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肚子裏冷笑,瞧他這模樣,絕對沒有在鎮撫面前說到自己,這種事情,他們自然是要搶功的,哪有将功勞拱手讓給别人的事?
楊鈞道:“行了,今〖日〗本官做東,晚上到huā船飲酒高歌,不醉不歸!真人意下如何?”
司徒策拱手道:“有酒喝自然是不會拒絕的。我晚上準時到,現在好累,我得先回衙門轉轉,然後回家睡個覺,剛才一場兇殺,我是被吓得不輕的,得好生睡個覺安穩安穩心神。”
鍾秉直嘿嘿笑道:“真人,這安穩心神嘛,最好是美女在旁,幫你好生摸摸,春宵一刻,自然就會心靜神甯的。哈哈哈。”
楊鈞道:“你到提醒我了,對了,你小子答應的仆從,怎麽還沒有到呢?真人宅院裏空蕩蕩的等着呢!”
“卑職也着急呀,回去就派人去問,算算應該就這兩天到。”
“好!人一到,立即給真人送去!”
“是是!”
同徒策告辭離開,徑直回到了衙門。
賀蘭冰關切地瞧着他,見他神情頗爲疲憊,忙叫負責書房服侍的老媽子倒茶,玲珑被司徒策要走之後,這裏又換子一個老媽子,負責打掃衛生,倒茶,通報啥的。
司徒策喝了半盞茶,覺得有些精神了,便關上房門,把事情經過都告訴了賀蘭冰。
賀蘭冰聽罷,瞧着他,淡淡問道:“你打算去當那個東廠的顆管事?”
司徒策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很讨厭東廠,不過,事在人爲,好比咱們衙門,如果是一個清官當家,這衙門一樣得到百姓愛戴,如果是貪官,老百姓一樣的痛恨。”
“我明白你說的,但是有一件事你别忘了,這些人都是陰損到家的,特别是那嚴世蕃,貪财好色,狠毒兇險,你在他手下做事,就怕你沒命做很久。”
司徒策笑了笑:“還是那句話,要獵殺狐狸虎豹,必須比他們更狡猾更狠毒。”
“你能比他們更狡猾更狠毒?”賀蘭冰似笑非笑道,忽然想起剛才司徒策所說的這案子,緩緩點頭道:“從這次你做的事情來看,狡猾是有一些狡猾的,思維缜密,安排妥當,不露馬腳達成目的,這一點你不比他們差。但是,兇狠上,你就未必比得上他們了。”
“何以見得?”
“你讓刁鵬找一個死囚當嚴世房的替罪羊,而不是找一個其他的普通人,但是,你相信刁鵬找的是一個死囚嗎?”
司徒策一愣,道:“這個我不知道,我隻能這樣要求他。”
“他們東廠沒有自己的監牢,錦衣衛雖然有,但是跟他們勢同水火,不可能幫他們,咱們衙門的死囚都是有數的,他哪裏弄死囚去,而且,也擔心會洩漏機密呀,所以,這個死囚,很可能是他們東廠的自己人。
一你能做到騙你的手下去送死嗎?”
司徒策搖頭:“我做不到。”
“那你還去?”
“我說了,我做不到他們的要求,所以我沒答應去。”
“如果他們答應了你的要求,讓你盡力而爲,不強迫你呢?”
司徒策想了想,道:“我真的有點動心去,因爲東廠鷹組可以查辦很多大案要案,比衙門的案子要重要得多,我喜歡偵破,這是我謀生的手段,也能實現自我價值。人活着在這個世上,除了吃喝拉撤睡,還是要有人生目标追求的。沒錯,東廠是很壞,但是,就像我剛才說的,機構本身是死的,讓它壞的是人,隻要執掌他的人是好人,它就能做好事。我希望能成爲這樣的人。”
“你鬥不過他們的!”賀蘭冰無奈道。
“我爲什麽要跟他們鬥?我也不是沖着高官去的。我隻想盡我所能偵破一些案件而已。”
“可是,他們的案件根本不是那麽簡單的,很多案子其實是他們政治權謀的結果,而且,這嚴嵩父子倆都是大奸臣,你幫他們,那是助纣爲虐!”
司徒策笑了,道:“正因爲他是大奸臣,我更要在他身邊工作!”
“爲什麽?”賀蘭冰愕然。
“你不覺得,在大奸臣身邊按着一個忠臣,會起到很大的作用嗎?”“什麽作用?”
