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司徒策道,“案發地點是居民區,左鄰右舍都有人,兇犯入戶搶劫殺人,膽大妄爲之極,而且殺人手法娴熟,分工明确,沒有讓死者有任何反抗,說明兇犯很可能有前科劣?……
“前科劣迹?”賀蘭冰聽不懂這個詞。
“就是兇犯可能以前曾經因爲違法而被官府治罪。或者有一些小偷小摸的惡行。”
“呃!”
“我們的偵破方向‘要從兩個方面入乎,一個是死者的熟人包括家人:另一個,是有前科劣迹的刑滿釋放人員!”
“好,我來安排摸排。,丶說罷,賀蘭冰轉身就往外走,司徒策皺了皺眉,道:“等一下!”
賀蘭冰站住了,沒有回頭。
司徒策走到她身後,道:“芙蓉兄,你今天不太對勁,是不是對我有什麽意見?還是我什麽地方做錯了?”
“沒有。”
“那你怎麽對我不冷不熱的,不像平時了?”
賀蘭冰轉身過來,瞧着他:“既然你問到了,那就說開吧。你這偵破案件的本事,到底是誰教你的?”
“我師父啊。”
“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嘿嘿,他老人家不讓我給别人提他的名字。”
“不說我也知道,是不是叫孟天楚?”賀蘭冰的聲音充滿了苦澀。
(關于穿越法醫孟天楚的偵破故事,參考拙著《刑名師爺》)
司徒策一愣:“孟天楚?誰啊?我不認識。”
“你真不認識?”
“真的,他是誰?”
“一個跟你用一樣的手法,偵破案件的人!”
“什麽?”司徒策大吃一驚,“跟我一樣?跟我什麽一樣?”
“他也會用你那種刷子刷取門上的指紋!”
司徒策驚喜交加,莫非除了自己,還有另一個人也穿越過來了?而且也是一個法醫?激動地問道:“他在那裏?”
“他是你師父你最清楚!”
司徒策苦笑:“他真的不是我師父。我師父,呃,其實有很多個。真的,但是絕對沒有一個叫‘孟天楚,的!”
“你騙人!你們會一樣的偵破方法,他不是你師父,誰相信!”
“真的不是,他在哪裏,我們去問問就安道了!”
賀蘭冰凝視着他,半晌,才緩緩道:“好些年前就離開了。”
“這樣啊。”司徒策道:“看得出來,你很讨厭他,要不然,也不會因爲懷疑我是他徒弟就對我這麽冷冰冰的如果我真是他徒弟,你怕不要當場殺了我吧?嘿嘿”
“但願你真的不是!”賀蘭冰道。“否則,我……”。
“我真的不是,我都不知道有這麽一個人,——我可以不說我的師父的名字。但是,我絕對不會不認我師父啊。我師父真的另有其人,一一這孟天楚在鎮海縣是做什麽的?他多大了?長得什麽樣?成家了嗎?他可能去了哪裏?”
司徒策一連串的疑問,賀蘭冰一個都沒有回答,隻搖搖頭道:“時候不早了,你也趕緊回去吧。我去安排排查的事情。”說罷,低着頭走了。
司徒策望着她的背影,心中當真是有喜有憂,若是那孟天楚使用的破案技能真的跟自己一樣,那十有八九是穿越過來的。而且可能跟自己一個時代穿來的能遇到同樣來自同一個時代的穿越者,這會是一種怎樣的幸福?但是,見賀蘭冰對孟天楚那種成見,隻怕将來有的走麻煩。
天上的雨更大了些,司徒策撐着雨傘出了門。大門口自己家的馬車還停在那裏京哥兒探出個小腦袋往衙門裏張望,看見他出來,趕緊跳下馬車跑上前躬身道:“老爺咱回嗎?”
“出來做什麽,雨大着呢。”說罷将雨傘撐到他頭頂,走到馬車旁,“先上去!”
“不不,老爺,我坐在馬車車轅外面……”。
“叫你上你就上,羅嗦什麽!”說罷,抓着他的手臂往上一扯,京哥兒隻好鑽進了車棚裏,司徒策坐上去,收了傘,對車把式老馬頭道:“回家!”
“好嘞!”
馬蹄聲在清幽的街道嘚嘚響着,司徒策心裏也嘚嘚的,案子本身倒沒讓他興奮。
讓他興奮的,是賀蘭冰說的那個神秘的穿越人孟天楚!他很想知道這人到底是誰,可是,賀蘭冰不肯說。
一定要找到這個人!
