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空蕩蕩的,并沒有被誅殺的屍體。
先一步到達的龍騎衛見來了同伴,蹲下身子指着地面小聲說道:“這裏先前絕對有人停留并被誅殺!”
手按劍柄,後來到的龍騎衛先是觀察了一下四周,确定沒有危險,才朝蹲在地上的同伴走去。
四個龍騎衛,彼此都很熟識,對先來到這裏的同伴,他當然不會有太多的防範心理!
到了同伴跟前,那龍騎衛蹲了下去。
正如同伴所說,地面上殘留着兩灘血漬,草地也有被人身體壓平的痕迹。
“怪事!”看着地面上的血漬,一個龍騎衛嘀咕着說道:“若是刺客,他們因何會自相殘殺?”
早一步來到此處的龍騎衛并沒有吭聲。
他也覺得很奇怪。
兩撥人行事都是鬼鬼祟祟,後來出現的一撥,竟是出手把前面的兩個人給殺了。
情況突變的讓龍騎衛也覺着有些摸不到頭腦!
龍騎衛摸不到頭腦,離他們不是很遠的江邊,無名卻是對這件事情很是清楚。
坐在江邊的一塊大石頭上,望着翻卷起白色浪花的江面,無名臉上始終沒有太多的表情。
“将軍!”正望着江面好似在想什麽,兩個穿着百姓深衣的漢軍來到他身後,手中各自提着個物事對他說道:“我二人遵循将軍所說,前去周瑜住處,果真見到倆人鬼鬼祟祟,正向周瑜住處内張望!”
“人呢?”并沒有回頭,無名望着江面,語氣十分平淡的問了句:“可是殺了?”
“殺了!”應了一聲,一個提着人頭的漢軍說道:“離我們動手之處不遠,有龍騎衛在場。我二人擔心耽擱太久,反倒惹出事端,因此殺了人便即刻折返!”
“歇着吧!”并沒有回頭,無名朝那兩個漢軍擺了擺手,向他們吩咐了一句。
手中各自提着個人頭,兩個漢軍應了一聲。
他們正打算離開,無名卻又說道:“将人頭抛入江中,莫非你二人還打算抱着人頭睡覺不成?”
無名一句話,把那兩個漢軍給說的咧嘴笑了起來。
二人聽從他的吩咐,跨步走到江邊,揪着人頭的發髻,像是抛球一般抛向了江中。
夜色之中,兩團黑黑的物事劃出兩道弧線,落地了奔流湧動的長江。
江水翻卷,兩顆人頭落入江中,甚至連朵浪花都沒激起,便被滾滾的長江吞噬,随着江流朝東去了。
丢掉人頭,兩名漢軍抱拳躬身向無名行了一禮,這才轉身走了。
從始至終,無名都沒有看他們一眼。
他在等的并不是這兩個漢軍,而是在等另外六名漢軍折返。
周瑜等人畢竟不是江湖遊俠出身,他們雖然聰慧,卻不曉得劍客與刺客喜好如何處事。
無名當年仗劍天下,所遇見過的劍客,他即便是一個個的數,也不可能數的清。
在世間擁有着絕高的名頭,讓許多劍客聞之色變,無名依仗的并不隻是超絕的劍術,還有他對劍客的了解。
半道上在小村曾遭遇過伏擊,無名當時便已是看出,那些女子同江東孫權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既然來到此處的是劍客,在無名看來,事情便不是那麽難辦了!
坐在大石頭上,望着奔流的江面,無名的目光始終停留在翻卷起的白色浪花上。
兩個先行折返的漢軍找尋舒适的所在睡覺去了,無名已是能聽到他們中的一人發出了鼾聲。
江流奔湧的“嘩嘩”聲,風兒吹拂着樹葉的“沙沙”聲,以及不遠處傳來的漢軍鼾聲交織在一處,給江邊平添了幾分别樣的生趣。
“你終于來了!”坐在大石頭上,面朝長江的無名,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
他的話音剛落,一個聲音便從他身後的一片黑暗中傳出:“無名先生要某來,某如何敢不來?”
說話的,是個像無名一樣穿着雪白深衣的男子。
男子看起來頂多三十歲出頭,走出黑暗的他,徑直來到岸邊,站在無名身旁,眺望着眼前的長江,嘴角浮起一抹淡然的笑容,對無名說道:“先生好雅興,竟是孤身一人在此欣賞江景!”
無名沒有說話,凝望着長江,他甚至連手都沒有按在劍柄上。
“先生可是認爲,隻須拔劍,便可将某誅殺當場?”發覺到無名沒有把他放在眼中,依然面帶笑容的說道:“先生劍術高絕,着實是有着這等實力,某今日前來,怕是再也無命回返!”
“人便是如同長江一般!”望着奔流的長江,無名終于悠悠的說道:“即便不被殺死,過了數十年,年老體衰,終究也是會有一死!”
站在無名身旁的白衣男子嘴角始終帶着笑容,望着長江,沉默了片刻,他才向無名說道:“若是此時某向先生讨饒,不知先生可否饒某一命?”
“在你着人殺死一村老小的時候,你便已經是個死人!”根本沒有看他,無名隻是淡淡的說道:“爲劍客者,可殺人無算,卻不可屠殺平民。你已是犯了我的大忌!”
無名一句話,把身旁的白衣男子說的一愣。
斂起臉上的笑容,白衣男子扭頭看着他說道:“先生想來有些誤會了!前來刺殺大喬、周瑜,某着實是有,可屠殺一村老小之事,某卻半點也不曉得!”
白衣男子否認了他派人屠殺一村老小,無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身旁的這個人,雖說年歲尚輕,在殺手之中卻也是有着不小的名頭。
像他這樣的人,做了便是做了,根本不可能否認什麽,若果真是他做的,即便面對無名,他也一定敢于承認!
扭頭與白衣男子相互對視着,無名的眉頭漸漸擰了起來,目光也是越發犀利。
如果不是他派出的那些女子,來到這裏的劍客便不再隻是一股力量。
不同的劍客勢力,彙聚在周瑜軍營邊緣,保護大喬、周瑜,即便是無名,也覺着有些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