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紙筒被點燃,一股烏黑的濃煙滾滾而起,直沖天際。
“不好!他們在引人來此!”紙筒冒出濃煙,劉辯大叫了一聲,縱身朝迎面站着的十多名黃巾軍沖了上去。
管青也趕忙跟上,飛快的向那十多名黃巾軍撲去。
黃巾軍點燃的信火,是用紙筒裹上塗抹着狼糞的幹草制成。一旦點燃,并不會蹿出火苗,而是會如同烽火台的狼煙一般,冒出滾滾濃煙。
行軍作戰,爲了相互聯系彼此策應,許多軍隊中都會有相應配備。黃巾軍由于資源有限,軍隊中配備信火的并不是很多。讓劉辯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這些黃巾軍爲了抓他,竟然會随身攜帶着這種物事。
“他們隻有兩個人,兄弟們,别怕!”劉辯與管青手持長劍,眼見已沖到離這十多名黃巾隻有七八步的地方,領頭的黃巾兵将手中短矛一揮,朝身後的同伴們喊道:“殺!”
他這聲喊,雖說頗有氣勢,可從喊出的話中,卻還是能聽出面對劉辯、管青,他的心内還很是發虛。
“殺!”沖到這群黃巾軍近前,管青大吼一聲,手中長劍橫向劃出了一道光弧,朝着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黃巾軍劈了上去。
那黃巾兵見管青長劍朝他頸子上劈來,趕忙擡起短矛,想要将劈向頸子的長劍擋住。
長劍劈上黃巾軍手中持着的短矛矛杆,短矛發出“咔嚓”一聲劈裂的聲響,管青手中的長劍勁道絲毫不減的朝着那黃巾軍的頸子切了上去。
短矛被長劍劈斷,前半截掉落在地上,黃巾兵手中持着剩下的半截矛杆,圓睜着雙眼,眼睜睜的看着那道由長劍劃出的光弧從他的頸子上削過。
鋒銳的長劍切過黃巾兵的頸子,緊繃的頸部皮膚随着劍刃劃過,“嗤”的一聲被切了開來,一股股鮮血随即噴湧而出。
管青這一劍,拿捏的力道剛好,長劍切開黃巾兵的頸部,恰好将他的喉管切開,卻并沒砍斷頸骨把頭斬下。
頸部如同噴泉般噴湧着鮮血,被管青一劍劈開咽喉的黃巾兵仰面倒了下去,身體重重的摔倒在堅硬的土地上。
與管青一同沖向這群黃巾軍,劉辯雙手持着長劍,劍尖前指,怒吼着将長劍朝一名黃巾兵的心口紮了過去。
長劍即将紮進心口,那黃巾兵身體一擰,避開了劍鋒,可他還沒來及爲避開劍鋒而感到慶幸,後頸就猛的一疼,緊接着他眼前的景物飛快上移,從一個十分詭異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的腳踝。
一劍沒有刺中那黃巾軍的心口,在二人錯身而過的瞬間,劉辯身子一擰,手中長劍狠狠朝後斬下。
下斬的長劍劃出一道弧光,将那黃巾兵的後頸劈開,一顆頭顱也随着劉辯的劈砍,掉落在地上。
沒了頭顱的腔子噴湧着鮮血,被砍了腦袋的黃巾兵向前走動了兩步,才轟然倒下。
在劉辯與管青的劈砍下,十多名黃巾兵幾乎沒有多少招架的能力,很快便被剿殺一空。
地面上躺着十多具染滿了鮮血的屍體,劉辯與管青相互看了一眼,彼此點了下頭。
“不可再往西走!”扭頭看着地上那支已然熄滅卻還冒着淡淡黑煙的信火,劉辯對管青說道:“昨日黃巾追擊我等,便是一路朝着西北行進,若是往西,定然會與前來增援的黃巾遭遇!”
曾做過黃巾軍,管青自是曉得信火點燃,用不多會前來增援的黃巾就會趕到。她走到信火近前,用腳尖踩住信火,狠狠的碾了幾下,直到再不冒煙,才一腳将被踩扁了的信火踢到一旁。
“往北走!”朝四下看了看,劉辯擡手往北一指,先一步朝着北面走去。
倆人一路向北,離開後沒有多久,黑壓壓一片黃巾軍趕到他們剛才與那十多名黃巾厮殺的地方。
一名黃巾軍官站在十多具屍體前,低頭看着被劈砍的支離破碎的屍體,擰着眉頭,朝北面一指,對身後跟着的兩百餘名黃巾兵說道:“人手分兩撥,一撥繞道從西面往北迂回,另一撥随某向北追趕!”
兩百餘名黃巾軍得了命令,立刻分成了兩支各有百人的隊伍,其中一隊人朝着西北方向疾速趕去,另一隊則跟着軍官,徑直往北,追趕劉辯與管青。
帶着管青一路向北,劉辯深知他們跑的越遠,離大軍也就越遠。可前來追趕的黃巾軍已是發現了他們的蹤迹,定然不會隻沿着一個方向追趕,若是此時折返方向,隻會将自己送到黃巾軍面前。
二人一路向北疾走,眼見天色即将擦黑,劉辯遠遠看到前方出現一個小村,趕忙朝身旁的管青擺了擺手。
蹲在野地中望着前方的小村,劉辯壓低了聲音對管青說道:“已近日暮,前方小村中并無炊煙,想必又是一個空了的村子。夜晚露宿荒野,多有豺狼野獸,今晚我二人便在小村留宿!”
