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咔嚓”一聲整齊的輕響,十幾個徐州兵的頸子同時被龍騎衛擰斷。
解決了這些徐州兵,龍騎衛兵士們紛紛取出随身攜帶的抓鈎、繩索,輕手輕腳的将抓鈎挂在城垛上,把繩索甩下了城牆。
一直在城牆腳下等候着的鄧展,見城頭上丢下了繩索,連忙朝身後蟄伏着的龍騎衛們一招手。
五百名龍騎衛紛紛跑到繩索旁,一個個的抓緊繩索向城牆上攀援。
上了城牆,鄧展朝那十幾個被解決了的徐州兵屍體看了一眼,朝城垛邊上很随意的一指。
曾經由劉辯親自傳授特戰手勢的龍騎衛将士,在執行任務時自是無須說話,隻通過手勢便曉得鄧展的命令是什麽。
在鄧展指向角落的同時,十幾個龍騎衛便把那些屍體拖到了角落草草藏了起來。
龍騎衛不愧是專程訓練過攀援的特戰勁旅,不過片刻工夫,五百人便順着二十多條繩索上了城牆。
待到所有人都登上城牆,鄧展再次招了下手。
二十多名龍騎衛兵士立刻取下挂在城牆上的抓鈎和繩索,重新挂到了另一側的城垛上。
領着五百餘名龍騎衛,沿着繩索下到城内,最後下了城牆的龍騎衛兵士一手提着繩索猛力抖了一下。
随着這群龍騎衛抖動繩索的動作,抓鈎從城垛上脫離,掉落在城牆腳下。
龍騎衛的動作雖然頗爲複雜,可整個過程卻是并未耗費太多時間。
見抖落繩索的龍騎衛将抓鈎盤了起來,鄧展再次招了下手,領着五百多人迅速的鑽進了城内的小巷,消失在濃重的夜幕之中。
五百餘人潛入徐州,守衛徐州城牆的兵士竟是沒有發現。
直到天蒙蒙亮,一隊徐州兵換崗之時才發現龍騎衛潛入的這片城牆竟然是空無一人。
看着空蕩蕩的城牆,領着這隊兵士換防的徐州軍官愕然的扭頭環顧着四周。
“怎的連半個人影也無?”向空蕩蕩的城頭看了一圈,那軍官眉頭緊緊的擰着,好似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
就在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視線停留在地面上一團黑紅色的物事上。
那團物事粘在地上,就好像在腳下的青石闆上生了一層地衣。
看到那團物事,軍官跨步走到近前,蹲在地上用指甲輕輕摳了摳。
摳下一小塊黑紅的物事,軍官用手指撚了撚,兩眼陡然睜圓向身後的兵士們喊道:“快些在附近找尋有甚古怪!”
雖說那黑紅色的物事已然幹燥,可從粉末卻能看出,粘在地上的應是一灘人血。
附近的城牆上空無一人,地上又有血漬,由不得那軍官心内不會慌亂。
随他一同前來換防的兵士們得了吩咐,立刻便在就近找了起來。
不過是片刻光景,一個兵士就突然大聲叫了起來:“找到他們了!”
聽到那兵士的喊聲,軍官和一群兵士連忙向發出喊聲的地方跑了過去。
出現在他們視線中的,是十幾具經過一整夜已經冰冷了的屍體。
看到那十幾具被摞到一處的屍體,軍官先是一愣,随後便蹲到屍體旁,仔細的查看起來。
将十幾具死屍逐一檢視完畢,軍官扭頭對身後的一名兵士喊道:“快去禀報溫侯,城牆上發現十多具我軍屍體,其中倆人咽喉是受了劍傷,切口很是平整,而且倆人的傷口竟是連成一線,應是被人一劍擊殺!另外十多具屍體并無外傷,不過頸骨已經折斷,應是被人硬生生的拗斷了脖子!”
一名兵士應了一聲,轉身跑下了城牆。
不久之後,得了消息的呂布在陳宮的陪同下風風火火的趕到了城頭上。
看着被摞在一處的十多具屍體,呂布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向身旁的陳宮說道:“屍體被人藏起,想來是有人登上了城牆,他們并未對我軍發起進攻,隻是殺了十多人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想來已是藏身于城内。”
“溫侯所料不差!”呂布的話音才落,陳宮就連忙接過他的話頭說道:“白日才與曹操使者商談和議之事,到了夜間便出現如此怪異之狀,溫侯莫非不覺着此事有些蹊跷?”
陳宮這麽一說,呂布愣了一下,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過了好半天才小聲向陳宮問道:“以公台之意,此事乃是何人所爲?”
