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朝将都城自廣都樊鄉牽往成都,一年而成聚,兩年成邑,三年成都,因此得名。
從成都的得名,可看出此地在川中占據的位置十分緊要,但凡稍稍用心,便可得到長足發展。
高大的成都城牆靜靜聳立着,就好似在像世人講述着這座擁有千年曆史的古城,所經曆過的滄桑歲月。
城門外,一支數千人的蜀軍,列着整齊的隊形,分爲兩隊,等候在城門兩側。
兩支蜀軍之間,站着數十名益州官員。
官員們簇擁着的,正是益州刺史劉璋。
翹首望着正前方出現的一支隊伍,劉璋緊張的連手心都沁滿了汗珠。
張松進入秦軍軍營,從秦軍中帶回了消息。
秦軍的目的地,并非成都,他們隻是繞道川中,意圖進入戎城,自長江源頭溯流而下,讨伐江東豪雄。
得知秦軍并無觊觎益州之心,劉璋懸在嗓子眼裏的那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一些。
他要迎接的,正是進入益州的秦軍主将諸葛均!
視線中的秦軍越來越近。
從視線所及的隊列中,劉璋能看出,朝着他這邊走來的,不過是寥寥數百名秦軍。
秦軍來的人數不多,劉璋更是放心不少。
蜀軍戰力雖是不如秦軍,他卻不相信,憑着數百名秦軍,還能一舉奪了他的成都!
迎面走過來的隊伍越來越近,當隊伍到了離城門隻有百餘步的地方時,劉璋跨步迎着秦軍走了過去。
見他迎着秦軍去了,跟在他身後的一衆巴蜀官員和将軍,也都紛紛跟上。
數千名在城外列陣迎接秦軍主将的蜀軍将士,則是緊攥着手中兵刃,雖是沒有跟上,卻一個個神色肅穆,緊張的觀望着劉璋等人。
見劉璋迎面走了過來,諸葛均也是将雙腿朝着馬腹上輕輕一夾,策馬往他這邊奔來。
緊跟在諸葛均身後的,隻有高順一人,五百名随行羽林衛,根本沒有疾速趕上。
雙方尚未接觸,雖說明面上都很是客套,可心底卻是彼此都有所見疑。
劉璋沒有帶同出城迎接的蜀軍,是擔心諸葛均産生誤解,諸葛均自是也有這方面的顧慮,因此迎着劉璋過來時,也是隻帶了高順一個。
策馬到了離劉璋還有十多步的地方,諸葛均翻身跳下了馬背,和劉璋相向奔走。
倆人彼此到了近前,沒等諸葛均抱拳向劉璋行禮,劉璋已是牽住了他的雙手。
牽着諸葛均的雙手,劉璋一邊輕輕搖動着手臂,一邊對諸葛均說道:“将軍遠來,一路勞頓,還請入城歇息數日。”
“刺史太客氣了!”手被劉璋牽住,諸葛均面帶笑容說道:“末将領軍進入益州,原本并未打算叨擾刺史,隻望借道繞過,不想刺史竟是派出使者趕赴軍中。末将尋思着,若如此尚不拜會刺史,着實是有些說不過去,因此特來叨擾,不過住上幾日卻是不敢,軍務緊急,末将也擔心殿下責怪!”
諸葛均不願在成都逗留太久,正是遂了劉璋快些送神的心思,不過他面上卻是沒有表現出來,對諸葛均說道:“眼見将軍過了成都,卻不好生招待,假若日後秦王曉得,某又如何向秦王交代?”
“殿下心系軍務,必定可以領會!”始終帶着笑容,諸葛均對劉璋說道:“刺史如此盛情,末将回答洛陽,也定當會向殿下呈禀!”
“既是如此,将軍寬住兩日,總不爲過吧?”恨不得立刻讓諸葛均領着兵馬滾蛋,劉璋嘴上卻還是客套着。
流露出一絲遲疑,諸葛均沉吟了一下才說道:“刺史既是如此盛情,末将便恭敬不如從命,但後日一早,末将當須離開!”
“好!好!甚好!”諸葛均隻在成都住兩日就離開,尋思着這兩天秦軍即便有所異動,也是難以部署妥當,劉璋連忙應了,随後向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将軍請随某入城!”
