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策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些痕迹!
他鋪開了死者的胃,當下眼睛一亮,隻見食物大部分都還沒有消化,根據消化程度,應該是飯後一個小時左右被殺!
他将胃内食物拿出來,放在一個盆裏淘洗,然後進行肉眼觀察和顯微鏡觀察,發現竟然有田螺!而且數量還不少!
他立即将另一具屍體也進行了解剖,發現胃裏也有不少田螺!
早餐一般是不會吃田螺的,這應該是死者的午餐或者晚餐!
司徒策又檢查了肺髒等内髒,沒有發現更多的線索,就是田螺這個線索,已經讓他看到了一線曙光。
不過,他還是繼續搜尋,将死者身上脫下來的衣褲鞋襪仔細進行了檢查,沒有發現更多的疑點。
他收拾好東西,然後才将龍翔叫了進來,指着盆裏的胃内容物道:“死者生前最後一餐,吃的是田螺,吃了之後約半個時辰,就被人殺死了。所以,你可以派人把驿站到抛屍現場這段路賣田螺的地方拿着死者的畫像進行查訪,找到這個地點之後,車輛行走速度一般是半個時辰大約三十裏,所以重點盤查吃田螺地點周圍三十裏路範圍,或許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龍翔瞪大了眼睛,瞧着盆裏已經成半液體狀的稠狀物,道:“你怎麽知道這裏面是田螺?”
司徒策當然不可能告訴他自己是用顯微鏡觀察發現的。神秘一笑,道:“你找我,不就是爲了我的這種本事嘛。”
“對對!你的法術!我知道了,你是用法術找出來的。佩服佩服!——我這就立即布置調查。”
“嗯,有什麽問題再來找我。我先回去了!”
得到了這個重要的線索,龍翔精神大振,長揖一禮道:“多謝柳川兄鼎力相助!”
錦衣衛辦事速度比衙門那可要快多了。當夜,司徒策正在睡夢中,就被玲珑給叫醒了:“師爺!師爺快起來!有急事呢!”
聽到咚咚的敲門聲,司徒策還吓了一跳,急忙掀開被子爬起來,跑到門口,把門拉開一條縫,外面月光如洗,玲珑手裏提着一盞小燈籠,披着衣裙,睡眼朦胧瞧着他:“師爺!錦衣衛的龍大爺來了,就在後院角門外等着呢。說有要事請你馬上去錦衣衛衙門。”
龍大爺應該就是龍翔,莫非案件查訪有了結果?司徒策驚歎于錦衣衛的辦事效率,不過想想也可以理解,這已經隻剩下八天了,涉及到他們的官職是否能保下來的問題,涉及到個人飯碗,自然是人人争先,沒日沒夜地幹了。
司徒策急忙穿好衣袍,出門來到後院,果然,龍翔正在那焦急地來回走着,見他出來,喜出望外,迎上前拱手道:“抱歉抱歉,柳川兄,這時候還打擾你,當真是抱歉!”
“好說,”司徒策掃了一眼四周,都是錦衣衛的人,沒有旁人在,便低聲道:“是不是案件有了着落了?”
“是啊,”龍翔喜形于色,興奮的直搓手,“多虧你提供的線索,我們沿着一路查訪,查了所有客棧酒店,結果都沒有賣田螺的,但是我沒有死心,吩咐查訪那些附近村農擺設的路邊攤,果然,一下子找到了好幾家。挨個查訪,終于在一農家找到了線索,他們說,那天是有這麽三個人,趕着馬車路過他們在村邊驿道擺設的路邊攤位時,停車吃了幾份田螺。可是,他們就隻說了這件事,并沒有那兇手的線索。我問不出下一步該怎麽辦,所以來冒昧打擾,請柳川兄指點迷津啊。”
司徒策道:“賣田螺的農人呢?在哪裏?”
“已經帶回衙門了。”
“我去問問看。”
“好好!”
龍翔吩咐錦衣衛牽過一匹棗紅馬,給司徒策騎了,自己也翻身上馬,馬蹄聲清脆,帶着一幫錦衣衛,跑回了錦衣衛衙門。
賣田螺的老農一家人都被帶了上來,一對老夫妻和一對年輕夫妻,四個人都已經吓得面如土色,簌簌發抖。想想也可以理解,面對錦衣衛這樣如狼似虎的官差,沒有幾個老百姓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
司徒策吩咐給老農一家人看座、奉茶。
錦衣衛們見司徒策這衙門刑名師爺在錦衣衛裏指揮做事,都有些意外,一起望向龍翔。龍翔沖着那些錦衣衛把眼一瞪,呵斥道:“你們耳朵聾了?沒聽到司徒先生的話嗎?趕緊看座奉茶啊!”
一夥人這才稀裏嘩啦忙了起來,搬椅子的搬椅子,端茶的端茶。
那老農一家何曾見過如狼似虎的錦衣衛如此奉承過百姓?緊張得端着茶盞都不知道該往哪裏送。
司徒策和顔悅色跟他拉起了家常,問他家裏幾畝地,幾頭牛,一年收幾擔稻子,夠不夠吃,路邊攤做了多久了,收入如何等等,老農聽他深更半夜的把自己叫到錦衣衛衙門來,隻是問些家長裏短的事情,不覺很是有些納悶,不過拉家常倒是讓他繃緊了的神經很快松弛了下來。不時還能跟着說笑兩句了。老婦和兩個年輕夫婦還是有些緊張,不過比剛來的時候要好多了。
司徒策這才把話題往正題上引,問道:“先前讓你們看的畫像上的三個人,是什麽時候到你們攤位上吃過田螺的,你們還記得嗎?”
老農已經不太緊張了,忙陪笑道:“記得,是那天中午,差不多也就是午飯的時候,當時日頭很毒,做了一上午也沒什麽生意,他們好像是第二嘛還是第三個來吃東西的,爲首的是個老者,說這日頭底下趕路太辛苦,莫不如在這路邊攤歇一歇,吃點酸菜田螺解解暑。所以他們就停下來,坐下來點了幾份田螺。”
“跟他們一起的還有誰?”
“沒有人,就他們三個,這毒日頭地下一般人都不會趕路的,所以大路上沒見到什麽人來往。”
“一個人都沒有嗎?”
“這個……,時間有點長了,而且當時光顧着照料他們吃喝了,實在想不起來……”說着,老農回頭看了看自己老伴和兒子兒媳,目光中滿是詢問,三人都有些畏縮地坐在椅子上,歉意地勉強一笑,表示他們也想不起來了。
司徒策道:“他們坐了多久?什麽時候離開的?”
“做了大概大半個時辰吧。具體記不清了,吃完之後還喝了幾碗酸梅湯,給了錢,然後就趕着車走了。”
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