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劉辯躺着的地方,隻是王府後園的涼亭,後來他突發奇想,在這夏日之中,若是将椅子擺在湖邊,吹着潮濕的湖風,會不會更加惬意?于是便讓衛士将椅子搬到了湖邊。
碧波粼粼的湖面上,不時的躍起一條魚兒。由于距離甚遠,劉辯也不清楚躍出湖面的是什麽魚兒。
不過從魚兒喜歡跳上水面的特性來看,應該是一條鯉魚沒錯。
“殿下!”就在劉辯躺在躺椅上,享受着湖風的時候,他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甜美的嗓音。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劉辯扭過頭,朝後看了一眼。出現在他眼前的,竟是這幾日幾乎每天都會來王府的貂蟬。
領着兩名侍女,貂蟬聘聘婷婷的朝劉辯走了過來。
她身上依然穿着那如同火焰一般亮麗的大紅羅裙,羅裙的裙擺寬大,長長的拖在身後,更是給她增添了幾許貴氣。
湖風輕拂,吹在貂蟬的身上,輕輕撩動着她那身絲綢長裙,将長裙領口也撩的左右搖晃。
長裙的領口本就偏低,再加上風兒不老實的撩撥,貂蟬那雙飽滿馥郁的雙峰若隐若現,更是要比完全袒護還多了幾分妖娆。
“安陽公主!”見貂蟬朝他走了過來,劉辯坐起身,朝貂蟬微微一笑,向她問道:“今日爲何未與昭姬研習琴藝?”
“方才從蔡王妃那裏出來!”微微欠身,向劉辯福了一福,貂蟬嘴角稍稍上牽,唇兒如同新月般彎着,露出甜美的笑容,輕聲對劉辯說道:“正欲回府,得知殿下在湖邊,便來與殿下說說話兒。”
“本王已然下诏,讓溫候班師!”坐在椅子上,劉辯先是向貂蟬提及了一句呂布,随後扭頭朝身後喊了一聲:“給安陽公主看坐。”
兩名随身衛士應了一聲,轉身離去,沒過多會,也搬了張如劉辯身下那張椅子一樣的椅子,擺放在湖邊。
朝那張擺放在湖邊的椅子看了一眼,貂蟬并未推辭,而是緩步走到椅子旁,學着劉辯的樣兒,體态輕盈的坐了下去。
離湖邊越近,風兒月是吹的肆無忌憚。
在椅子上坐了,貂蟬并沒有将視線轉到劉辯身上,而是凝望着眼前一片碧波的湖面。
得知呂布即将班師返回洛陽,從貂蟬心底生起一絲困惑,她不曉得是不是該期盼呂布返回洛陽。
一旦呂布回到洛陽,她早就想對呂布說的那些話,究竟該不該說出口?
湖風撩動着貂蟬那如同烏墨般的秀發,将她的發縧撩起,随後又再次抛下。
烏墨般的情絲,在風的撩撥下輕輕抽打着貂蟬那如同白玉般細膩的臉頰,使得她渾身都透着一股蕭瑟的柔美。
羅裙的衣領,并未遮住貂蟬那白皙的頸子,在衣領遮掩下,若隐若現的頸子,散發着一股馥郁的芬芳,越發使得人看上一眼,就想要上前輕輕将她的衣領掀開,探查一番内裏的究竟。
由于貂蟬沒有面朝着劉辯,劉辯并未看到她表情裏帶着的那抹糾葛,更沒發現,望着湖面的時候,貂蟬的臉上甚至掠過了一絲困惑。
扭頭看着貂蟬在椅子上坐下,劉辯嘴角牽起一抹笑意,對貂蟬說道:“自從這逍遙椅做得,本王讓元直等人去坐,他們一個個都是各種推脫,倒是不如安陽公主來的大氣。”
“丈夫們顧忌禮儀,自是不肯落座!”聽得劉辯說話,貂蟬回頭朝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倒是如本公主這般,隻是個女兒身,便不用考究太多。”
貂蟬口中的丈夫,并不是後世女人稱配偶的那種解釋,而是漢末女子對男人尊稱的一種。
已經來到漢末數年的劉辯,自是曉得這種稱謂的區别。聽得貂蟬說出這樣一番将男人脾性剖析到淋漓盡緻的話來,心底不由對貂蟬的見地多了幾分欣賞。
“殿下如何想起要做這逍遙椅?”坐在椅子上,貂蟬面帶甜美的笑容,美眸凝視着劉辯,柔聲對他說道:“這逍遙椅坐着,着實是舒服了許多。”
“不妨躺下試試。”回了貂蟬一個笑容,劉辯雙手枕在腦後,仰面躺下,深深的吸了口湖邊帶着潮濕的氣息,舒服的長籲了口氣,對貂蟬說道:“這樣躺着,要比坐着更加舒服。”
劉辯的話音才落,就聽得一旁貂蟬發出了“噗嗤”一聲輕笑。
聽得貂蟬發笑,劉辯扭過頭,滿臉困惑的看着她問道:“安陽公主因何發笑?”