馬車到了家,京哥兒搶先下了馬車,端過馬凳放在車轅旁邊,讓司徒策踩着下了馬車。撐開雨傘,走上石階,京哥兒已經跑上去敲開了角門,又敲開了二門的垂花門。
司徒策邁步走進垂花門時,玲珑已經等在那裏了。從他手裏接過勘察箱,陪着他走過抄手遊廊,來到正屋廊下,進屋,放了勘察箱。玲珑早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要服侍着司徒策洗簌。
司徒策說不着急,雖然賀蘭冰告訴了她一件讓他極其震驚的事情,但他還是要破案爲先。
他獨自來到書房,關上房門,取出從現場提取的指紋,跟晏家所有人的指紋進行對比,包括跟死者的指紋進行對比。結果,讓他很失望,一案發現場房門上的,箱子和櫃子上的所有地方的指紋,都是死者晏老爺的,還有晏氏兄弟或者他們妻兒的,并沒有陌生人的指紋!
怎麽會是這樣?
司徒策很是疑惑,難道,兇手是晏氏家人?
可是晏氏兄弟一家人都在同一條胡同的郭祝家打馬吊啊!中途是否出來過呢?這一點先前沒有調查,必須查清!
當然,找到陌生指紋還有一個希望,那劃。是繩索和死者的衣服!但願這上面能找到指紋!
但是,要從紡織品和繩索上找到指紋,難度非常大,他決定還是用老辦法,先用502羅丹明6G對指紋進行處理,然後再用激光發射裝置照射顯現,最後用相機拍攝下來!他曾經用這個辦法成功地從藍色手帕上提取到了一枚完整指紋,并成功地破獲了那件案子。
這一次不知道能否成功。
這需要的時間比較長,他用上次定做的油布紙罩子分别罩住繩子和衣服,裏面放上藥劑,進行熏現,等一晚上吧,大棚要再第二天才能出結果。
司徒策安置好之後,将書房門鎖了,然後回到自己卧室。玲珑已經幫他鋪好被子,打好洗腳水,服侍他洗腳之後,幫他脫了衣服,等他躺在拔步床上,又替他整理帳幔。
司徒策瞧着她,突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這個孟天楚到底是誰呢?”
“孟天楚?“玲珑奇道,“是咱們衙門早先的刑名師爺啊!”
司徒策驚呼一聲,一骨碌做起來,一把抓住玲珑的手:“你認識他?”
“嗯,不過那時候我還小呢。”
“什麽時候的事情?”
“大概十年前吧。老爺問這個幹什麽?”
“他會破案是嗎?跟我一樣是嗎?”
玲珑搖搖頭:“我不知道,那時候我還小,隻有五六歲,跟我母親在知縣老爺的内宅廚房幫廚。
知道他是個衙門的刑名師爺。不過,他會不會破案,怎麽破案,我都不知道,我那時候太小了,後來就聽說他離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他成家了嗎?”
“成家了,還有好些個妻妾呢,個個都很漂亮。對了,我聽我娘說,他還跟賀蘭師爺的姨夫争過一個女人呢!”
司徒策又驚又喜,他有些明白了,爲什麽賀蘭冰會對自己可能是孟天楚的徒弟而生氣。因爲孟天楚跟賀蘭冰的姨夫争一個女人!忙道:“這個女人叫什麽?你知道嗎?”
“名字不知道,隻記得姓夏,人長的可漂亮了,還曾經給我買過麥芽糖,說我長的乖呢。所以我記得。”
“現在呢?這個姓夏的在哪裏?”
“嫁給孟師爺了,後來就舉家遷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
“全家都走了嗎?”
“都走了!賀蘭師爺的姨夫走了不久,他們就走了。”
“賀蘭師爺的姨夫也走了?”
“是啊,她姨夫原來也是衙門的刑名師爺,跟孟師爺一樣,那時候我們大老爺有兩個刑名師爺的,跟現在一樣。”
“賀蘭師爺的姨夫叫什麽?”
“姓段,叫段平。破案也很厲害的,不過聽說他不會孟師爺的那些手段,所以後來夏姨就嫁給孟師爺了呀。”
司徒策笑道:“不會是因爲他會這種破案手段就嫁給他吧?”
“到底怎麽回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段師爺先走的。不久之後,孟師爺也舉家遷走了。我們縣太老爺從原來兩個師爺,變成一個都沒有了;好在賀蘭師爺破案本事也了得,縣太老爺跟段師爺又非常好,求上門去,賀蘭師爺的父親抹不開面子,這才同意讓賀蘭師爺到衙門幫忙。”
“原來是這樣,我說怎麽賀蘭冰家這麽有錢,還讓女兒出來抛頭露面搞什麽刑名師爺。一你知道那孟天楚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
“他以後沒有回來過嗎?”
“沒有。”
司徒策又反複問了好半天,再也問不出什麽新的東西來,這才作罷,讓玲珑出去睡了。自己仰面躺下,回想今天的一切,久久不能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