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眼見到劉辯僅僅隻率數十人便來營救她,貂蟬早已是感動的熱淚盈眶,一頭撲進了劉辯的懷中,将腦袋依偎在他的胸口,哽咽着說道:“哥哥是待妹子最好的人,妹子存于世間多年,還從來沒有人願爲妹子做出這等不要性命的事來!”
說着話,貂蟬仰起她那淚眼漣漣的俏臉,望着劉辯,哽咽着對他說道:“今生今世,妹子絕不辜負哥哥,但凡哥哥要妹子去做的,即便是會死了,妹子也定然去做……”
“好妹子……”一把将貂蟬攬進懷中,胸口緊貼着她因哭泣而微微顫抖着的嬌軀,劉辯心内生起濃重的愧疚,輕聲對她說道:“從今日起,隻要哥哥在,便不會有人能傷得妹子……”
“殿下!”正與貂蟬緊緊相擁,一名親兵慌裏慌張的從宅子前廳的後面跑了出來,抱拳對劉辯說道:“我等在後面的一間偏房内發現了數具屍體,殿下是否看上一看?”
說話時,這親兵臉上還帶着難以克制的恐慌,想來是他們看到了極其恐怖的場面,否則像他這樣曾經也跟着劉辯上過戰場的人,定然不會如此失态。
“頭前帶路!”聽說在後面的偏房内發現了屍體,劉辯擰起眉頭,拉着貂蟬,一邊在那親兵的引領下,與鄧展一同朝後面的偏房走,一邊對貂蟬說道:“過會你在外面等着哥哥,有屍首的地方,女子家莫要進去才是。”
“嗯!”被劉辯拉着,又聽到這麽一句暖人心窩子的話,貂蟬那雙剛剛退去淚光的美眸中再次湧起了淚花。
跟着領路的親兵,繞過前廳,來到一處偏房門口。劉辯發現幾乎所有的親兵全都聚攏在此處,當劉辯等人來到時,衆親兵的目光都投在了他的身上。
“保護貂蟬小姐!”松開拉着貂蟬的手,劉辯向親兵們吩咐了一句,與鄧展一前一後走向那間偏房。
剛站到房間門口,劉辯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惡臭。這股惡臭很是濃重,幾乎熏得人睜不開眼睛,見慣了死屍的劉辯能夠聞出,這間房内定然是存放着不少死了許多日子,恐怕已經腐爛了的屍體。
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來,屋内沒有火光,是漆黑一片。鄧展從懷中掏出火折,用火石點着了,也不燃起火把,隻是湊着火折的光亮,向屋内照了一圈。
這一照,劉辯與鄧展不由的都皺了皺眉頭,房間裏到處都是血漬,橫七豎八的躺着不少屍體,其中有兩具屍體,還穿着西涼軍的衣甲。
整間房内,最爲紮眼的,便是吊挂在房梁上的那具屍體。屍體挂在房梁上,靜靜的如同一隻已經不會擺動的鍾擺。
所有的屍體皮肉都已經腐爛,有幾具屍體的臉頰上,已是缺了許多皮肉,甚至露出白生生的骨頭。幾乎每具屍體上,都爬着許多蛆蟲,白生生的蛆蟲在屍體上蠕動,胃口弱的人,隻需看上一眼,便會将頭天晚上的隔夜飯都給吐了個幹淨。
從鄧展手中接過火折,劉辯朝吊挂在房梁上的那具屍體照了照,屍體雖然腐敗的很是嚴重,可依稀還是能辨别出來,他死前是個很粗壯的年輕漢子。
“走!”屋内屍氣太重,劉辯不願在房間裏耽擱太久,向鄧展招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房子。
“這家人應是被那兩個西涼軍所殺!”二人剛出房間,一名親兵随即上前把房門關上,将那濃重的惡臭擋在屋内,劉辯則扭頭對一旁的鄧展說道:“那兩個西涼軍應是上吊的漢子所殺,這也能解釋爲何宅子是從内側将大門銷上。”
“西涼軍爲何在長安城内殺人?”鄧展緊緊的擰着眉頭,在劉辯說出一番判斷後,喃喃的嘀咕了一句。
劉辯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緩緩的搖了搖頭,他也不曉得爲何西涼軍會在長安城内殺人。按理說,董卓選定遷都長安,長安城内的富人和士族便不會再随意遭受戕害,可事實卻證明,很多事情并非循着本該遵循的路線在走。
“所有人今晚好生睡上一覺,明日一早在後面挖個大坑,将屋内屍體埋了!”暫且想不到合理的解釋,劉辯也不去多想,扭頭看着衆人,對他們說道:“死者爲大,既然我等借住了此處,主人家的屍首總是要幫着掩埋的。”
“謹遵殿下谕旨!”所有親兵全都抱起拳,應了一聲,在劉辯又擺了下手之後,各自散了開來。
若非宅子處于一片殘垣斷瓦之中,這戶人家隻要稍經修葺,在長安城中,雖算不上是顯赫家族,卻也能算得個富貴人家。
庭院内房舍頗多,親兵們三兩個爲一撥,各自選定了房間,留下夜間值守的人,其餘人均返回屋内睡覺去了。
劉辯讓人爲貂蟬選了間不算很大,卻還算雅緻的廂房,他親自将貂蟬送進屋内,直到看着貂蟬走到鋪蓋旁,把鋪蓋抖好準備睡覺,才折返出來。
剛回到院内,正要向他自己要住的房間走,劉辯一眼看到鄧展正雙手負在身後立于院中,仰頭望着天空,不曉得在想些什麽。
“鄧先生!”看到鄧展,劉辯轉身面朝着他,喚了他一聲,朝他走了過去,到了近前才向他問道:“天色已晚,先生爲何還不歇息?”
