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柔弱和順從,讓劉辯越發的迷亂,從小腦中升騰起一陣強烈的沖擊,傳往四肢百骸。
剛要把唇湊到唐姬雪白的頸子上,房門竟被人從外面給推了開來。
“先生,奴家給……”陶浣娘雙手捧着一隻裝着肉食的陶盆,進了屋内,話剛說了一半,剩下的話就都咽回了肚子裏。
她看到了最不該看到的一幕,當她進屋的時候,劉辯的嘴唇剛湊到唐姬脖子上,雖說她還是個姑娘,卻也知道這倆人是要做什麽,俏臉頓時通紅一片,深深的低着頭,把陶盆往地上一放,轉身跑了出去,并且還沒忘記将房門從外面關上。
陶浣娘跑出去,劉辯和唐姬相互看了一眼,剛才升騰的****經這一打斷,竟是消退的無影無蹤。
欲念退去,劉辯放開了唐姬,他和唐姬幾乎是同時臉頰一紅,錯開了對方的視線。
看見劉辯和唐姬親熱奪門而逃的陶浣娘,在出了家門後一路飛奔,一直跑到從村内穿行而過的水槽前,才雙手按在那截還嘩嘩流淌着清冽河水的水槽,緊緊抿着嘴唇低下頭,淚珠已是奪眶而出順着臉頰滑下。
“怎了?我爲何會哭?”陶浣娘擡起手臂,用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淚痕,心中默念着:“他是貴人,我隻是個鄉野丫頭,明知配不上他,可我爲何見了他與别的女人溫存還是會難受?”
喉嚨裏如同賭了團東西,陶浣娘痛苦的閉着眼睛,努力想要把劉辯的身影從腦海中甩去,可她越是努力想把劉辯的身影甩掉,劉辯親吻的一幕,在她的眼前就越是清晰。
“他們此刻在做什麽?是不是已經……”想到這些,陶浣娘已不敢再想下去,好在她并未經曆人事,否則此時她的眼前一準會浮現出一幕活生生的暖閣溫香。
劉辯來到村子僅僅隻有兩三天,可就是在這兩三天裏,陶浣娘卻喜歡上了遠遠的看着他。
他身上好似有着一種對陶浣娘來說其他男人都不具有的吸引力,他的一舉手一投足,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讓陶浣娘感到一陣陣的迷亂。
尤其是水車成功運轉,原本就對劉辯萌生了些許好感的陶浣娘,更是覺得他的形象越發的光彩照人。
可剛才她看到的那一幕,卻好像是在一隻美麗瓷器上重重擊下的一錘,把陶浣娘剛剛綻開的情窦給砸了個七零八碎。
水車的正式運轉注定了小村今晚是個不眠之夜,當夜幕降臨,劉辯與唐姬已經在鋪蓋上躺下的時候,村民們的歡聲笑語還不斷的透過窗子飄進屋内。
聽着村民們的笑聲,劉辯将躺在身旁的唐姬輕輕的擁進懷裏,唐姬也把小腦袋依在了他的胸口。
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劉辯的内心就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充實過。好些日子裏,他想着的無非隻是如何在這亂世中生存下去,卻從來沒考慮過該爲别人做些什麽。
一架水車,給村子裏的鄉親們帶來了收獲的希望,給他帶來的卻是内心的滿足和充實。
夜色越來越深,外面的歡笑聲和一些村民不時唱出的幾聲豪邁山歌還沒有停歇的意思,劉辯和唐姬卻相擁着進入了夢鄉。
一縷晨曦從窗口透進屋内,在地面上投射出一塊圓亮的光斑。
折騰了一晚上的村民們也早已各自回家睡下,正熟睡着的劉辯卻在這時猛的坐了起來,扭頭望着窗口,耳朵警惕的支楞了起來。
他聽到一陣沉重的馬蹄聲,馬蹄聲不是很雜,騎馬朝村子來的人不會很多,可能夠騎馬的人,終究不會是尋常百姓。
馬蹄聲越來越近,起先劉辯能夠聽到,是因爲耳朵貼在鋪蓋上,聲音傳的真切。
可到了後來,馬蹄聲越來越清晰,竟是徑直朝着小村方向奔來。
劉辯趕忙爬了起來,跑到窗口,透過支在窗上的幾根棂條,朝外望了過去。
三匹健馬在空地上來回的打着轉轉,每匹馬的馬背上都騎着個人,其中一個人手裏還提着顆帶血的人頭。
