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投靠過來的渤海軍俘虜,全都沒有發放兵刃。他們早先使用的兵刃,也都被劉辯命人收繳,裝上了大車,與辎重隊一同行進。
劉辯如此做法,也是無可厚非,畢竟這些俘虜眼下還是不太穩定,他們不像鄭縣投靠過來的西涼軍那樣,用戰鬥斷絕了後路。劉辯率領的洛陽軍人數并不占優勢,給新投靠的渤海軍發放了兵刃着實冒險,萬一半路他們鬧将起來,防不慎防之下,劉辯并無完全壓制的把握。
雖說沒有兵刃,可投降的渤海軍俘虜卻沒幾個人有怨言。跟随大軍行進,他們隻是沒了裝備,自從宣誓投效以來,他們吃住與洛陽軍都是同等待遇,完全沒再受到歧視,甚至還有一些喜好交朋友的洛陽軍将士,時不時的跑去跟他們一同說說話兒。
軍旅的生涯是枯燥的,爲了讓将士們打發枯燥的生活,劉辯于路上命人弄來了紙張,他親手将紙張裁剪爲如同小樹葉一般大小的紙片,爾後在上面胡亂的畫了些圖案,制成了“紙牌”。
劉辯制成的紙牌,與撲克牌并不一樣。它更像是後世的“麻雀”,打法也與麻雀一般無二。
這種遊戲推行下去,很快便被無聊到每天蹲在地上數螞蟻玩兒的将士們接受。許多官兵到了晚間駐營,甚至會點起軍中爲他們發放的蠟燭,在營房内吆五喝六的對戰。
正是由于這種遊戲的風行,那些剛投效洛陽軍的俘虜,很快就和洛陽軍将士們打成了一片,隊伍的整體氛圍也要比剛出發時融洽了許多。
在管青的照料和劉辯親手采摘的草藥作用下,柳奴的燒已是退了,雖說時不時的還會複發,卻要比整日陷入昏迷強了許多。
大病了一場,身子尚未完全康愈的柳奴,體質很是虛弱。劉辯命人爲她和管青尋來了一輛馬車,讓她二人乘坐馬車随軍行進。
管青與柳奴,都是習慣了馬背上的生活,坐在颠簸的馬車中,二人都感到有些不适。
可柳奴的身子太弱,管青又擔負着照料她的職責,無奈之下,也隻能勉強忍受着馬車的颠簸。
“青兒姐姐……”坐在馬車中,臉頰還有些紅紅的柳奴将腦袋依偎在管青的肩頭,很是親昵的柔聲說道:“這些日子,有勞姐姐照料……”
“居次說這些,還不如去向殿下道個歉!當日居次夢呓中那樣說殿下,殿下也無半句責怪之言。眼下已是過去好幾日,居次總該說些甚麽!”被柳奴靠着肩頭,管青輕聲對她說道:“若非殿下親自爲居次采草藥,還命人常常送來冷水爲居次敷額頭,恐怕……”
“嗯!本居次定會親口向洛陽王道謝!”不等管青把話說完,柳奴就輕輕的嗯了一聲,一雙眸子中竟閃爍起一種異樣的光彩,過了許久,才輕輕的問了管青一句:“青兒姐姐與殿下可是有着婚約?”
柳奴突然這樣問,倒是讓管青有些始料未及,她愣了一下,俏臉一紅,白了柳奴一眼,假作嗔怒的說道:“居次如此年歲,竟問出這樣的話來,羞也不羞?”
“唉!”管青的話音才落,柳奴就輕歎了一聲,臉上現出一抹失落,對管青說道:“殿下殺伐果決,不想卻是對本居次如此用心,對青兒姐姐自是更好過本居次百倍千倍!将來姐姐嫁于他,定是會與殿下情投意合,本居次好生羨慕……”
“小小年歲,竟也思春!”連着許多日子相處,管青與柳奴關系已是相當融洽,二人于無人之處,便是如同姐妹一般,聽得柳奴如此一說,管青俏臉更是紅了一些,擡手輕輕刮了下柳奴的鼻梁,笑着對她說道:“待到将來,居次嫁于匈奴右賢王,右賢王定會萬分疼愛居次。”
“匈奴男人……”提起去卑,柳奴的臉色瞬間灰暗了下來,過了好一會,才幽幽的歎了一聲說道:“在匈奴,女子向來都隻是爲男人生兒育女的,男人們何曾将女子當成人過?柳奴身爲居次,又能如何?若是在匈奴病上一場,也不曉得何人會親手爲本居次采摘草藥……”
“會的!”柳奴的話中,透着無盡的哀憐,管青聽了,心内不禁也感到很不是滋味,伸手摟住柳奴的肩膀,輕聲安慰道:“居次如此可人兒,嫁于右賢王,右賢王定會對居次憐愛有嘉。”
摟着柳奴,回味着她剛才說的那番話,管青的芳心“撲騰撲騰”的加劇了跳動。
匈奴男人,隻是在女子身上發洩****,要她們生兒育女,中原男人,又何嘗不是?
