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裏的香菱命苦,給薛爝當妾,被薛蟠和妻妾折磨而死。柳兒跟了自己,以後又是怎樣的命運呢?
柳兒見司徒策傻呆呆瞧着自己,羞澀一笑,道:“老爺想什麽呢?”“我決不會讓你跟香菱一樣的命運!”司徒策随口便把心裏所想說了出來。
“香菱?香菱是誰?”柳兒問。
“是,呃,是我一個熟人的小妾,原來是他園子裏的丫鬟,後來被主人收入〖房〗中做了妾室,可是命苦,被她老爺和妻妾給折磨死了。”“原來如此”柳兒蘭心慧質,立即就明白了司徒策那句話裏面包涵的對自己眷顧的深情,她輕輕咬了咬柔軟的紅唇,心情蕩漾,一時間竟然說不出話來。
司徒策收轉心思,拿起茶幾上的書卷,道:“這玩意真是麻煩,看得人頭昏眼huā,偏偏還有那些事來煩人,此刻她們肯定還跪在那裏,想想都心煩!”鞠匕柔聲道:“妾瞧老爺對功名利祿似乎并不是特别的在意,若要是這樣,那這件事也不用太過較真,老爺全可以依着性子處置便是。
旁人的嘴,那是封不完的。也不必在意那麽多。”司徒策愣了一下,這話若是這之前說,那可正說到司徒策的心坎上,因爲那時候他的确不想考功名,可是現在,功名成了橫亘在他和賀蘭冰之間的巨大障礙,必須攻克之後,才能把賀蘭冰娶回家,當下苦笑:“你不知道,我是必須考取功名的!”“那是爲何?”
“呃,賀蘭師爺你是知道的,這一次我們遇險,我才知道她心中早就有我了,生死關頭,她說出了心裏話,其實,嘿嘿,我也挺喜歡她的,所以,我們就定下了婚事。”
柳兒俏臉紅霞好似被薄雲遮住了似的,皎潔如月,聲音也稍稍有些苦澀,道:“恭喜老爺!”
“恭喜什麽啊!”司徒策沒有注意到柳兒神情的變化,自顧自說道:“其實我和她還不算訂婚,準确地說,應該是私定終身,因爲她父母不同意的,很頭大!”
柳兒片刻間已經恢複正常,柔聲道:“爲何不許?”
“因爲她舅舅是當朝首輔徐階!他們家是名門望族,我一個縣衙刑名小師爺,跟他們門不當戶不對,而且,她是他們賀蘭家的獨苗苗,要承繼香火,所以想招一個上門女婿,而上門女婿你是知道的,那壓根就是一個長工。我自然不幹。所以,我們想來想去,隻有我考取了功名,配得上他們賀蘭家門楣了,這件事才好商量,否則,一切都沒得談。”“這樣說來,老爺必須科舉及第了?”“是啊!所以我才煩悶,他們說科舉及第做官還需要考察清名,如果奴仆棄主這種事情都不處罰,會是一個大大的污點,先前冰兒提醒我要處罰小厮,但是不要太重了,到底他還小,現在京老太他們也這麽說,我就郁悶了,她們說這種事情會影響及第做官。你說會嗎?”柳兒笑道:“妾隻會彈琴作歌,對仕途是不懂的,京老太他們是官宦世家,或許說的有一定的道理,老爺可以問問知情的人。”
“你到聰明,推得一幹二淨,嘿嘿。”“老爺是知道輕重的人,不許旁邊說教的。”司徒策其實知道,柳兒那話是沒有意見的意見,柳兒就是這樣,柔柔的,不會直截了當說,但是會讓你明白什麽是應該做的。當下起身道:“好,我聽你的,去問問老夫子去,他也說要處罰,那就處罰呗。”柳兒送司徒策出了園子,柔聲道:“老爺讀書覺得煩悶的時候,可以到妾這來,聽聽琴散散心。”
“嗯!你這是個好主意,我會來的。
柳兒站在湖邊,目送司徒策沿着小徑走出了甯心園。輕輕歎了口氣。小丫鬟青草道:“姑娘,那賀蘭師爺可是個不容人的主,姑娘須得早做打算。”
柳兒漫步走到一棵柳樹下,望着已經開始結冰的湖邊清水:“我又能如何?”
