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内,漢軍也在搜捕着潛入城中的江東探子,幾乎所有近期進入洛陽的江東探子,都浮出了水面,紛紛被漢軍抓捕。
與此同時,呂布率領的三萬漢軍,已經逼近到荊州地界。
得知漢軍來到荊州,劉表是滿心慌亂,連忙将帳下幕僚和将軍召集到一處,商議如何應對。
“報!”正與将軍、幕僚們商議着如何應對漢軍,一個荊州軍兵士跑進了議事廳,抱拳對劉表說道:“啓禀刺史,朝廷派來使者,欲見刺史!”
聽說朝廷派來了使者,劉表愣了一下,随即便向廳内衆人問道:“朝廷大軍已是兵臨荊州,此時來了使者,不知意欲何爲?”
廳内衆人都沒有言語。
自打劉備進了荊州,荊州的局勢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許多荊州官員,暗中與劉備都有着往來,廳内這些人,有些并不贊同劉表讨伐劉備,隻不過是因劉備奪取了樊城,顯現出狼子野心,才不好在劉表面前替他開脫。
如今朝廷派了人前來,這些人當然不會貿然說出自家想法。
劉表對他們已經心存顧忌,将心中想法說出來,或許并不是什麽好事!
忠于劉表的一衆荊州幕僚,也是沒有吭聲。
早先劉表受了劉備蠱惑,向朝廷發兵之時,他們就曾經試圖阻止過,可那時的劉表,已是被劉備給蠱惑的沒了主見,渾渾噩噩中便下了讨伐朝廷的命令。
荊州軍與朝廷在博望展開激戰,雖說最終落了個兵敗的下場,和朝廷之間的隔閡,卻也因此産生。
朝廷大軍進逼荊州,在一衆江東幕僚和武将看來,朝廷的目的都是将荊州從劉表手中收回,重新委派官員前來統轄。
大廳内坐着不少人,卻沒有一個人能給劉表出個主意。
看着衆人,劉表眉頭緊鎖,臉上也流露出了些許的怒容。
“你等平日裏主意甚是不少,如今正值緊要關頭,卻是無人可替某分憂!”看着廳内衆人,劉表臉上怒容更甚,向那報訊的兵士說道:“請朝廷使者前來!”
“諾!”報訊的兵士應了一聲,返身退出了前廳。
兵士退出去之後,劉表的目光再次在衆人臉上掃了一圈,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景升何故歎息啊?”他的歎息聲剛落,門外便傳來了一個人的聲音。
随着說話聲,一個人跨步進入廳内,抱拳朝劉表拱了拱滿面笑容的說道:“某奉陛下之命前來荊州,與景升商議要務,卻是聞得景升歎息,不知因何事煩擾?”
見來人進了廳内,劉表趕忙站起身,抱拳回了一禮說道:“某隻因早先誤信劉備,發兵與朝廷爲敵,如今想來後悔不已,因此歎息!”
進入廳内的,正是奉了劉備旨意前來荊州與劉表商議讨伐劉備的程昱。
“景升不必如此!”從劉表所說的話中,程昱也是看出他對漢軍進入荊州有着深重的忌憚,對他說道:“陛下着某前來,并未與景升翻這些陳年舊賬!”
“陛下要公前來,究竟所爲何事?”程昱說出不是爲了博望一戰之事,劉表心中稍稍安穩了一些,趕忙向他追問了一句。
“陛下要某前來,爲的是與景升公商議如何擊破劉備!”根本不繞任何彎子,程昱對劉表說道:“朝廷大軍進入荊州,爲的也不是從景升公手中奪取此地。公乃是漢室宗族,那劉備不過一介草根,卻是欺蒙得公舍棄宗族情誼,發兵與朝廷爲敵。此人居心叵測,若是不除,無論于朝廷還是于公,都是一大禍患!”
程昱的一番話,恰好說到了劉表心裏。
蔡瑁等人意圖謀害劉備,着人前去請他,被劉備拒絕之時,劉表甚至有些暗暗慶幸。
可當張允領軍前去,遭劉備擊退之後,劉表便是覺着事情好像不是他想的那麽簡單。
劉備在荊州,雖說并沒有發展到足以占據半壁江山,卻也是有了與荊州軍抗衡的實力。
尤其是他擊破樊城,進而固守樊城,與荊州軍對峙之後,劉表更是感覺到,劉備當年來到荊州,目的恐怕不僅僅隻是爲了依附于他。
臉上一片凝重,劉表點了點頭,對程昱說道:“公所言甚是,某這些時日,正尋思着如何擊破劉備。那劉備到了荊州,某不隻收留了他,還對他加以重用,不想他全在背後暗算于某!”
