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闆着臉點點頭,大聲道:“讓他們三個跪着,我馬上便來行刑!”說罷,司徒策領着那幾個錦衣衛進到了院子裏,來到前院huā廳,仆從奉茶,司徒策讓丫鬟玲珑拿來五鏈銀子,共二十五兩,放在那錦衣衛小旗面前:“一點小意思,幾位拿去零huā吧。”
小旗也是個聰明人,一見這情景便知道司徒策有事讓他們幫忙,忙低聲道:“真人有何差遣,盡管吩咐,弟兄們一定赴湯蹈火也給真人辦成了!這卻是不敢收的。”司徒策低聲道:“我有三個家仆,犯了錯,必須當街懲戒,小厮打一百鞭子,兩個女的各打六十鞭子,但是,這三個仆從都是我貼身之人,斷不能打死,聽說你們錦衣衛有本事把人打得很慘,卻不傷筋骨,不知道能否假扮我的家丁,幫這個忙?,…
打人那是錦衣衛的家常便飯,在朝廷執行廷杖就是錦衣衛負責的,能根據指揮使的手勢打,有的打的是面上功夫,帶着哨聲大聲吆喝着打,看着很厲害,卻是隻傷皮肉不傷筋骨,一兩百廷杖下來,人是皮開肉綻但性命卻半點無憂,有的卻是看着輕輕打,實際上扳扳透着暗勁,催筋損骨,便是十扳,也能要人性命。
這種本事下面的錦衣衛也是擅長的,當然,他們用來不是對付朝廷大臣,而主要是對付犯人,打得讓别的犯人看見了吓得魂飛魄散,用來進行精神強制招供,當然,有的時候逼供拿了别人的錢取人性命時,卻是幾下子便達到目的,然後上報受刑不過而死。另外,還可以用來對老百姓進行敲詐勒索,找個岔把人抓了,叫家屬來看着打,架勢打得很狠,讓家屬看着心驚肉跳的,趕緊給錢。
那小旗一聽這話,便笑了,低聲道:“這是小意思,真人盡管放心,交給小的,保證辦得妥妥當當的。、,
“絕對不能傷他們性命!”“這個請真人放心,若是傷了性命,小的幾個抵命!嘿嘿”
“如此多謝!”司徒策将銀子推給他們,幾個錦衣衛卻連說不敢受領,司徒策堅持讓他們收下,幾個錦衣衛這才點頭哈腰謝過收了。
司徒策讓玲珑拿來幾套家丁的衣服,讓幾個錦衣衛換了,假扮成自己的家丁,然後拿着長長的皮鞭,跟着司徒策出了門來到台階下。
溫墨等人見了,吃了一驚,不知道家裏何時來了這麽幾個家丁,細細一看,卻是剛才那幾個錦衣衛。人人都是臉上變色。京哥兒的母親京大娘身子晃了晃,當場軟倒在地。
司徒策知道錦衣衛這本事,是從現代書本上看來的,但是當時的人卻是不知道的,特别是京老太一家人,知道錦衣衛的厲害,見到司徒策請他們假扮家丁拿着皮鞭出來,隻當是擔心家人心軟,手下留情打不死京哥兒他們,所以請錦衣衛幫忙行刑,看來,京哥兒和兩個女兒,今兒個肯定是命喪黃泉的了。京哥兒的母親悲傷之下,當場昏倒。
這時,司徒家門口已經圍滿了圍觀的路人,還有左鄰右舍的,司徒策站在台階上,陰着臉大聲宣布了貼身小厮京哥兒棄主于死地的“罪行”還有其祖母、母親管教不嚴的過錯,吩咐執行家法,将京哥兒鞭笞一百,兩個姐姐替刑,各鞭笞六十。當街行刑!
幾個錦衣衛假扮的家丁躬身答應,走下台階,幾個家仆拿來三個長條闆凳,将三人趴着按在闆凳上。錦衣衛掄起皮鞭,空着打了一個響鞭,掄圓了,帶着哨聲抽在三人身上。
啪!
那聲音聽得人心驚膽顫。
京哥兒和雨蝶、雨燕兩姐妹都發出了長聲慘叫,随即搖着朱唇拼命在心裏讓自己克制。
鞭子一下接着一下抽了下去,每一次都帶着尖厲的哨音,片刻間便皮開肉綻,獻血橫飛。
司徒策在台階上皺着眉看着,心裏也有些暗自擔憂,京老太一家人卻都跪在地上,哀哀地哭了起來。隻有京老太挺身而立,一頭銀發在風中飄散,如同一座石雕一般。
錦衣衛們了解司徒策的想法,爲了把戲演足,所以每一鞭都看着非常的賣力,仿佛都是使足了全身力道一般,圍觀的路人和左鄰右舍也都看得面有不忍之色,有的心慈的老太太,搖着頭歎着氣走開了,不忍再看。
足足打了一頓飯的工夫,鞭刑這才完了。三個人趴在長條凳上,一動不動。似乎已經死了。
小旗倒提着皮鞭走上台階,躬身道:“回禀老爺,行刑完畢!”司徒策凝視着他,想從他臉上看出三人生死如何,見他臉上笑嘻嘻的很是得意的樣子,便知道人應該沒事。這才陰着臉道。行了,看看人死了沒有,要是沒死,就叫郎中來治傷,要是死了,就扔到城外亂墳溝去!”
