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陽城外,戰旗飄飛,遍處都是披堅執銳的威猛之士!
在漁陽以北,公孫度的大軍駐紮于城外五裏處,而漁陽城東,則是一眼望不見盡頭的冀州軍大旗。
數萬洛陽軍,抵近漁陽,劉辯下令大軍在距冀州軍兩裏開外的曠野上就地駐紮。
劉辯下令于野外駐紮,多數洛陽軍将士忙着搭建營帳,也有少量洛陽軍,正在壘砌着鍋竈,準備埋鍋造飯。
軍營内,遍處都是忙碌的洛陽軍将士。
立于軍營西北側邊緣,劉辯眺望着遠處的漁陽城,眉頭始終緊緊的擰着。
漁陽城頭上,薊州軍的旗幟早已被拔除,昭示着這座城池早已改旗易幟。讓劉辯感到頗爲意外的是,城牆上并沒有插上袁氏的戰旗。
光秃秃的城頭上,莫說不見飄飛的戰旗,就連一個守城兵士的身影也是沒有,整個漁陽就好似一座無人鎮守的廢城。
“殿下!”正望着漁陽城,劉辯的身後傳來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
聽到這聲音,劉辯扭過頭朝身後看了一眼,隻見身穿鱗片甲的管青,正手按劍柄站在他的身後。
原先立于劉辯身後的王氏姐妹,見管青過來,紛紛向側旁站了一步,給管青讓出了位置。
走到劉辯身後,管青扭頭望着遠處的漁陽城,輕聲對劉辯說道:“青兒還記得當日殿下帶着青兒,是如何像大鳥般從城牆上飛度!”
管青的聲音雖是不大,一旁的王氏姐妹由于距離甚近,卻是聽的清清楚楚。
當她們聽到管青說如同大鳥般從城牆上飛度時,姐妹倆的眼睛都瞪的好似銅鈴一般,不約而同的将目光轉到了劉辯的身上。
也難怪她們會露出如此驚愕的神情,在她們的認知中,人絕不可能會飛行。若是别人說這些話,姐妹倆或許還會心存懷疑。可話從管青口中說出,而且說的還是她們這些日子以來,已經認定是無所不能的洛陽王所爲,姐妹倆就已是深信不疑了!
她們所疑惑的,隻是劉辯如何做到能飛出城牆,而且還是帶着管青一同飛行。
發現姐妹倆正滿臉驚愕的望着他,劉辯微微一笑,朝後伸出手,摟住管青的纖腰,将管青摟到身前,擡手指着遠處的城牆,把話題岔開,向管青問道:“青兒可想再去那荷塘中戲耍一番?”
提及荷塘,管青立刻便想起當日她和劉辯遊過荷塘逃走的一幕,俏臉微微一紅,低下頭,沒再言語。
“當日漁陽兇險萬分,如今卻也是波瀾洶湧!”摟着管青,劉辯輕輕歎了一聲,對她說道:“城上無有戰旗,必定是袁氏兄弟與公孫度協力攻破城池,卻無法決斷何人當入主此城,才至如此!”
依偎在劉辯胸前,管青并沒有說話,而是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漁陽。
當初她與劉辯被公孫瓒挾持,進了漁陽。若非劉辯進退有度,選擇了絕佳的時機逃離,恐怕他們早已被公孫瓒操控,永無翻身之日。
望着遠處的城池,管青的嘴角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清楚的記得,正是因爲當日同劉辯落荒于此,才使得劉辯叩開了她的芳心,成就了一番沙場情緣!
“啓禀殿下,袁熙将軍求見!”懷裏摟着管青,劉辯與管青正望着漁陽城,回想着當初在這裏曾遭遇的一切,一名龍騎衛飛快的跑到劉辯近前,抱拳向他禀報了一句。
得知袁熙求見,劉辯朝那龍騎衛擺了下手,放開摟在懷中的管青,對那龍騎衛說道:“請袁将軍前來相見!”
“諾!”龍騎衛應了一聲,抱拳躬身退後了兩步,接着才轉過身,飛快的朝牙門方向跑去。
沒過多會,這個龍騎衛又折了回來,一身戎裝的袁熙則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快到劉辯近前,站在劉辯身後的王柳和王榛跨步上前,擋住了袁熙的去路。
看了看擋在身前,一身男子裝束的兩個美人兒,袁熙的眼神中,竟是連半點亵渎的神色都沒有。心知王氏姐妹是要他交出佩劍,他趕忙把手伸到腰間,去解懸于腰間的長劍。
“不必了!”就在他的手剛按到佩劍上,還沒将劍解下時,劉辯就朝他擺了擺手,對擋在他身前的王柳和王榛說道:“小将軍可佩劍相見!”
得了劉辯這句話,王柳、王榛手按着劍柄,同時向後退出一步,給袁熙讓出了通路。
二人讓到一旁,袁熙抱拳分别向二人行了個禮,跨步走到劉辯身前,再次抱拳躬身,朝劉辯深深一揖,對劉辯說道:“末将拜見殿下!”
“本王新至,小将軍便前來求見,想來定是有要緊事體!”朝袁熙虛擡了一下手,劉辯對他說道:“但凡有事,小将軍隻管明言!”
“殿下!”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袁熙說話時,神色中還流露出些許的忐忑,頓了一頓,才對劉辯說道:“殿下來此之前,我軍與遼東軍數次産生摩擦,幾乎兵戎相見……”
“哦?”袁熙如此一說,劉辯頓時曉得他是來告公孫度的狀,點了點頭,打斷了袁熙的話,向他問道:“本初可有來此?”
