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烏桓王果真有意交好,便向秦王稱臣!”徐庶打了圓場,陳宮果然沒再多說什麽其他,隻是對樓班說道:“假若如此,我二人倒是好與秦王殿下呈禀。”
陳宮提出要烏桓向劉辯稱臣,樓班愣了一下,連忙搖頭說道:“若是如此,在下隻好告辭!”
“殿下乃是大漢秦王,烏桓向殿下稱臣,着實有些荒唐!”樓班剛要告辭離去,徐庶就接口說道:“不若這樣,烏桓出兵匈奴,待到擊破去卑,自行撤軍。殿下當會開通與烏桓之間的通商,兩處商定盟約,日後若有攻伐,彼此呼應,王子以爲如何?”
來到此處,樓班的盤算本是要從劉辯手中得到更多的好處,被陳宮一通攪鬧,給他的方寸鬧了個大亂。
商談完全沒有按照樓班的預想那樣進行,徐庶的一番話,恰是給樓班點明了一條可走的路。
幾乎是連想都沒想,樓班就對徐庶說道:“此議可成,在下這便去備辦聯盟一事,烏桓大軍,克日将會出征河套!”
與樓班定下了同盟,徐庶和陳宮将他送到前廳門口,目視着他沿階梯下去的背影,直到樓班下了階梯,倆人才一臉計謀得逞的表情相視一笑。
曹仁兵敗,秦軍自是士氣大漲,相對的,許都城内的曹操,此時卻是眉頭緊皺,一副食不下咽的模樣。
曹操府宅後園中,一身錦緞華服的曹操站在水塘邊,看着水塘内幾尾自由遊弋的魚兒,臉上卻是一片糾葛。
壽春兵敗,他并不是十分在意,可這一戰敗的着實是太過慘重。
七萬大軍,幾乎是全軍覆沒,壽春城内守軍,也是片甲不留,甚至連一個逃出城的兵士都沒有。
好不容易積攢的家業,在壽春幾乎敗掉了小半。
而今曹操麾下可用的兵馬,隻餘下夏侯惇所部和早先投靠他的青州軍。
青州軍是黃巾餘黨,在曹軍之中,一直都是屬于編外,戰鬥力并不是很強,除了當初在徐州一帶作戰時,還少有建樹,後來便是籍籍無名,幾乎不被曹軍重視。
折損如此之多,北方的袁紹和劉備都在虎視眈眈,曹操已是有些坐卧不安。
站在水塘邊,望着水塘内的魚兒,曹操心内正自思忖着該如何應付眼下的境況,一個侍從來到他身後。
“啓禀曹公,軍師祭酒前來求見。”到了曹操身後,侍從抱拳躬身,向曹操禀報了一句。
聽說郭嘉前來求見,曹操連忙轉過身,對那侍從說道:“速速引領奉孝與某相見!”
“諾!”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侍從向後退了兩步,爾後才轉過身,飛快的朝着前院走去。
侍從離去後,曹操背對着水塘,站在塘邊,等候着郭嘉前來。
沒過多會,那侍從就領着郭嘉來到了水塘邊。
侍從先是抱拳躬身向曹操行了一禮,爾後才退了下去。
待到侍從離去,郭嘉這才抱拳向曹操拱了一拱問道:“明公可是在想着壽春戰敗之事?”
“秦軍報複太快!”郭嘉問起可是因壽春之事而煩悶,曹操歎了一聲說道:“七萬大軍,一夜之間毀于一旦……”
“區區七萬大軍而已!”曹操還沒來及感傷完畢,郭嘉就接過他的話頭,很是淡然的說道:“一旦明公擊破劉備,占了河北,大軍又何止百萬?”
看着郭嘉,曹操并沒有言語。
曹仁大軍在壽春全軍覆沒,對曹操來說,着實是個難以承受的損失。
河北袁紹,三十萬大軍隻等糧草齊備,便随時可能南下,徐州劉備,更是虎視眈眈,整日觊觎着許都。
損失了近半精銳,曹操對這場博弈,着實是失去了不少的信心。
見曹操臉上的神色還帶着幾分遲疑,郭嘉接着說道:“壽春一敗,着實是出乎了我等預料,卻也是在明公眼前擺了個極大的機會。”
“奉孝是說擊破劉備?”郭嘉說出眼前有個機會,曹操有些狐疑的問道:“那劉備作用數萬兵馬,已是成了氣候,一時之間,恐怕也是難以擊破……”
“夏侯将軍已然領軍進入徐州地界,關羽而今所部徐州軍,方從淮南撤回。”與曹操相互對視着,郭嘉對他說道:“明公可下令夏侯将軍半路截殺關羽,劉備得知關羽被截殺,必定派出兵馬前來救援。一旦徐州軍出了徐州,青州兵馬便可長驅直入,奪下徐州城!”
郭嘉的計策是幹淨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曹操聽了之後,也是眼睛一亮,連忙說道:“便依奉孝之計!”