“當年劉備也曾投效陛下,陛下慧眼,識得此人乃有枭雄之相,因此未有收留!”從劉表的話中,程昱已經聽出這次來到荊州,與荊州軍一同讨伐劉備是有了幾分把握,于是對劉表說道:“陛下着某前來,也是有些話要與公說!”
程昱進入廳内,一種荊州幕僚和将軍全都看着他,并沒有人打斷他的話頭。
當他說出劉辯帶了話給劉表時,一個人站了起來,抱拳朝程昱拱了拱問道:“公自洛陽而來,公之言便是陛下之言。我等隻是想知道,陛下打算如何處置荊州?待到擊破劉備,景升公又當如何?”
說話之人是個年約四十的荊州幕僚。
此人身量不高,下巴上飄着一縷山羊胡須,身上穿着的并不是荊州官員的服裝,而是一件青灰色的長袍。
從此人的穿着,程昱便可看出,他在劉表麾下,有着不同尋常的地位。
“敢問這位……?”轉身面朝着說話之人,程昱抱拳朝他拱了拱,開口問起了名姓。
“在下乃是景升公帳下主簿蒯良!”抱拳躬身,回了程昱個大禮,起身說話之人說道:“早先景升公誤信賊人之言,以至于開罪朝廷。如今朝廷大軍南下,已是進入荊州地界。景升公若是附和朝廷,擊破了劉備,朝廷大軍轉而讨伐景升公,該當如何?”
“某要說的,正是此事!”微微一笑,程昱轉過身,再次面朝着劉表說道:“某離開洛陽之前,陛下曾特意吩咐。景升公若是助朝廷擊破劉備,這荊州刺史之職,依舊由景升公擔當!”
本以爲早就開罪了劉辯,沒想到劉辯竟會如此大度,劉表不由的怔了一下,向程昱問道:“陛下此言可是當真?”
“君無戲言!”臉上保持着笑容,程昱對劉表說道:“陛下既是允了景升公,又怎會有所反複?”
自己也覺着話問的有些不妥,劉表嘿嘿幹笑了兩聲,才向程昱問道:“不知陛下有何破敵之策?”
“陛下掌控天下,又怎會勞心于一地征戰?”擺了擺手,程昱笑着說道:“此番來到荊州的,還有大漢丞相龐統龐士元!士元早年曾助陛下攻伐天下,屢立戰功,有他坐鎮,想來那劉備必當授首!”
程昱說出了龐統的名字,劉表頓時覺着後脊梁一陣冷汗直冒。
三萬漢軍進入荊州,人數雖說不是很多,可有着呂布領軍沖鋒陷陣,再有龐統運籌帷幄,即便荊州軍在人數上占有絕對的優勢,也不定能勝得他們。
若是漢軍南下的目的是荊州,他這荊州刺史之位便是難以保全。
尋思到了這些,劉表強自鎮定了一下,向程昱問道:“不知某應如何策應大軍?”
“軍糧、兵馬,但凡景升公所有者,爲擊破劉備,朝廷大軍都是需要!”并不做任何的轉圜,程昱對劉表說道:“朝廷來到荊州兵馬不多,強行破城幾無可能!攻城一事,尚須荊州将士上前!”
眉頭緊皺,劉表尋思了一下,才重重的點了點頭,對程昱說道:“既是如此,某這便着人前去籌備!”
程昱前去求見劉表,呂布、龐統已是帶領三萬漢軍進入了荊州地界。
漢軍并沒有向荊州腹地挺進,進了荊州,他們選擇的路線,是直逼樊城的道路。
騎在馬背上,一邊緩辔前行,呂布一邊向走在一旁的龐統問道:“龐丞相,我二人領軍來此,不知該當如何才可破敵?”
“将軍以爲呢?”龐統并沒有直接回答呂布,倒是反問了他一句。
“某領軍攻城,必定一戰而破!”對劉備滿是恨意,呂布巴不得立刻将樊城擊破,擒獲劉備,把他生吞活剝,咬着牙應了一句。
“将軍恨那劉備,某也是曉得!”微微一笑,龐統對呂布說道:“但凡攻城,雙方兵力對比須在五人比一人。我軍人少,雖說将士精銳,若要強攻樊城,兵馬尚且不足。”
“丞相何意?”本打算到了樊城即刻領兵攻城,可龐統一句話便否決了他的意圖,呂布語氣中帶着些許不快的說道:“那樊城乃是大城,城内糧草頗多,劉備縱使守上三年兩年也是無妨,我等莫非是要圍城不成?”
“自是不可圍城!”搖了搖頭,龐統對呂布說道:“我軍到得城下,隻須佯攻便可,一應軍務,且待程昱見了劉表,再做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