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使者!”抱拳給二人行了一禮,其中一個漢軍說道:“我二人奉廷尉之命,前來請二位去一趟廷尉府!”
廷尉,是漢朝建立以來專門處置官員貪腐或是皇城動蕩的機構,與後世的大理寺多少有幾分相似。
大漢朝廷尉曾經幾度易名,除了廷尉的名頭,也曾叫過衛尉、中尉!
天下分崩離析,廷尉府也曾失去了往日的效用,劉辯登基以後,爲了整治官場加強皇城統禦,重新設立了這個機構。
一度被人稱作毒士的賈诩,便是被劉辯調到廷尉府,做上了大漢朝的廷尉。
賈诩每每設計,顧及的并非百姓與雙方将士,他要的隻是一個結果——能夠成就大事的結果!
也正是因此,在劉辯的朝堂中,他的計策往往不會被采納,不過廷尉府,倒是适合他這樣的人持掌。
得知是廷尉請他們二人前去,魯肅頓時想到了那些在街市上被漢軍擒住的江東探子。
賈诩叫他們去,莫不是要當着他們的面,審問江東派來的探馬?
滿心疑惑,魯肅和呂蒙相互看了一眼,二人有心不去,卻又曉得身在洛陽,不能開罪了朝廷中的官員。
硬着頭皮也得去!
無奈之下,魯肅隻得對那兩個漢軍說道:“煩勞二位引路!”
再度抱拳向二人拱了下,兩個漢軍撤步站到一旁,其中一人比劃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二位請!”
給兩名漢軍回了個禮,才回到館舍的二人,又走了出去。
看着二人離去的背影,館舍主人搖了搖頭,輕輕歎息了一聲。
“主人因何歎息?”館舍主人的一聲輕歎,被店内夥計聽了個真切,夥計湊到近前,小聲向他問了一句。
“本以爲來了使者是樁美事,奈何竟是江東來的!”更沉重的歎息了一聲,館舍主人對夥計說道:“日後有人問題,隻須含混過去,千萬不可餘人詳談!”
“曉得了!”從館舍主人臉上看出了失落,夥計也不願自找沒趣,應了一聲就沒再吭聲。
離開館舍,魯肅和呂蒙在一些親兵的簇擁下,跟着兩個漢軍,一路朝廷尉府走去。
廷尉在遠離皇宮的街道上,兩名漢軍帶着二人走的又不是城内的主幹道,一路上倒是讓魯肅和呂蒙多看了不少小路上的景緻。
洛陽城不僅是主要的幾條街道上熱鬧,就連小路上,也是人來人往,穿行于人潮之中,魯肅和呂蒙不由的感慨,如今的洛陽着實是喧嚣繁華的緊!
連着穿過六七條街道,兩個漢軍引領着魯肅和呂蒙,終于走上了一條往來行人相對較少的道路。
這條道路兩側,商鋪并不是很多,就連擺攤的小販也是很少,大大小小的民宅倒是不少。
走在路上,魯肅和呂蒙一眼就能看見街道的正中有着一座官府。
由于官府是在路的側旁,魯肅和呂蒙并不能看清它正門的全貌。
兩名漢軍走在前面,一路上他們都沒怎麽回頭。
或許是曉得魯肅與呂蒙不會離去,對他二人,兩個漢軍顯然是十分放心。
一直走到官府正門外,兩個漢軍才停下腳步轉過了身。
“二位使者,此處便是廷尉府!”站到側旁,其中一個漢軍向魯肅和呂蒙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廷尉正在府中等候,二位請進!”
朝兩名漢軍抱拳拱了拱,魯肅和呂蒙擡腳邁過廷尉府的門檻,進入了院中。
才進院中,他們就看見賈诩從迎面的正廳中走了出來。
快步迎着二人走了上來,賈诩到了他們面前,抱拳朝二人拱了拱,笑着對他們說道:“方才着人去請,不想二位果真給了顔面,快快請進!”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雖說來到這裏之前,二人已經想到賈诩尋他們前來是爲了什麽,賈诩滿面笑容的迎了出來,他們還是抱拳回了一禮。、
“不知廷尉召我二人前來,所爲何事?”與賈诩相互行罷了禮,魯肅向他問了一句。
早已猜測到來廷尉府,必定是要觀看賈诩審問那些江東探子,魯肅這麽問,不過是樣作不知,屆時好将他與呂蒙開脫的幹淨一些。
“近日城内不是十分太平,龍騎衛與廷尉府抓了一些人犯!”向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賈诩請二人前往正廳,一邊走一邊對他們說道:“要說這些人犯,也是十分可惡。吳侯對漢室忠心耿耿,陛下自是曉得,可一些人犯偏偏咬定是吳侯遣派到洛陽刺探軍情!”