騎在馬背上的三個人穿的都是平民服飾,隻不過與尋常村民略有不同的是,他們衣服的袖口和褲腳都用麻繩緊緊的勒了起來。
“村子裏的人聽好了。”兜着馬在空地上打轉,領頭的那人從腰間抽出長劍,朝四周的宅子指了一圈,高聲喊道:“我等是這附近的大王,近日山上糧草短缺,也沒了女人樂呵,若是你等想要活命,就選二十個像樣的年輕娘們,再準備十大車糧草,三日後我等自會來取。否則……”
話說到這裏,那人朝身後提着人頭的人一哝嘴。
提人頭的人把手中拎着的人頭往地上一丢,接着将長矛朝着落地後還骨碌碌翻滾的人頭狠狠紮了過去,鋒利的長矛穿過人頭的前額将它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走!”持劍的人低頭朝插着頭顱的長矛看了一眼,向身後的兩個人招了下手,策馬往村口蹿了過去。
仨人剛離開村子,村内的一戶人家就沖出了個嚎哭着的老婦人。
撲到人頭前,老婦人一把将被長矛釘在地上的人頭抱在懷裏,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哭聲異常凄厲,傳進劉辯的耳朵,他感到心好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把似的,一陣說不出的難過。
“怎麽了?”還睡着的唐姬被屋外的哭聲吵醒,用一隻胳膊支撐着身體,向站在窗口的劉辯問了一聲。
“呆在屋裏,不要出去!”劉辯伸手朝後做了個不要動的手勢,向唐姬交代了一句,擡腳往門口走了去。
他剛出房間,對面屋内住着的陶虎兄妹也走了出來,仨人相互看了一眼,都沒說話,陶虎拉開房門,劉辯和他兄妹二人一同朝嚎哭着的老婦人跑了過去。
聚在老婦人身旁的村民越來越多,甚至還有幾個年輕村民跑到村口,想要找回那顆人頭的身體,可他們找了一圈,最後還是空手回了村裏,無奈的朝圍在老婦人四周的鄉親們搖了搖頭。
到了老婦人身前,當劉辯看清她懷裏抱着的人頭時,愣了一愣,臉上的表情也是現出了一片愕然。
“二憨!”陶虎更是兩眼圓睜,不敢相信的脫口冒出了一句。
村裏人都知道,二憨爲人憨傻,膽子要比尋常人小上許多,平日裏也從不和村民們争執,娘兒倆在村内都是極好的人,連跟人紅過臉的經曆都沒有。這樣老實巴交的人,進村的山賊殺死的竟然是他,不僅是陶虎感到訝異,全村的鄉親都是很想不通。
像二憨這種人,山賊都能下的去手,可見這群山賊已是人性泯滅到何等地步。
劉辯扭頭朝四周的村民們看了看,看到村民們都是一臉的悲戚,圍在抱着人頭嚎哭的二憨娘身旁,滿臉的悲憤,卻沒一個人敢站出來說句硬話,顯見是對山賊十分懼怕。
隻有站在人群稍稍靠後一些位置的元福,兩隻緊握的拳頭垂放在身體的兩側,臉部肌肉劇烈的顫抖着,擺出了一副立刻想找人拼命的架勢。
二憨的身體沒有找到,隻有一顆額頭上還釘着長矛的頭顱被二憨娘緊緊的摟在懷裏。
看着頭一天還塞了兩隻雞蛋給他,這會卻身首異處的二憨頭顱,劉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心在劇烈的抽搐着。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若是沒有接觸過,劉辯還能泰然處之,可二憨那憨傻中帶着淳樸的臉,此刻卻活生生的在他眼前晃來晃去。
劉辯殺過的人絕不比任何山賊要少,可他殺人要麽是任務驅使,要麽是那人罪大惡極或者不殺就會威脅到他的生存,像二憨這種人,他是萬萬下不去手的。
雖然二憨憨傻,卻也是他娘的心頭肉,也是他娘活下去的支撐。如今他不在了,他娘将來該怎麽辦?
“先生剛爲村裏置辦了水車,本以爲有好日子過了,突然有山賊跑來攪鬧,這便如何是好!”圍在嚎哭的二憨娘身前,一個村内的老人急的白胡子都微微發着顫,一邊渾身哆嗦着說話,一邊看着同樣滿臉焦躁且又無可奈何的三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