一聽這話,京哥兒的母親京大娘等人這才滿臉是淚撲了過去,京大娘想抱住兒子,可是見他全身是血後背沒一塊好肉,又怕碰疼了他,隻能輕輕抓住他的手,撕心裂肺叫着:“哥兒!哥兒!”
京哥兒慢慢睜開眼睛,瞧着他,弱弱的聲音道:“娘!”京大娘喜歡得一顆心仿佛要炸開了似的,跪在地上,抱着兒子的手,哀聲道:“我的兒!謝天謝地!我的兒啊……”
京大娘隻顧自己的兒子,京三娘哭着去看兩個侄女雨蝶和雨燕,見兩人都還能說話,這才放心。
圍觀者瞧見三人都沒有死,都發出了一陣婁衷的贊歎,自然不是稱贊司徒策心好找人手下留情了,他們根本不知道這個内幕,有的甚至還暗中罵司徒策狠心,他們贊歎的,是這三個孩子生命力的頑強,感激老天爺有眼。
京老太還跪在那裏,瞧着三個孫兒孫女,一行渾濁的眼淚慢慢沿着滿是皺紋的臉滾落下來。
仆從們将三人擡進了大院,很快便叫來了郎中給三人治傷。幾個錦衣衛知道司徒策現在忙,不敢多打擾,換了衣服,見門口的人散了,便告辭走了。
送走錦衣衛,司徒策急忙來到京哥兒〖房〗中,郎中已經給他橡洗了傷口上了藥,司徒策急聲問道:“他們三個傷勢如何?不要緊吧?”鼻中忙躬身道:“三個都沒有性命之憂,老爺請放心。但是需要好生調養。”司徒策這才放心。來到雨蝶、雨燕〖房〗中,因爲兩人是大閨女,郎中不方便上藥,所以拿了藥,讓她們母親幫着清洗傷口上藥的。
老夫子溫墨自然也不知道司徒策暗中搞鬼了,見司徒策完全按照他的意見辦了,很是滿意,雖然沒有打死京哥兒,但這不是主要目的,隻要當街懲戒了,維護了等級制度,目的也就達到了,人不死自然是好的。也親自到三人〖房〗中探望,浮諄教導京哥兒要盡心竭力伺奉主人,再不能發生這等事情。
司徒策,丁囑三人好生歇息,養傷數間不必做任何事情,要等傷勢完全好了之後再說。
第二天,司徒策先去了衙門,找了老畫師把地圖交他,讓他臨摹一副圖下來”丁囑他一定要準确,不必講究技法。接着去拜訪了知縣蔡钊。
然後,他牽挂賀蘭冰的傷勢,又去探望去了。
賀蘭冰傷勢沉重,正在昏睡,司徒策找來給她治傷的郎中詢問了傷勢,得知性命無憂,這才把心放下,回到了家裏。
當晚,畫師前來拜訪,已經将地圖臨摹好了,把兩幅圖交給了司徒策。司徒策看過,畫得很是仔細,也很準确。當下很是滿意,給了畫師一鏈銀子,畫師推辭不下,隻好收了。
次日,司徒策又去賀蘭冰家探望。賀蘭冰家門房已經跟他很熟了,忙将他讓進去,領着他來到賀蘭冰住的小院落。
守門的老媽子見到司徒策,也很親熱,把她領到了門口。
門口的丫鬟替他撩起門簾,脆生生嚷了一嗓子:“司徒先生來了!”司徒策彎腰進去,便是一愕,隻見房裏除了賀蘭冰,還端坐着一人,卻是賀蘭冰的姨父段平!
段平陰沉着臉瞧着他。司徒策硬着頭皮上前,拱手道:“見過段伯父!”“瞧瞧你幹的好事!你就是這樣照顧冰兒的?”段平聲音冰冷如刀。
賀蘭冰急聲道:“姨父,我都說了,這事跟他沒有關系!”“怎麽沒有關系?”段平道“若不是爲了保護這笨小子,以你的身手,會中箭受傷?”
司徒策也不知道賀蘭冰是什麽時候中箭的,當時很黑很亂,隻不過,他承認這一點,肯定是賀蘭冰爲了保護自己,這才中箭。拱手道:“我對不起冰兒,沒有照看好她,對不起……”
賀蘭冰急忙道:“你沒有什麽地方不對,别亂道歉!你還救了我的性命呢!”
段平冷聲道:“要不是你救他性命在前,他能救得了你?再說了也不是他救的,是人家老郎中救的。他來邀什麽功!”
司徒策實在不想跟段平鬥嘴,一拱手,道:“我隻是來看看冰兒的病的,冰兒沒事,我就放心了,告辭”…說罷,轉身要走。
“站住!”段平冷聲道。
司徒策站住了,沒有回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