賈诩毫不掩飾的說出這麽些話,魯肅和呂蒙都是覺着後脊梁一陣發冷。
孫權派他們來到洛陽之前,并沒有與他們明說在洛陽城内有着江東探子。
被請到廷尉府,必定是賈诩已經查實了探子的身份,要他們前來,不過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讓他們曉得,孫權做的這些事情,早被劉辯給掌握了個通透。
心内明白這一層關系,魯肅和呂蒙卻是不敢說透,一邊應着賈诩,一邊與他一同進入了前廳。
“廷尉府比不得其他府衙!”進了前廳,與二人分賓主坐了,賈诩對他們說道:“某雖說備辦了一些酒食招待二位,酒食卻是有些粗鄙,還望二位莫要嫌棄!”
賈诩話說的客氣,與在朝堂之上判若兩人,假若魯肅和呂蒙還是兩個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人,或許會認爲他真心是要款待二人,可二人并非完全不通世故,曉得賈诩這麽說,無非是要将氣氛早就的輕松一些,緊接下來要說的話,才是請他們來到此處的關鍵。
“廷尉這是說的哪裏話!”抱拳朝賈诩拱了拱,魯肅笑着說道:“我二人來到洛陽,連日都是在館舍中,并未出過館舍半步,更是無有朝堂上官辦宴款待。廷尉喚我二人前來,還備辦了酒宴,我二人已是感懷備至,如何敢嫌棄酒宴?”
魯肅說這些,無非是要告訴賈诩,他們來到洛陽的這些日子裏,根本沒有離開過館舍,更沒有機會與那些蟄伏在洛陽城内的江東探子接觸。
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種地步,爲孫權開脫恐怕是沒有多少可能,他們要做的,隻是爲自己開脫,不要因爲被漢軍抓住的江東探子,而将自家給陷了進去。
很是清楚魯肅心内在盤算着什麽,賈诩微微一笑,朝他們擺了擺手說道:“廷尉府抓的那些人犯,大多已是審問罷了。某也是向陛下呈禀過了,陛下并不相信吳侯會派出探子前來洛陽,要某加緊查辦,可那些探子咬定是吳侯所遣,某心内也很是焦慮!”
“廷尉要我二人前來,不知可是與此事有關?”賈诩在不停的兜着圈子,魯肅終于有些耐不住性子,把話挑到了明處。
微微笑着,賈诩擺了擺手說道:“子敬莫要如此緊張,某請二位前來,無非是想要二位與某一同審訊今日擒獲的探子。二位身爲江東使者,對江東探馬必定十分熟悉,想來是會審訊出一些什麽!”
賈诩所說的這些,并沒有出乎魯肅的意料。
他朝一旁的呂蒙看了一眼,見呂蒙也是一臉的迷茫,根本想不出什麽有用的應對之法,才對賈诩說道:“廷尉既是有差遣我二人之處,我二人理當效命!”
“來人!”魯肅應允了賈诩提出的要求,賈诩也不耽擱,向前廳門外喚了一聲。
一名漢軍跨步進入廳内,抱拳躬身立于臨門處。
“告知刑訊房,要他們且将人犯押去,稍後某與二位江東使者前往審訊!”目光投向進入廳内的漢軍,魯肅向他吩咐了一句。
應了一聲,那漢軍正要轉身離開,賈诩又叫住了他。
“告知夥房,今日午間,二位江東使者在此處飲宴,要他們将陛下賞賜的美酒拿出,另外多置辦一些肉食!”又向站在臨門處的漢軍吩咐了一句,賈诩才擺了擺手對他說道:“你且去吧!”
再次應了一聲,得了賈诩吩咐的漢軍退出了前廳。
待到那漢軍離去,賈诩站了起來,笑着對魯肅和呂蒙說道:“二位,我等且去刑房看看?”
賈诩說話時,是用一種征求意見的語氣,魯肅和呂蒙卻是曉得,此時并非他們表達意見的時候。
二人站了起來,齊齊抱拳朝賈诩拱了拱,對他說道:“聽憑廷尉吩咐!”
“請!”向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賈诩繞過面前的矮桌,先一步朝廳外走去。
保持着抱拳的姿勢,直到賈诩從身旁走過,魯肅和呂蒙才跟這離開了前廳。
出了前廳,賈诩走在正中,魯肅和呂蒙一左一右拌着他,仨人像是信步閑遊一般,朝着廷尉府東南角走去。
東南角有着一片相對低矮的房舍,離那裏還很遠,賈诩和呂蒙就聽到裏面傳來了一陣陣痛苦的慘嚎聲。
“二位不要驚慌,不過是兵士們在審訊人犯!”看出二人臉上流露着忙亂,賈诩面帶笑容,對他們說道:“人犯嚎聲,乃是廷尉府每日必聞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