曹操得了郭嘉奪取徐州的計策,連忙整兵秣馬,做着奪取徐州的謀算。
秦軍在壽春取得大捷,河套境内的鄧展卻是很不好過。
自從左谷蠡王召集的匈奴聯軍被去卑擊破之後,去卑的軍隊就一直在後面尾随着他們,幾乎每天都會有大大小小數場戰鬥。
龍騎衛雖然精銳,可連續的戰鬥持續下來,也是疲憊不堪。
自從鄧展率領龍騎衛潛入去卑軍營放了一把火之後,去卑對軍營的防範,要比過去嚴密了許多。
鄧展也曾做過好幾次刺殺去卑的計劃,最後都因爲無從下手無疾而終。
夜幕籠罩着草原,在星空下,碧草散發出清新的芬芳。
又經曆了一整天厮殺的匈奴聯軍将士們或坐或躺在草地上,他們每個人都已是無精打采,坐在草原上,根本沒有幾個人相互交談。
若說這支大軍中稍微還有點生機的地方,便是鄧展麾下的龍騎衛所在的那塊草地。
龍騎衛将士們坐在草地上,啃着幹肉借此補充能量,其中還有一些人,交頭接耳的讨論着什麽。
在甯靜的夜晚,他們的竊竊私語要比白天清晰了許多,不過縱然如此,如果不走到他們身邊,還是很難聽清他們究竟在說些什麽。
與左谷蠡王和右谷蠡王坐在一處火堆前,鄧展手中提着一壇匈奴人釀造的美酒,狠狠的灌下去一口,又抓起羊肉咬下一塊,用力的咀嚼着。
自從抓到奸細,關系就已經有所緩和的左右谷蠡王坐在鄧展對面,倆人都看着火堆,也是半晌沒有言語。
“鄧将軍!”終于,右谷蠡王再沒能忍住沉悶,向鄧展問道:“如此整日挨打下去,何時是個頭?”
“殿下定然會發兵來救!”又灌了一口酒,鄧展對右谷蠡王說道:“殿下若是不發兵前來救援,本将軍與二位大王一同戰死便是!”
說這句話的時候,鄧展心内并沒有多少底氣。
而今身在洛陽的劉辯,面臨的許多事情都要比匈奴的事情更爲緊要,即便沒有秦軍前來救援,在鄧展看來也是不算怎樣意外。
可這種話他自是不會對眼前的兩位匈奴谷蠡王說,如果讓這兩位曉得秦軍不一定會發兵來救,還不曉得究竟會鬧出怎樣的事端。
連續數日被去卑的兵馬追殺,帳下兵士也是越來越少,左右谷蠡王對堅持這場戰争也是沒有了多少信心。
不過他們也是曉得,讨伐去卑,是由他們促成,其他匈奴部落大王或許投降之後還能得個活命,他們若是投降,不僅不可能活下去,甚至還有可能舉族遭受屠戮。
看着鄧展,左右谷蠡王心内也是一陣糾葛。
如果将鄧展擒住獻給去卑,或許去卑還能饒他們一命,可鄧展劍術高絕,他麾下的龍騎衛,也是個個劍術精湛,尋常匈奴人,十幾二十個根本難以近身。
想要對付鄧展,顯然很是不明智。
左右谷蠡王心都是一臉死灰色,對日後可能會發生的戰鬥幾乎快要沒了希望。
就在鄧展也不曉得該如何面對這倆人的時候,遠處黢黑的草原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馬蹄聲雖然清脆,卻并不沉悶,隻是從啼聲的頻率的響度,鄧展便能确認,朝他們這邊奔來的,不過隻有區區十數匹快馬。
聽到馬蹄聲,還沒等鄧展下令,在場的龍騎衛便全都站了起來,紛紛将腰間的長劍抽出,擺出了厮殺的态勢。
馬蹄聲越來越近,漆黑的夜幕中,出現了十多條黑影。
十多條騎着戰馬的黑影越來越近,看着那些黑影,所有的龍騎衛全都将手中的長劍攥緊了一些。
可當黑影近到他們能看清身形的時候,已經擺出防禦态勢的龍騎衛将士們,又長長的籲了口氣,紛紛将手中的長劍插回了劍鞘。
策馬奔在最前面的,赫然是一個穿着匈奴兵衣甲的龍騎衛,而跟在那龍騎衛身後的,則是十多個穿着漢人铠甲的騎兵。
引領那十多個騎兵的,是一個漢人的将軍。
不過那将軍騎在馬背上的身影,卻并不是十分魁梧,遠遠看去,反倒是讓人覺着他渾身透着幾分女子特有的妖娆風韻。
與左右谷蠡王一同快步走到龍騎衛将士們的前面,鄧展翹首望着正朝他們這邊奔來的十多個人,有些興奮的對左右谷蠡王說道:“二位大王,殿下派的援兵已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