貂蟬放下掩在檀口上的小手,眼睛笑的彎成了一彎月牙兒,話語中帶着些許嗔惱的對劉辯說道:“殿下怎生這樣?本公主雖是已然嫁人,卻終究是個女兒家。若在着光天化日之下,仰面躺着,又成何體統?”
被貂蟬嗔了一句,劉辯愣了愣,這才想起漢末時期的貴族女子,雖說對男女之事大多也并不是十分介意,卻不會像平民女子那樣穿着很随意,便在街市上來回走動。至于在露天地裏四仰八叉的躺着,更是不太可能。
“呃!”心知話說的差了,劉辯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并沒再多說什麽,而是仰躺在躺椅上,視線又投向了湛藍的天空。
“殿下征讨匈奴,曆經數月!”望向閃爍着粼粼碧波的湖面,貂蟬嘴角帶着一抹甜美的笑意,猶如自言自語一般輕聲說道:“本公主聽聞,蔡王妃曾爲匈奴左賢王擒獲,殿下隻領得八人,便潛入十萬匈奴軍之中,将蔡王妃從匈奴人手中救出,不曉得可是确有此事?”
“有!”貂蟬問及劉辯帶着王柳等人潛入匈奴軍營的事情,劉辯想也沒想,就應聲說道:“昭姬乃是本王的妻子,本王又如何肯讓她陷入匈奴之手!”
“本公主并非殿下妻子,殿下當日卻也是以身犯險,将本公主從董卓之手救出。”讓劉辯沒想到的是,貂蟬并沒有在蔡琰被擒的那件事上太過糾結,反倒是将話頭引到了當日在長安城内的事上。
聽着貂蟬說的話,劉辯再次沉默。
他不知道該怎麽去和貂蟬解釋,難道要告訴貂蟬,當日他隻是一時沖動,不過是想讓利用貂蟬的愧疚心情稍稍好受一些,而且還有鄧展先行出手,才去救了她?
劉辯又沉默了,貂蟬輕歎了一聲,欠起身子站了起來,向劉辯福了一福,對劉辯說道:“殿下一旦遇見女子受苦,便會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憫。本公主這些日子思量許久,終是想通了這些。隻是殿下定要曉得,一旦對女子出手相助,有些青睐卻是殿下以洛陽王的身份難以阻擋的。”
說完這番話,貂蟬向劉辯甜甜一笑,柔聲說道:“本公主告退,不叨擾殿下品鑒湖光。”
貂蟬的一番話,直把劉辯給說的坐在那裏愣了好半天。
直到貂蟬引領兩名侍女走的遠了,劉辯還凝望着她的背影在默默發呆。
此時的長安街道上,那一排由官商擡到街市上的逍遙椅中,并排躺着十個身穿錦緞華服的漢子。
那十個漢子一個個面帶陶醉,舒服的享受着躺在椅子上的感覺。
“好!”最先決定試坐椅子的漢子,在坐了好一會椅子之後,贊了一聲,從椅子上坐起,一雙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帶椅子來到街市的官商,向那官商問道:“這逍遙椅多少錢一張?”
“閣下莫非忘記,早先在下已然說過,逍遙椅隻容鄉鄰試坐,卻不是拿出來貨賣的。”官商的回答,讓圍觀的人們很是詫異,人們還以爲官商将這些椅子帶到街市上,爲的就是貨賣,卻沒想到,那官商竟是一口回絕了華服漢子要買的請求。
“一吊錢!”官商的話剛說完,那華服漢子就豎起一根手指,向那官商報出了他願出的價格。
若是在兩千年後,街市上有這麽兩個人在演着強買不賣的戲,圍觀的人群或許還有些許的理智。
可在民智尚未完全開化,市場相對淳樸的漢末,這一幕卻是并沒有引起人們的警惕。
那漢子說出一吊錢,官商面帶微笑,對他說道:“着實是不賣的……”
“兩吊!”官商的話剛出口,那漢子就豎起了兩根手指,再次報出了個數字。
官商搖了搖頭,并沒有說話,隻是嘴角的笑容卻比先前要燦爛了一些。
“五吊!”見官商沒有反應,那漢子皺了皺眉頭,又多豎起了三根手指,把價格太高了一倍還多。
這個價格顯然已是讓官商有些心動。可官商在略微遲疑之後,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對那漢子說道:“着實是不能賣的……”
“十吊,不能再多了!”這一次,漢子是将兩隻手全都張開,向那官商說道:“如此價格,想必可賣了……”
“好吧!”官商很的糾葛的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那漢子說道:“閣下既是喜歡,某今日便擔下幹系,賣一張于閣下。
那漢子要花十吊錢買一張椅子,圍觀的人群頓時一片嘩然。
十吊錢,對于貴胄和商賈來說,或許真的算不上什麽,可對于尋常百姓人家來說,即便他們如今日子已經過的不錯,卻也是他們全家人一整年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