“過會到了村口,管姑娘且在村外等候,本王先去村内查勘一番,若是沒有異狀,姑娘再進村不遲!”朝管青招了下手,劉辯飛快的向着小村奔去。
管青本想說由她進村查勘,可劉辯根本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她的小嘴才張了張,劉辯就已經蹿了出去,倒是讓她感到頗爲有些無奈。
蹿到距村口隻有二三十步的地方,劉辯再次止住腳步,蹲在地上朝小村張望。
太陽已垂挂到西方的地平線上,村子裏卻沒有一戶人家冒出炊煙,村口也很靜,甚至連許多村子都有的狗吠聲也沒聽到。
望着靜的幾乎能讓人窒息的小村,劉辯扭頭朝已經跑到身旁、剛剛蹲下的管青點了下頭,又一次蹿了出去,徑直跑向村口。
由于劉辯剛才說過要她在村外等候,管青并沒有跟着劉辯蹿向村口,隻是手持長劍,警覺的觀望着四周。
蹿到村口,劉辯飛快的閃身躲到一堵牆壁後面。
雖然村子靜到幾乎能清楚的聽到一片樹葉落地的聲音,可劉辯卻還是不敢太過大意。
有些時候,越是甯靜的地方,暗藏着的殺機就越深。
此處不是河東,并非他的地盤。這裏是青州與兖州交界的地帶,各路豪強彙集。手下沒有兵馬,落到任何豪強的手中,對劉辯來說都是一場難以逆轉的災難。
雖說與曹操之前有了盟約,但那盟約太過薄弱,一旦被曹操的人馬遇見,恐怕從今往後,劉辯再想返回河東,已是不易。
更讓劉辯擔憂的是早先與他有過過節的公孫瓒。當日渤海軍既敢在重合城内公然阻撓他領軍離開,公孫瓒的意圖已是再明顯不過。
那是劉辯麾下尚有近兩萬兵馬,如今他的身邊卻隻帶着個管青,若被公孫瓒遇見,結局并不會比被黃巾軍抓去好上多少。
躲在牆根後,屏着呼吸,靜靜聆聽了一會村内的動靜。
村子裏連半點聲響也沒有,劉辯支楞起耳朵,聽了好半天,除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靜,再也沒有任何異常的響動。
幾乎可以确定這是一個空村,劉辯從牆後走出,一手按着劍柄,沿着村口小路,緩步向村内走去。
進了小村,他的視線不停的打量着兩側民房。
這個村子顯然已荒廢了許久,村内的許多房舍都坍塌了屋頂,有些房舍的房門也歪斜到一旁,門框内布滿了層層疊疊的蜘蛛網。
在村子裏走了一圈,确定村内安全,劉辯返身向村口走去,想去招呼還等在外面的管青快些進入小村。
眼見他快要走到村口,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戰馬的嘶鳴,無數馬蹄聲猶如滾雷般由遠而近。
聽到這陣馬蹄聲和戰馬的嘶鳴聲,劉辯趕忙朝村外跑去,向着已經往他這邊跑來的管青不停的招手。
管青飛快的朝村口跑來,可同時劉辯卻也看到在她的身後,黑壓壓一片騎兵正策馬飛快的朝着他們沖來。
那群騎兵越來越近,當他們到達劉辯能依稀辨别出衣甲顔色的地方,劉辯頓時是滿心的懊惱,暗罵自己太過大意,竟忘記附近還有可能屯駐着這樣一支軍隊。
跟在管青身後,朝着小村沖來的騎兵正是公孫瓒麾下的燕雲鐵騎。
這支隊伍駐紮處離小村并不是很近,劉辯領着管青甩開在身後追趕的黃巾軍才進入此地,燕雲鐵騎的斥候就已發現了他們。
不過剛發現他們時,燕雲鐵騎并沒有太過留意,畢竟亂世之中,野地裏跑過兩個渾身沾滿鮮血,忙于逃命的平民也沒甚奇怪。真正引起這隊騎兵留意到他們的,是那支尾随在他們身後,足有百餘人的黃巾軍。
擊潰追趕劉辯和管青的黃巾軍,從俘虜口中得知他們正在追趕的是從盧縣逃離的弘農王劉辯,燕雲鐵騎才意識到,在此駐紮竟是憑空的多出了一場功勞。
趁着劉辯進入小村,隻餘下管青一人在村外守候,率領這支燕雲鐵騎的薊州軍将領認爲時機已到,下令向小村發起突然襲擊,數百騎燕雲鐵騎這才現出行迹沖向小村。
站在村口,眼見着一大群騎兵跟在管青身後朝村子湧來,劉辯心知此時若跑出村子逃走,根本不可能從這群騎兵的眼皮子低下溜走。
眼見還差十多步,管青就能跑到村口,她的腳下卻突然一滑,一頭撂倒在地上。跟在她身後的燕雲鐵騎卻是絲毫沒減緩速度,随着馬蹄踏在地面上發出的轟響,數百名騎兵離摔倒在地的管青也是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