向劉璋反請了一聲,諸葛均與他并肩朝着城門走去。
跟在諸葛均身後,高順在下了戰馬之後,也将戰馬交給了一個迎上來的蜀軍牽着,他則手按劍柄,緊緊的跟着諸葛均。
五百名羽林衛,直到這時才跟了上來,尾随在諸葛均的身後,與一隊蜀軍并肩走進城内。
常年無有戰事,蜀軍的衣甲還是當年漢皇室沒落前的款式。
相比于蜀軍,秦軍的衣甲則是經曆了好幾次變更,無論是戰衣的款式,還是铠甲的外觀,都要比蜀軍威武上許多。
尤其是秦軍的褲子,并不像許多大軍将士的褲子那樣隻有兩條褲腿,中間沒有裆部,而是中間有裆的連體褲。
穿着這種褲子,戰衣不僅更爲随身,看起來款式也是要新潮了許多。
與羽林衛并肩走着,蜀軍将士不時的會偷眼瞟上一瞟身旁的秦軍。
頭盔上插着的鮮紅羽毛,在微風中顫動着,更是給羽林衛将士們增添了幾分威武。
每朝羽林衛看上一眼,蜀軍将士們心内就隐隐的有些羨慕。
秦軍南征北戰,善戰的名頭早已在外,即便是身在巴蜀的蜀軍将士,也是曉得世間有這麽一支大軍。
以往從未見過秦軍,有些蜀軍将士甚至還想過,像這樣南征北戰幾乎沒有多少閑暇的百戰雄師,身上衣甲應該都是殘破不堪才是,畢竟戰場上,刀槍不長眼,沒人能夠在那麽混亂的場面中,還能保持着衣甲的鮮亮。
可見到秦軍,蜀軍将士們才曉得,他們以往的猜測是完全錯了,而且錯的十分離譜!
秦軍不僅衣甲沒有半點殘破,每個人身上的衣甲也都是十分合身,就好似未他們量身裁紙一般。
尤其是衣甲的款式,如果這個時代有時裝的概念,在蜀軍将士的眼中,比時裝也是差不了多少。
成都坐落于地廣人稀的川中,城池規模,甚至要比洛陽還大上許多。
進入城内,諸葛均很快便發現,這裏與洛陽相比,不僅是城池的街道更爲寬闊,就連行人,也是沒有半個。
心内很是疑惑,他扭頭向劉璋問道:“末将在洛陽時,街市上行人往來不絕,如何成都城内,竟是連半個百姓也是無有?”
“将軍來此,某自要清道!”微微一笑,劉璋對他說道:“城内百姓衆多,誰也說不準百姓之中可夾雜一兩個不法之徒,将軍走在街上,假若有了點甚麽閃失,某如何向秦王交代?”
劉璋的解釋,讓諸葛均點了點頭,不過也是在這一瞬間,他明白過來劉辯和各路豪雄之間的差别。
許多豪雄盤踞的地方,但凡重要人物出行,所要經過的街道,都要提前進行清理。
雖說少了有人行刺的可能,卻也是十分的擾民。
時日久遠,這些重要人物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會一落千丈,雖說對他們有些忌憚,可百姓發自心底,不僅沒有半點親近,反倒會産生難以抹煞的厭惡!
劉璋提前清理街道的做法,讓諸葛均不免有些腹诽,向他問道:“除刺史出行,成都城内還有哪些人出行,須提前清道?”
“無有他人!”笑着搖了搖頭,劉璋說道:“官員、将軍出行,百姓隻須讓在路旁便可!”
他這麽一說,諸葛均心内的反感才稍稍的好了一些。
刺史出行清道,那是爲了确保他的周全,畢竟劉璋是整個益州的主人。
假若他下面那些官員将軍出行也清道,便是有些太過托大,整個益州的官場,怕是都會不接地氣。
沒再吭聲,諸葛均與劉璋并肩沿着街道往前行進。
進入成都之時,他原本是想要看看城内的繁華喧嚣,可劉璋如此一來,讓他看到的隻是空曠的街道和街道兩側緊閉的商鋪大門。
這些場景,在任何城池内都是相差不大,諸葛均對此也并沒有特别的興趣,一路走來,倒是有些索然無味。
正走着,劉璋擡手朝前一指,對諸葛均說道:“将軍且看!彼處便是某的刺史府!”
循着劉璋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出現在諸葛均眼前的,是一座有着兩扇巨大紅色大門的院落。
院落的圍牆很寬,從大門朝兩側延展過去,竟是占據了一條街的長度。
僅僅隻是外牆便是如此之長,可想而知,内部面積是多麽的巨大。
從圍牆能夠看出院落占據的面積很大,與劉辯的王府相比,此處卻還是顯得不太上檔次。
畢竟劉辯的王府,是由當年的皇宮改建,将來劉辯做了皇帝,那裏還會重新修整成皇宮。
寬廣不如劉辯的王府,富麗堂皇也是不如秦王府,不過在各處豪雄的住宅中,劉璋的居所卻已是相當的奢糜!
看到益州刺史府,諸葛均微微一笑,對劉璋說道:“刺史住所,着實是貴氣逼人!”
也不曉得他是在誇自己,還是在說太過奢華,劉璋也是咧嘴笑了笑并沒有應答,朝他比劃了個請的手勢說道:“将軍請入内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