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犯罪案件的被害人精神受到極大摧殘,一些人會出現暫時性的精神失常,當然,有的也因此落下永久性精神病,甚至自殺身亡的。在被害人精神高度恐怖之下,觀察事物的能力會受到嚴重影響,常常有誇大其詞的情況出現。案中這位受害人,是因爲兇犯勒頸時不留神将一部分衣領套進去,走後受害人扯掉衣領繩套松了,這才偷得一條性命,但是此前曾經被勒了一會,造成腦部缺氧,由此影響記憶。
司徒策沉吟片刻,道:“走!咱們再去找她問一次,看看時隔這麽久了,她能否回憶起那罪犯的長相來。”
司徒策不想大張旗鼓去調查,因爲受害人已經明顯出現精神障礙,如果再受到刺激,隻怕會影響回憶,所以,他決定喬裝之後前往。
他來到了前衙,隻叫了殷丫蛋。詢問受害人,女的更方便一些,也能消除受害人窘迫的心情。
唐糖一聽司徒策要帶殷丫蛋去查案,卻不叫她,闆着臉攔住了司徒策:“師爺,我也要去!”
“又不是抓人打架,去那麽多做什麽?”
“多我一個又不多很多,讓我去嘛!”唐糖撒嬌道。
司徒策有些心虛:“我是去詢問一個女受害人,被人強暴的,人多了隻怕受害人不敢說。”
唐糖趕緊道:“我來問啊,這案子詢問那被強暴的受害人的便是我,——對吧?丫蛋!”
殷丫蛋憨憨地笑了笑,點點頭。
的确,唐糖長相俊俏,說話又甜,比較容易讓受害人心情平靜下來,而殷丫蛋因爲苦練武功的原因,長得一臉橫肉,長相比較兇,讓人有些害怕,本來,司徒策自己也知道,詢問受害人,唐糖比殷丫蛋更合适,隻是經曆上次那事之後,他有些心驚膽顫的,回來之後,雖然賀蘭冰沒有說什麽,但她總覺得心中有愧似的。所以這次挑人,便挑了殷丫蛋,沒有敢挑唐糖。
現在聽唐糖這麽說,司徒策有些猶豫,如果是因爲自己的原因沒有帶唐糖去調查案件,因而影響了詢問效果,得不到真實的兇犯長相,那可是自己耽誤了案件偵破了。
見到他由于,唐糖知道有門,放低了聲音,道:“師爺你放心,我會聽你吩咐的,絕不亂來!”
聽她話裏有話,司徒策明白了唐糖指的是什麽,唐糖這麽半挑明地提醒他,反倒讓他不好拒絕了,否則當真是自己怕了什麽似的。
司徒策隻好點點頭:“好吧,你也一起去!”
“太好了!要換裝嗎?”
“當然,換變裝就行了,不要帶刀,我們這一次隻是調查。”
“行啊,其實隻要有丫蛋在,就算不用刀,抓罪犯也是手到擒來的!”
那得看詢問的結果了,司徒策心想,但願那個受害人能回憶起兇犯長相來。
捕快們在衙門班房裏都存放有自己的衣服,所以唐糖和殷丫蛋當即換了衣服,跟着司徒策出來,齊畫師也已經準備好了,馬車夫準備了馬車,前往受害人的村子的道路是不通馬車的,不過可以坐車走一段路,然後步行進山。
他們四人坐車出城,行了一段路,然後棄車步行。
這一次,唐糖已經做好了準備,所以穿的比較厚,可是這一次她失算了,因爲他們去的這個村,在一座高山上,得爬上高高的山峰。
所以唐糖剛開始走緩路還行,可是一爬山就慘了,加上這天正好是個大晴天,太陽一絲不挂地照射着大地,把個唐糖熱得一路上脫衣服,到了山頂的時候,已經脫得隻剩一件中衣了。還是大汗淋漓的。
司徒策不太容易出汗,隻覺得肚子裏跟火爐似的燒烤,這是汗沒出出來,悶在裏面,更惱火。爲了不引人注目,他換了一身對襟短衫,他一手遮着太陽,一手抓住解開的衣襟煽動着風。瞧着唐糖熱成那樣,不禁笑道:“這下好玩了吧?讓你不要來你非要來!”
唐糖外面隻穿了一件中衣,那中衣很貼身,把她那身凸凹有緻的嬌軀顯得分外誘人,司徒策隻瞧了一眼,便趕緊将目光調開,因爲丹田下又隐隐發熱了。
唐糖仰着頭喘着氣道:“我怎麽知道今天這麽熱,老天,現在都已經入冬了,怎麽還這麽熱?”
殷丫蛋笑道:“我怎麽沒覺得熱?相反,我還覺得冷呢!”
唐糖作勢要踢她:“你個死丫蛋!你武功高強,自然不怕熱,把你扔到火爐裏你都還嫌冷吧!”
殷丫蛋笑着避開她的腳,指着齊畫師道:“那怎麽人家也不冒汗呢?師爺也不怎麽熱,就你一個人熱得跟水裏撈出來似的!”
唐糖一邊扇着風,一邊道:“我也奇怪了,是不是老天爺專門針對我一個來的?好渴啊,丫蛋,還有水沒有?”