“老爺剛才都說了,絕不會讓姑娘有那香菱一樣的命運,說明老爺心裏是有姑娘的,姑娘爲何不順着往下說,把終身大事先定了,就算将來賀蘭姑娘定了親,姑娘的親事在前面,也就不好說什麽了呀。”柳兒天資聰慧,如何想不到這一點,而且,憑她的聰慧,也完全能讓司徒策喜歡上她,至少定個妾的名份,弄得好還能做個平妻,但是,她生性柔弱,不善于與人争鬥,所以,底沒這樣做。此刻聽貼身吖鬟說了,勾起了滿腹的心思,想着如果賀蘭姑娘過門了,不容納妾,那自己的一身幸福,隻怕便要付諸流水,禁不住黯然神傷。
司徒策來到前廳,果然,京老太一家人還跪在那裏,玲珑正跟老夫子溫墨說話,見他回來,忙朝老夫子使了個眼色。
老夫子會意,搶步上前,道:“柳川,老朽有話要說。”
“先生有何吩咐?”司徒策拱手道,他已經想到了老夫子會說什麽,便又補了一句,道:“老先生隻需要說他們是不是必須處罰就行了,道理不用再說。”
溫墨斷然道:“必須處罰!而且要到門外大街上當街處罰,讓衆人都看得到!否則,就不必溫課趕考了,考也沒用,入不了仕的!”司徒策點點頭,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簌簌發抖的京哥兒,還有神情悲苦的京老太和京大娘,一跺腳,道:“好吧,那就家法處置,一什麽家法,我還沒定家法呢,怎麽處置?”
玲珑聽他答應了處罰,松了一口氣,忙過來道:“就打鞭子吧。”
“嗯,枰多少?”“這個老爺定。”“每人五鞭好了!”
“不行!”旁邊溫墨快步過來,陰着臉道:“區區五鞭,叫什麽懲戒?這厮非打一百鞭不足解恨!至于其母和祖母,管教無方,須責打六十鞭懲戒!”
司徒策瞪大了眼:“這麽多?那會打死人的!”
“婦人之仁!如何能成大事?”溫墨跺腳道“這等貪生怕死棄主于死地的蠢仆,打死活該!”
司徒策傻眼了,真娶是打死了仆從,雖然不會被官府治罪,自己的良心也會不安的,将來就算科舉及第做了官,又有什麽意思?可是瞧那老夫子模樣,隻怕不打這麽多數無法過關的。就算自己強行減掉一般,五十鞭下去,這小孩也經受不住,那老太挨三十鞭,隻怕也可能當場嗝屁。這可怎麽辦?
司徒策正傻眼沒注意時,雨蝶和雨燕兩姐妹跪趴過來,磕頭道:“老爺,家祖母和家慈都年邁體衰,經不起這等酷刑,弟弟年幼無知,犯下這等重罪,家姐也有過錯,情願替他們受刑,求老爺恩典準許啊,………”說罷磕頭咚咚有聲。
“你們兩替你們奶奶、母親和弟弟受刑?”
“是,求老爺恩準!”
司徒策苦笑,瞧向老夫子溫墨。
溫墨撚着胡須道:“你們二人情願替長輩受刑,孝心可嘉,柳川,你自己定奪是否準許,準其替刑,也得跪下陪刑!至于這小厮,乃是罪魁禍首,絕對不準替刑!最好是當街打死!”雨蝶和雨燕哭得如梨huā帶雨一般,磕頭如搗蒜:“舍弟年幼無知,請老爺、婁先生饒命啊……、,京哥兒原先是怕得全身發抖,到了這一刻,卻鎮靜了下來對兩個姐姐道:“姐,不用求了,是我的錯,就該由我承擔,我死了,奶奶、娘就靠你們了。”說罷,給司徒策磕了兩個頭:“老爺,你就打死我吧,一人做事一人當,所有的罪過,我一人承擔!隻求你放過我奶奶和我娘!”說罷,站起身,快步走出了院門。
司徒策他們出來,便看見京哥兒一個人跪在台階下的大街邊,等着鞭笞而死。
老夫子卻陰着臉對司徒策道:“這孩子固然要打,老的也不能赦免,不過可以讓她們兩個女兒頂替,~這關系到你的前途大事,斷不可婦人之仁!”
司徒策非常的爲難,不打他們,影響科舉入仕,進而會影響自己跟賀蘭冰的婚事,打,一百鞭子下來,小孩鐵定打死!這是絕不能出現的結果。
正在他左右爲難的時候,遠遠看見幾個人騎着馬過來,身穿飛魚服,腰挎繡春刀,卻是一個錦衣衛小旗帶着幾個錦衣衛,路邊人看見了,忙不疊的多閃開。
這幾人望見台階上的司徒策,忙勒住了馬,下馬拱手道:“司徒真人,您好!”
司徒策認得他們是鍾秉直的手下,勉強一笑,點點頭:“你們這是去哪裏?”
“小的去前面喝茶,呵呵,真人,我們告辭了!”說罷就要上馬。
司徒策眼珠一轉,立即有了主意,道:“哪裏不能喝茶,幾位既然路過寒舍,就到舍下喝一杯如何?”
幾個錦衣衛大喜,他們知道司徒策是鍾秉直的好友,又是道法高明的道士,這一次又隻身一人擒獲倭寇賊王,前途不可限量,正想着法巴結,人家主動邀請,哪有不答應之理,忙不疊連聲稱叨擾。将馬交給司徒家仆從領去馬廄,邁步上來,點頭哈腰陪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