劉辯沒有追問兩軍險些兵戎相見的原因,反倒是問起袁紹有沒有來到,袁熙愣了一下,随後才對劉辯說道:“家父尚未至此,末将已然命人前去告知家父,請他盡速趕來,若算日程,兩日後當可到達!”
“兩軍險些兵戎相見之事,待到本初來到,再做計較!”得知袁紹兩天後應該會到,劉辯朝袁熙微微一笑,對他說道:“小将軍莫要憂惱,屆時本王自會公斷!”
抱拳躬身立于劉辯身前,袁熙沒再說話,不過臉上卻流露出了些許爲難。
劉辯曾允諾過袁紹,攻破公孫瓒,公孫瓒所轄地域,皆交由袁紹管轄。袁熙倒是不擔心劉辯會出爾反爾,他擔心的,是遼東軍就在眼前,到時會橫生枝節。
“啓禀殿下,遼東太守公孫度及其女公孫蘭求見!”袁熙正抱拳躬身立于劉辯身前,不曉得該告退才是,還是該在此處多逗留片刻才是,又一名龍騎衛跑了過來,抱拳向劉辯禀報了一句。
“請小将軍先行回營!”得知公孫度和公孫蘭求見,劉辯朝袁熙擺了下手,對他說道:“一切待到本初來此,我等再做計較!”
“諾!”公孫度和公孫蘭,雖是與冀州軍協同攻破了漁陽,可城破之後,卻沒少和袁氏兄弟産生摩擦,袁熙也曉得留在此處甚爲不妥,趕忙應了一聲,向劉辯告退道:“末将先行告退!”
朝袁熙點了下頭,目送着他走的遠了,劉辯才向報訊的龍騎衛擺了下手,對那龍騎衛說道:“請公孫太守父女相見!”
龍騎衛應了一聲,返身飛快的跑向牙門。也是沒過多會,他就帶着兩個人折了回來。
走在前面的那人,約莫四十多歲,體格魁梧,臉頰上橫亘着一條長長的疤痕。雖說距離甚遠,劉辯卻能感覺的到,從那人身上,散發着一股濃烈的殺伐之氣。
跟在那人身後的,是個穿着月白長衫,外面套着銀色鱗片甲,發髻高高挽起的女将軍。
這女将軍,剛走到遠遠能看見劉辯的地方,嬌美的臉龐上,就漾滿了笑容。一雙美目,望着劉辯,也是顧盼生情。若是不曉得的人看了她臉上的神情,還會以爲她和劉辯之間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糾葛。
看着在龍騎衛引領下快步朝他走來的一男一女,劉辯認得走在後面的,便是曾經意圖對他不利、後來轉而同他達成盟約的公孫蘭。
認出了公孫蘭,走在前面的中年将軍,不消說,劉辯已是曉得,他便是雄踞遼東的公孫度。
父女二人快步走到離劉辯尚有十多步的地方,不等王氏姐妹迎上,二人已是解開了腰間的佩劍,待到王柳、王榛上前,便雙雙将佩劍高舉過頂,很是恭謹的遞到姐妹二人手中。
與袁熙不同,公孫度父女交出佩劍時,劉辯并未阻攔。
劉辯心内很是清楚,無論将來如何,就眼下的形勢來說,袁氏父子對他還是一片忠心。而公孫度父女,之所以興遼東之兵,協同他攻破公孫瓒,恐怕是有着更多利益上的考慮。
待到二人交出佩劍,劉辯朝他們點了點頭,向公孫度問道:“這位想必便是遼東公孫太守?”
“臣下公孫度,叩見殿下!”劉辯出口詢問,公孫度連忙跨步上前,到了距離劉辯隻有兩三步的地方,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仰臉望着劉辯說道:“早先從小女處聽聞殿下意欲讨伐公孫瓒,臣下身爲漢臣,自是要爲漢室效忠。蒙殿下洪福庇佑,而今已是攻破漁陽,隻待殿下前來入主!”
公孫度半跪在地上,随他一同前來的公孫蘭也緊跟着跪在他的身後。不過此時的公孫蘭,卻不像劉辯以往認得的那般表現出精明幹練,而是矜持了許多,在公孫度說話時,她始終保持着半跪抱拳的姿勢,竟是連吭都沒多吭上一聲。
“二位請起!”朝公孫度父女虛擡了一下手,待到二人起身,劉辯面帶和善的笑容,對公孫度說道:“久聞公孫太守威名,如今一見,果真是人如其名,實乃鎮守一方之雄才!”
“多謝殿下誇贊!”被劉辯贊了一句,公孫度抱拳躬身,再次向劉辯行了一禮,對劉辯說道:“臣下此番前來,乃是懇請殿下盡早入城!”
“哦?”袁熙前來向劉辯告狀,劉辯已是曉得遼東軍和冀州軍在他來之前因城池歸屬産生了摩擦,得知公孫度前來,本以爲公孫度也會向他發些牢騷,卻沒想到,公孫度不僅沒有牢騷滿腹,反倒是很平靜的請他入主漁陽,心内頗感納悶,向公孫度問道:“将軍此言何意?”
“幽州,北接夷狄之地,常年遭受夷狄襲擾!”保持着抱拳躬身的姿勢,公孫度很是誠懇的對劉辯說道:“公孫瓒已然伏誅,此地不可長久無主,殿下乃是漢室正統,還望殿下盡快入城,接管幽州,方可保得夷狄不敢南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