“沒了,就一壺,一路上都被你喝光了,誰知道你怎麽跟個水牛似的能喝。”
“我沒喝這麽多啊,怎麽就沒了,——哪裏有水?我去打一壺來了。”
幾個人東張西望的找泉水,一時間哪裏找得到,司徒策道:“咱們先走吧,邊走邊找。”
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唐糖道:“哎喲,再找不到水,我隻怕要渴死了!”
殷丫蛋指着一丘水田道:“喏,這裏有田水,趴着喝呗!”
“你敢罵我是水牛!你這死丫蛋,你才是個大水牛!”
司徒策道:“既然你渴成這樣,那咱們還是先找水吧,這水田的水不可能是靠天吃飯,應該是有來路的,咱們沿着來水找去,說不定就能找到泉水!”
“這主意好!”唐糖撫掌笑道。
于是,四人便來到水田邊尋找水源,很快便找到了,卻是一道人工水溝,他們沿着那小水溝往上走,走了一頓飯功夫,便感到涼氣襲人,來到近前,才發現綠樹掩映之下,有一灣湖水,碧波蕩漾,深幽得有些怕人。
那一潭水對面,是一個懸崖,十數丈高,那水沒了來路,應該是從崖下面冒出來的地下水。
唐糖歡呼雀躍,跑到湖邊,跪在一塊石頭上,翹着屁股,把腦袋湊到湖面上,咕咚咕咚喝了個飽。
司徒策瞧她那樣,不禁笑了。
殷丫蛋用水壺打了水,遞給司徒策喝了,又給師爺喝了,這才自己喝。
唐糖跪在水潭邊,不停地舀水洗臉,道:“好涼快啊!”
司徒策道:“當心着涼!”
“不會的,水涼涼的正好,真想脫衣服下去洗個澡。”
殷丫蛋笑道:“那你洗啊。我們先到路上去等你……”殷丫蛋指着懸崖邊的一條向上的小路,突然,她的笑容僵住了,盯着崖上的一個小黑點,那是一個人,一個衣衫不整的女人,正站在崖邊,定定地望着他們。
殷丫蛋大聲叫道:“喂!你在哪做什麽?當心摔下來,快退後!”
那女子還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裏,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座望夫石。
司徒策他們也發現了不對勁,司徒策道:“這人不會是瘋了吧?站在那裏做什麽?”
唐糖見那女子腳尖就在懸崖邊上,山風吹得她搖搖晃晃的,頓時吓得臉都白了,尖叫道:“快退回去!當心啊!”
便在這時,懸崖邊又出現了兩個人影,是兩個老人,顫巍巍地站在那裏,說道:“女兒啊,快回家吧,别在這了!”
那女子身子猛地一顫,這才慢慢轉身瞧着兩個老人,便在這時,山間突然竄出一股大風,吹得那女子一晃,頓時失去了平衡,腳下一滑,尖叫一聲,朝着懸崖下摔了下去!
她掉下來的地方是水潭邊的亂石灘,絕對會摔個腦漿迸裂而死!
唐糖尖叫,那摔下來的女子也長聲尖叫,便在她即将摔倒地上的一瞬間,一道胖胖的身影飛縱而上,如同一隻躍起的孢子,叼住了空中的獵物,劃出一道弧線,連同獵物一起落入了潭水之中!
撲通!水花四濺!
“丫蛋!”唐糖驚叫,撲上去接住墜崖女子的,正是女捕快殷丫蛋!
唐糖跑到水潭邊,望見水潭冒了幾個泡,并不見兩人冒上來,急壞了,一個縱越,一頭紮入水中。
司徒策和齊畫師坐在小路邊的石頭上,離水潭有些遠,見狀趕緊一邊脫衣袍鞋子一邊往潭邊跑,也要下水救人,他剛跑到潭邊,呼啦一聲,從水潭底冒出三個人頭,卻是殷丫蛋和唐糖,托着那墜崖女子,朝潭邊遊了過來。
見她們的架勢司徒策就知道,殷丫蛋和唐糖水性都還行,而那女子已經昏死過去,沒有胡亂掙紮。所以還比較好救護。
他們來到潭邊,司徒策已經把鞋子都脫了,趕緊淌水下去,幫着把那女子扶上了岸,讓在岸邊石灘上。
唐糖和殷丫蛋全身濕漉漉的,喘着粗氣無力地跌坐在石灘上。司徒策忙蹲下身,伸手一摸那女子頸側動脈,發現還在跳動,說明人沒有死,這才放心,又檢查了她的四肢,都沒有發現骨折及其他明顯外傷,又問殷丫蛋:“你沒事吧?”
殷丫蛋活動了一下手腳:“沒事……”
便在這時,山崖上的兩個老人,順着山崖邊的小路上跌跌撞撞跑了下來,嘴裏叫着:“女兒,女兒啊!我的兒啊!”
兩個老人來到崖邊,沖過來,老婦一下子抱住了那女子,一邊哭一邊上下亂摸,檢查女子是否受傷。那老漢則不停地作揖道:“多謝!多謝幾位救了小女性命!多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