“他做好事的時候幫他做,他做壞事的時候幫他搗亂,他有陰謀的時候暗中揭穿他的陰謀,他要整好人的時候幫着解救,這不是更大的作用嗎?這樣的作用,旁人能做到嗎?”
賀蘭冰愣了一下,道:“你說得沒錯,不過,要是讓他知道了你在暗中給他搗亂,你會死得很難看!”司徒策笑了,道:“我給你開玩笑的,我沒有那麽偉大,我也不想舍己爲人。我不會用我自己的生命去保全别人的性命。
賀蘭冰輕舒一口氣:“那你還想去?”“我不是已經跟他們說明了嗎,要我當這東廠鷹組寅顆管事也行,那就必須答應我,不能強迫我做任何我不願意做的事情。他們要答應我這個要求,我就去,不答應,我就不去。”賀蘭冰想了想,歎了口氣,道:“這樣也行,但願你能把握住自己。”“我把握不住,不是還有你嗎?你是我的高參嘛!”
鼻蘭冰俏臉紅了,道:“我能幫你什麽,很多事你的主意比我還高。”“過獎過獎。所謂旁觀者清,你又是權謀行家,還有一個神秘的了不起的舅舅在後面,有你們做我的後盾,自然是有驚無險,逢兇化吉,遇難成祥的。呵呵呵”賀蘭冰黯然道:“我舅舅?他,他幫不了你的”“爲計麽?”賀蘭冰搖搖頭,苦澀一笑,道:“算了,不說他了,既然你決定了,就等着吧。如果你當了這顆管事,那衙門的案子呢?”
“當然還要辦啊,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嘿嘿嘿”
賀蘭冰自然沒有聽過這句現代名言,聽着也挺有意思,笑了笑,道:“那就好,我就擔心你顧了那頭顧不上這頭。”
“不會的,在我看來,東廠偵辦的案件,其實遠沒有我們衙門的複雜,隻不過更加敏感,更需要審慎罷了。我們衙門的案子,才真正考人。”“這倒是,如果你真去當了那勞什子顆管事,凡是都要長個心眼,别傻乎乎給人當劍使。”
“放心,我會小心的。”“不說了,辦公吧,還有好些公文等着我批辦呢。”說罷,賀蘭冰嫣然一笑,坐下來提筆寫着批示公文。
司徒策也坐在自己條案前,取出紙筆,想了想,提筆寫了一封短信,給嚴世蕃的,告訴他範沖已經被抓,斷了雙手,正被送去京城。
然後,拿來信筒婁好,封了火漆,加蓋衙門鋼印。
賀蘭冰見狀,道:“你給誰寫密信呢?”“我要把範沖被抓的事情告訴嚴世蕃,讓他想辦法,我隻能做到這一點,我擔心範沖到了京城錦衣衛那裏,熬不住刑,把事情都抖了出來,那就麻煩了,會殃及到我的。”
“呵呵,現在知道厲害了?”
“早知道了,隻是沒辦法,已經深陷其中,若不采取措施自保,會跟着倒黴的。”
說罷,司徒策拿着縫好火漆的密信出來,直接來到前衙,将蕭耗子叫了出來,到隔壁房間,關上門,将信函給他,瞧着他,問:“知道這東西交給誰嗎?”“給嚴世蕃嚴大人,對吧?司徒大人”司徒策一愣:“聽這話,你知道些什麽了?”蕭耗子忙拱手道:“1小的今後追随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司徒策點點頭,轉身出門,離開了衙門,回到家中。
今日的搏殺說實話還是挺驚心動魄的,司徒策感到腦子有些亂,得好好理理,便徑直來到後面甯心園,拐過假山,便聽到咿咿呀呀的唱曲聲,站在湖邊欄杆處望去,對面舞台前的壩子上,站着一個女子,捧着兩手,正在練嗓子,觀身形正是柳兒。遠處三個女子在壓腿下腰練身體。
司徒策沿着湖邊小徑慢慢來到近前,下腰的女子最先看見有人過來,隻不過是倒着的,忙起身扭頭一瞧,卻是主人來了,正要福禮,司徒策把手指在嘴前一豎,輕輕搖頭,示意不要做聲。其他兩個女子也都瞧見他了,也見到他這手勢,忙點頭讓到一邊。
司徒策輕手輕腳走到台子邊站着的柳兒身後,聽她正在吟唱高腔,調門高亢嘹亮,聲音很高,但是聽起來卻沒有半點刺耳,高處依舊是那般的遊刃有餘,禁不住撫掌贊道:“好!好嗓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