大漢朝的女子,除了那些地位尊崇的之外,皆是男子的玩物。再美豔的美人兒,都能被男人爲了利益當做禮物送來送往。
生爲武将,管青曉得,即便不遇見劉辯,也絕對不會有男人敢如此對她。可遇見劉辯,卻是讓她感受到了從未體會過的溫柔。
劉辯每次與她相擁,她都會有種彼此已融入對方的水乳交融感。她能感受到劉辯的體溫,能感受到他的心跳,甚至能有種可以感受到他内心所想的感覺。
摟着柳奴,與這位很小便已指婚給匈奴右賢王的匈奴居次相比,管青深深的感受到她是幸運的,她遇見了這個時代難得會心疼女人,會将女人放在心頭的男人。
“再往前走上一日,便可進入谷城……”兩個女子正坐在馬車中相互依偎着,馬車漸漸的停了下來,車剛挺穩,車廂的們就突然被人拉了開來,一顆腦袋随即便伸了進來。
突然有一顆腦袋鑽進車廂,被管青摟着的柳奴,出于小女子的天性,驚叫了一聲,擡腳朝伸進車廂的那張臉踹了過去。
“不要!”柳奴的腳踹了出去,管青趕忙喊了一聲,可她終究還是喊的有些晚了,僅有兩個字的一句話還沒喊出口,柳奴的腳已是被一隻手掌緊緊的攥住,停在了伸進車廂的那張臉前。
“虧得本王還整日爲居次采摘草藥!”一隻手捏着柳奴踹向他臉頰的腳,站在車廂外的劉辯,有些郁悶的咕哝道:“居次就是這般感謝本王?”
看清了險些被她一腳踹到臉上的正是劉辯,柳奴俏臉一紅,趕忙想要收回腳,可那隻腳卻被劉辯緊緊捏在手中,她腿兒向後蜷了幾次,也沒能将腳收回。
“洛陽王,你好生無禮!”腳被劉辯抓着,柳奴嘟起嘴,有些嗔怒的沖他喊道:“匈奴女人的腳若是被人抓了,便是要……便是要……”
本想斥責劉辯一句,話說了一半,柳奴突然感覺到好像有些不對,連着“便是要”了好幾次,竟是沒能将話說完,反倒小臉羞的通紅一片。
曉得柳奴沒說出來的是什麽,劉辯松開了緊握着她一隻小腳的手,扭頭對坐在一旁的管青說道:“青兒,居次還是會時不時的發熱,谷城也是個大城,城内應是有些醫者,回頭進了城,本王再延請一位醫者,爲居次好生看看。”
“嗯!”朝劉辯點了點頭,管青拉住柳奴的手,對劉辯說道:“居次的身子還有些弱,青兒與居次便待到營帳紮好,再下車……”
“此處風光甚好,若是不看,着實可惜!”不等管青把話說完,劉辯就沖她和柳奴微微一笑,對她們說道:“你二人還是下車,随本王去欣賞一番落日殘霞,總是憋在車廂與帳篷内,日子久了,對身子也是無有好處。”
聽了劉辯的話,管青與柳奴将信将疑的相互看了看,管青這才拉着柳奴,躬身鑽出了車門。
側身立于馬車旁,待到管青與柳奴下了馬車,劉辯擡手朝前一指,對二人說道:“前方不遠,便有一處溫泉,居次若是進了溫泉泡上一泡,驅了寒氣,想來也應是好的利索了!”
順着劉辯手指的方向,管青與柳奴果然看到前方一汪水潭上冒着蒸騰的霧氣。殘陽西下,照射在袅袅霧氣上,給那蒸騰的霧氣也染上了一片薄薄的橘色。
四處群山環抱,青山如黛,在柔和的斜陽餘晖下,更是有着一種别樣的柔美,果真是一處風景極佳的所在。
“此處群山環繞,風景妖娆,且又有着數眼溫泉,若非急于返回谷城,本王倒想駐軍多留上幾日!”環顧着夕陽下的群山,劉辯雙手叉着腰,先是發了番感慨,随後一把拉過管青的手,對她說道:“走,你二人随本王泡溫泉去!”
“殿下!”劉辯說要讓她和柳奴陪他一起泡溫泉,管青如同觸電一般趕忙抽回手,俏臉通紅的對劉辯說道:“殿下乃是男身……”
“那又怎樣?”管青的話剛說出口,劉辯就眨巴了兩下眼睛,神色中透着幾許迷茫的反問了一句,不過旋即他便明白管青話中的意思,有些尴尬的撓了撓頭,對管青和柳奴說道:“泡溫泉,隻是爲了驅除寒氣,散一散這連日勞頓,并非洗浴。我等皆是穿着衣衫下水,并無男女之嫌!”
被管青牽着小手的柳奴,聽說劉辯要她也一同去泡溫泉,早是羞的小臉通紅。聽得劉辯如此一解釋,她抿了抿嘴唇,扭頭看着一旁的管青,神色中竟是流露出了幾許期待。
“罷了!去便去吧!”從柳奴的神色中看出了期待,管青很是無奈的歎了一聲,對劉辯說道:“既然殿下如此說了,青兒便與居次一同,陪殿下泡上一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