道:“老人家,我們是衙門來的,專門來調查淫賊奸殺女子一案的。我們要去水灣村,找常氏,她被淫賊奸殺,僥幸逃脫性命。不知老丈是否認識?”
老漢仔細瞧了一眼那腰牌,又瞧了殷丫蛋一眼,道:“上次,好像不是你來的……”
“老伯,上次是我來的!”
司徒策身後傳來唐糖的聲音,他扭頭一看,隻見唐糖已經換了他的衣袍,袖子長出一大截,跟唱戲的一樣耷拉着。長袍松垮垮的,跟罩了一籠蚊帳似的,看着好笑。
唐糖上前道:“老伯還認識我嗎?上次來詢問這位大姐,是我來的。”
聽他們下面說話,老婦扶着女兒又折返回來,剛才隻顧女兒了,顧不上看,而唐糖又去小樹林裏換衣服去了,現在返回來瞧了,認出了唐糖,道:“是,是這位姑娘來的,是衙門的人。”
唐糖對那女子道:“大姐,還認識我嗎?上次我來過你家的。一年多之前了。”
那女子茫然地瞧着她,歉意地搖了搖頭。
老婦忙陪笑道:“官爺,我家閨女自打被那淫賊給糟蹋之後,就一直瘋瘋癫癫的,不認人,所以上次你來,她隻怕記不住的。”
“娘~!”女子弱弱的聲音道,“我怎麽什麽都記不得了?我這一年多,都怎麽了?”
“沒什麽,孩子,你現在好好的就好,娘就滿意了……”說着,老婦老淚滾滾而下。
女子忙替老婦擦掉眼淚。
司徒策明白了,這女子應該是受到了強烈精神刺激,所以發瘋了,而剛才從山崖上摔下來,驚吓之下,又墜入冰冷的水潭裏這麽一激靈,病反倒好了,隻是不知道能否想起那淫賊的相貌來,趕緊道:“姑娘,我們是衙門的,我們要抓那淫賊替你報仇,你能想起來那淫賊怎麽個長相嗎?”
一說起這件事,姑娘全身簌簌發抖,縮成一團,不停地搖着頭,張着嘴,跟河灘上的鯉魚似的,滿眼的驚恐。
唐糖急忙過來,道:“師爺,還是我來吧。——大姐,咱們到小樹林裏,我幫你換衣服,你這一身濕漉漉的,會着涼的!”說罷瞧着老婦。
那老婦會意,也忙勸說女兒,老漢也把自己的那女子好生瞧了唐糖一眼,驚恐之狀這才漸漸平靜下來,點點頭。在唐糖攙扶下,慢慢去了小樹林。
過了一會,唐糖從樹林裏出來,叫齊畫師過去畫像。
司徒策心中大喜,這說明唐糖已經讓那女子平靜下來,并開始回憶淫賊長相了。
幾個人在潭邊坐下,司徒策問了那女子這一年多境遇,這才知道,這水灣村就在不遠處,這常氏受害之後,精神癫狂,總覺得身子髒要洗澡,經常跑到水塘邊來穿着衣服跳進水裏泡着。今天又跑來了,爹娘跟來,沒想到她看見下面有人,就上了山崖,結果失足摔了下來。
殷丫蛋咬牙道:“這淫賊當真罪該萬死!抓到了一定不讓他好死!”
司徒策回頭看了看小樹林:“但願能畫出那淫賊的準确長相來。”
又過了一會,齊畫師出了小樹林,手裏拿着一幅畫,身後,唐糖攙扶着那女子也跟着出來了。
齊畫師快步來到司徒策面前,将畫像遞給司徒策,興奮地說道:“師爺,畫好了,這一次她說的很準,所以應該不會錯的。”
司徒策拿過畫像一瞧,是個一臉橫肉的壯漢,三角眼,目光兇狠,一對朝天鼻。特征很明顯。
司徒策大喜,看了看天色,已經偏西了,把齊畫師叫到一邊,低聲道:“你辛苦了,你先回去,通知石猛他們馬上趕到柏台村和趙家村,罪犯很可能在這兩個村,讓他們來準備抓捕!”
齊畫師忙道:“師爺你們呢?”
“我們先去查詢,如果找到罪犯,會先監視,在村外等他們來了就抓捕。”
“好!”齊畫師答應了,匆匆走了。
唐糖裹緊了衣服,卻還是一連串又打了好幾個噴嚏,擡頭看了看天,老天爺似乎專門跟她作對,不知什麽時候飄過來很多雲彩,很厚實的,把天整個遮住了,一絲陽光都沒有。山間本來就比城裏冷,唐糖雖然身上披着司徒策的衣袍,可是下身依舊穿的是她自己的濕褲子,因爲司徒策自己也隻穿了一條褲子。濕漉漉的被山風一吹,跟踩在水裏一般。
司徒策見她那可憐樣,道:“要不然,你和丫蛋你們兩跟齊畫師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唐糖忙道:“不!我沒事,不用擔心。”
殷丫蛋道:“等咱們到了地頭,升一爐火烤烤就好了。”
司徒策道:“太麻煩了,遇到人家,給你們兩買兩一套衣褲穿。”
那老漢忙到:“幾位救了小女性命,還沒感謝呢,就請到寒舍吧,我閨女和孩子她娘都有些舊衣裙,可以給兩位姑娘換的。”
“如此多謝!”
三人跟着老漢一家上了山崖,沿着小路走了大概兩盞茶的工夫,就看見了一個小山村,進了村子,來到一間破舊的木屋前,進了屋子,老漢忙着升火,那女子帶着殷丫蛋和唐糖進屋換衣服。
片刻,三人出來,殷丫蛋和唐糖已經換了一身幹淨的農家女子襦裙,俨然成了兩個村姑。
唐糖來到司徒策面前,張開雙手,轉了個圈,瞧着他道:“如何?”
雖是粗布農衣,卻依舊掩蓋不住她婀娜多姿的嬌軀,一頭秀發濕漉漉披散在肩上,臉蛋紅撲撲的,司徒策由衷贊道:“真美!這樣俊俏的農家姑娘,要是出去村裏走一圈,不知有多少人家小夥子晚上會睡不着呢!嘿嘿”
唐糖嬌嗔地瞪了他一眼,突然鼻子抽了抽,張着嘴,一彎腰,阿嚏,打了一個很響的噴嚏。
老漢忙道:“這位姑娘着涼了,老漢已經升火了,馬上給三位熬姜湯,去去寒!”
司徒策手裏現在已經有了罪犯的畫像,着急着找到這淫賊,如果耽誤了,說不定又有婦人在這當口被禍害,便道:“不了,我們還有公務呢。——對了,請問老人家,柏台村和趙家村怎麽走?”
老漢說了方位和路徑。又勸她們留下來喝姜湯,吃了飯再走,司徒策婉言謝絕了,付了一小錠銀子衣服錢,老漢一家堅決不要,說救命之恩還沒報呢,如何能受恩人的錢,司徒策這才作罷,帶着唐糖和殷丫蛋出了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