“某也不知!”看着那十多具屍體,陳宮搖了搖頭,話中有話的說道:“某隻是覺着太過巧合……”
雖然陳宮沒有說出究竟是誰派人潛入徐州,可從他的話中,呂布卻是也能聽出寫不同尋常的意味。
扭頭看着陳宮,呂布沉吟了好一會,才對身後的一名兵士說道:“密切留意曹操使者,看他們都與甚麽人來往!”
聽得呂布如此向兵士吩咐,陳宮眼角微微抽搐了兩下。
自從曹操表露出和談的迹象,呂布一直都在緻力于向曹操讨好。
已然看出曹操是别有所圖,陳宮屢次提醒呂布,可呂布偏偏将他的話給當成了耳邊風,絲毫不以爲意。
得知城牆上有兵士在夜間被殺之時,陳宮最懷疑的并非曹操,而是就在徐州附近的秦軍。
秦軍已然看出曹操意圖對呂布不利,夜間潛入徐州,恐怕隻是爲了殺這十多個兵士引起呂布對曹操的懷疑。
有些悲憫這十多個兵士被殺,也想到了真兇可能是趁夜潛入徐州的秦軍,可陳宮卻并沒有把話說破,反倒一口将罪名栽倒了曹操的頭上。
假若呂布如同陳宮一般思量缜密,在陳宮将髒水潑向曹操之時,他便應該看出陳宮是有心爲之。
可呂布卻沒有那樣缜密的思維,在陳宮刻意将懷疑的目标引向曹操時,呂布也是下意識的對曹操提出和談的誠意産生了懷疑。
程昱進入徐州同呂布商議和談,鄧展引領龍騎衛趁夜進入徐州,而趙雲則送給了陳宮一塊狼糞,這些消息幾天後全都傳進了遠在洛陽的劉辯耳中。
得到程昱進入徐州的消息,劉辯什麽話也沒說,隻是嘴角稍稍向上牽了牽,露出一抹帶着譏诮的笑容。
連日來,徐庶等人都在忙着安排商賈前往淮南。
許多官商得了前往淮南以布帛換取糧草的指令,紛紛在劉辯治下各處收購麻
布。
一時之間,洛陽附近的麻布價格飙升,竟是有直逼絲綢的勢頭。
采購到足夠麻布的官商,在裝滿一輛輛大車之後,紛紛趕往淮南去了,劉辯等人要等的,隻是官商将麻布換成一車車糧草再運回洛陽。
“殿下,鄧将軍已然引領龍騎衛進入徐州,趙将軍也于城外等候接應,不過眼下看來,徐州怕是并不容易擊破!”與劉辯一同坐在廳内,徐庶看着劉辯對他說道:“鄧将軍進城,于城頭殺了十數名徐州兵。那陳宮定然已是看出暗中下手的乃是我軍,之所以不道破,爲的便是讓呂布對曹操多幾分疑慮……”
“鄧展與趙雲都是看出曹操暗中有着部署。”視線從廳内坐着的徐庶和龐統臉上掃過,劉辯對他們說道:“若非如此,以他們的脾性,定然還在遠處觀望,斷然不會太早插手!”
“二位将軍行事謹慎,有如此動作,想來是徐州形勢緊迫!”自從進入廳内,龐統始終都在低頭沉思着什麽,當劉辯提及鄧展和趙雲恐怕看出曹操暗中有着部署的時候,他才擡起頭看着劉辯說道:“方才元直兄已然說過,眼下呂布雖是處于劣勢,可有鄧将軍如此攪鬧,和談多半是無法維持下去!一旦呂布兵敗,他隻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即刻北上尋求殿下庇護;另一條則是南下進入下邳地界,爾後前往荊州,前去投靠劉表。”
“恐怕呂布不會前來尋求本王庇護!”龐統的話才落音,劉辯就搖了搖頭接過了他的話茬說道:“呂布當日背棄本王,如今再來投效,對本王也是多有忌憚!若依士元之言,他定會前往下邳!”
聽了劉辯的分析,龐統和徐庶都沒有說話,隻是扭頭望着他,等待着他把話接着說下去。
視線在龐統和徐庶的臉上遊移了一圈,劉辯這才接着說道:“假若本王在徐州引領龍騎衛,定然不會這個時候便進入徐州。摸上城牆殺幾個徐州兵士,使得呂布對曹操多了幾分懷疑,便當即刻退出!如今他們進了徐州,便是将自家同呂布綁在了一處,一旦徐州城破,龍騎衛想要離開恐怕少不得一場厮殺!”
“殿下的意思是……”當劉辯說出這麽一番話之後,徐庶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小聲問了句:“讓鄧将軍引領龍騎衛即刻離開徐州城?”
“曹軍兵臨城下,徐州軍曉得有人潛入城内,必定也是會有一番搜索。”劉辯還沒回話,龐統便接過徐庶的話頭說道:“此時即便有心下令鄧将軍引領龍騎衛離開徐州,恐怕他們也是難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