“心内有些疑惑。”聽到劉辯的聲音,鄧展先是轉身向他抱拳行了一禮,随後對他說道:“今日襲擊董卓,殿下因何報出身份名諱?”
“董卓乃是離開司徒府之後遭襲!”劉辯微微一笑,小聲對鄧展說道:“我等又是要劫走貂蟬,董卓何等人物,怎會想不到是王允要對付他?王允之責,決定着誅殺董卓的成敗,我等要不惜一切保全王允,此番前來長安,方不至白走一趟!本王之所以報出身份名諱,正是要擾亂董卓思緒,以爲本王是爲了殺他,專程進入長安刺殺!”
“如此一來,殿下身份暴露,董卓恐怕會……”聽完劉辯的解釋,鄧展擰起眉頭,話隻說了一半,突然歎了口氣,很是懊惱的捏着拳頭虛空砸了一下,恨道:“都怨某行事缺少思量……”
“先生行俠日久,骨子裏自是有股俠義!”劉辯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很是淡然的對鄧展說道:“本王先前也曾想到過要以刺殺爲幌子,解救貂蟬,隻是考慮到如此一來,風險頗大,才隻得作罷。可若是不救她,恐怕即便将來殺了董卓,本王心内也是會愧疚終身。先生如此一來,倒是幫了本王一個大忙,省得本王左右爲難難以抉擇!”
“日後奈何?”劉辯并不介意鄧展擅作主張,也沒有向他埋怨半句,反倒讓鄧展更加感到心内不是滋味,趕忙對劉辯說道:“但凡殿下想到補救之策,某即便粉身碎骨,也定然爲殿下辦到!”
“明日一早,恐怕城内将會掀起一場搜捕!”劉辯微微一笑,對鄧展說道:“我等先蟄伏于此,靜觀其變。留在館舍内的那些親兵,本王也早有交代,不用擔心他們。兩三日後,待到風頭過去,先生再去尋王司徒,向他詢問呂布那邊如何。”
“好!”心内覺着有些對劉辯不住,鄧展想也沒想,就滿口應諾了。
二人正說着話,貂蟬的房内突然傳出了一聲尖叫,在甯靜的夜晚,她的聲音雖美,可尖叫卻也是異常刺耳。聽到尖叫聲,劉辯與鄧展相互看了一眼,飛快的朝着貂蟬的房間跑了過去。
劉辯前腳剛進入房内,已然脫去大紅羅裙,隻穿着内裏小衣的貂蟬就一頭撲到了他的懷裏,将腦袋死死埋在他的胸口,雙手摟住他的腰部,好似在害怕着什麽,渾身不住的微微哆嗦着。
小衣僅僅隻是遮擋住了貂蟬的胸前,白馥馥的背部完全袒露着,整個玉背就好似以白玉雕琢的一般,竟是連半分瑕疵也無,一雙毫無遮掩如同嫩藕般的手臂,也是緊緊的環在劉辯的腰上,就好像生怕隻要稍一松手,劉辯就會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一般。
緊跟着劉辯沖進屋内的鄧展見了貂蟬身上的穿着,趕忙扭過頭去,視線不停的在屋内遊移,并不敢多看貂蟬一眼。
“怎了?”軟玉溫香在懷,早已把貂蟬當做妹子的劉辯,此時心内竟是如同水塘一般平靜,他雙手扶着貂蟬的香肩,将她輕輕推開一些,盯着她那雙還帶着濃重慌亂的眸子,柔聲向她問道:“可是做了噩夢?”
“哥哥……”可能是吓壞了,被劉辯扶着香肩,貂蟬仰頭朝他看了一眼,随即又撲進了他的懷裏,伸手朝後指着黑黢黢的牆角,對他說道:“屋内……有人!”
貂蟬入住的房間,雖說布置的很是雅緻,可空間卻并不是很大,站在門口,一眼就能看清屋内的情況。
環視了一圈整個房間,劉辯的視線幾乎沒落下任何一個角落,甚至連房頂,他都刻意的仔細看了看。
小小的房間裏,莫說是人,就算野貓,劉辯也是沒見到一隻。
與鄧展相互看了一眼,鄧展也朝劉辯搖了搖頭,示意他并沒有看到有人存在的蹤迹。劉辯緊緊的摟着貂蟬,輕輕拍着她如玉般潔白的脊背,柔聲對她說道:“莫怕,哥哥在此。你究竟見了甚麽,竟将你吓成這般模樣?”
“一個男子,渾身是血,就在那裏站着!”被劉辯緊緊摟在懷裏,貂蟬的情緒才稍稍好轉了一些,她依舊沒敢從劉辯的懷抱中掙脫,伸手又朝後指了指,以微微帶着些哆嗦的聲調,對劉辯說道:“他……好可怕!”
貂蟬說有個渾身是血的男子站在屋内,劉辯雖說不信,卻也不敢太過大意,一邊輕輕的拍着她的後心,一邊像哄孩子似得對她說道:“安心睡吧,今晚哥哥在此看顧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