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某将大貓打死了!”一手揪着老虎的頂瓜皮,另一隻手照着老虎的頭頂噼裏啪啦的打了數十拳,直到把老虎打的腦漿迸射,典韋才站直身子,揚起沾滿虎血的手朝劉辯等人晃了晃,頗有些自得的喊了一聲。
“虎肉可不要糟踐了!把它擡回村子,今晚給兄弟們和村内的鄉親們打打牙祭!”鑽出草叢走到典韋身旁,劉辯擡腳朝老虎的屍體上踩了一下,對身後跟着的四個漢子吩咐了一句。
四個漢子應了一聲,其中倆人就近找了根樹棍,另倆人則用随身帶着的繩索将老虎的屍體給捆了起來。
樹棍穿過捆在虎屍上的繩索,四個漢子站在一旁,視線齊刷刷的投到了劉辯身上。
朝那四個漢子壓了壓手,劉辯向他們吩咐了一句:“你等且待在此處,我與典韋到前面看看。”
四個漢子應了,劉辯才帶着典韋朝嘩嘩流淌的小溪走了過去。
順着山坡流下的小溪大約隻有成人跨出一步那麽寬,溪水很是清冽,站在溪邊,能一眼看到水底的石子。
沿着溪流走了幾步,又擡頭朝老虎現身的山澗看了一眼,劉辯對典韋說道:“走!我等下山!”
“殿下不找裴元紹等人?”劉辯說要下山,典韋感到十分不解,趕忙提醒他上山的真實目的。
“此處有猛虎出沒!”劉辯扭頭朝典韋微微一笑說道:“并非每個人都像你一般能打死老虎,裴元紹等人知曉附近有虎,必不會在此處紮寨。即便我等再尋找下去,也是徒勞無獲,不若下山再沿山腳走上一段,或能發現蛛絲馬迹。”
典韋沒再說話,跟在劉辯身後朝那四個站在老虎屍體旁的漢子走了過去。
被典韋打死的老虎少說也有四五百斤,劉辯招呼那四個漢子下山,四人很是吃力的将死老虎擡了起來,跟在劉辯和典韋的身後,沿着山坡尋找他們的馬匹去了。
上山之前,劉辯曾沿途做過标記,一行人循着标記朝他們拴馬的地方走去,直到走過最後一個标記,他們都沒看到先前拴在林子裏的馬匹。
附近的地面和樹木上沒有沾染血迹,拴馬處的落葉則被馬蹄踩的很是淩亂。
站在早先拴馬的一棵大樹旁,劉辯仔細的檢查着樹身摩擦的痕迹。過了好一會,他才對一旁的典韋和幾個已經把死老虎放下正四下找馬匹的漢子說道:“不用找了,馬已經被偷了。”
典韋和那四個漢子都有些不敢相信馬匹被偷,在他們看來,假若馬匹拴在山腳之下,被人偷了還是能夠理解,可它們是被拴在山坡之上,劉辯等人下山找路都是費了一番周折,别人想要找到拴在此處的馬匹,更是難上加難。
“可能是裴元紹手下喽啰幹的!”檢視了一番被盜馬匹留下的痕迹,劉辯微微擰起眉頭,對典韋和四個漢子說道:“馬匹被偷,也說明這山上有着并非官軍的勢力,若是沒有意外,裴元紹等人應該還在山上!”
“殿下如何知曉不是官軍?”劉辯一口咬定偷馬的不是官兵,典韋更是感到不解,又追問了一句。
“若是官軍,在林中發現幾匹鞍鞯齊全的駿馬,如何不懷疑是強人所乘?”蹲在一堆被馬蹄踏亂了的落葉旁,劉辯擡起頭,看着典韋說道:“縱然他們不在此處守候擒拿強人,以官軍一貫的作風,牽走馬匹定然也是明目張膽。絕不會偷偷摸摸。”
“你們看這裏!”劉辯低下頭,指着地上淩亂的落葉,對一旁的典韋和漢子們說道:“地上落葉淩亂,盜馬的人多少是有些慌張,由此可見他們必定不是官軍。一路行來,我等并未見到村落,若說是附近村民偷盜,顯然更不合理,而且村民上山,除非圍獵,多是三五成群,絕不可能數十人一同上山,牽走六匹馬并不容易。”
話說到這裏,劉辯站了起來,朝不遠處一叢被斬斷的荊棘走了過去。他彎腰撿起一小縷挂在荊棘上的布條,朝典韋等人晃了晃說道:“青色麻布,我等身上穿着的可不是這種衣料,必定是盜馬賊留下。除此之外灌木被砍斷的切口齊整,應是長劍之類的兵器劈砍的痕迹,試問村民又如何會在家中私藏長劍?”
劉辯的一番分析,把典韋等人給說愣了。幾個人相互看了一眼,他們沒想到,就在這小小的一片區域,劉辯居然能找到如此多的線索。
“罷了!下山吧!”扭頭看着東面的林子,劉辯眉頭微微擰着,對衆人說道:“在山林裏,我等沒有他們路徑熟悉,縱然追上,也是要吃不小的虧,爲了幾匹馬帶着兄弟們犯險,不值當!”
“殿下,莫非就此罷了?”從劉辯的話裏聽出不想找馬的意思,典韋有些不甘心的說道:“若是能找到他們,某定一拳一個打殺了!”
“若他們是裴元紹的手下呢?”劉辯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對典韋說道:“可能将來都是我等的兄弟,爲了少生事端,我等還是及早下山,将死虎帶回村中,兄弟們晚上也好打打牙祭,明日一早,我再與元福上山尋找裴元紹便是。”
劉辯如此決定,典韋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得向那四個漢子招了下手說道:“我等随殿下下山!”
四個漢子本想找到馬匹,借着馬匹的力拖着死老虎下山,哪想到馬匹竟會被人給盜了,無奈之下也隻得擡着這隻足有四五百斤的虎屍跟在劉辯和典韋的身後朝山下走去。
從卧牛山到劉辯等人駐紮的村子足有十多裏。由于擡着一隻沉重的死老虎,衆人走走歇歇,小半個時辰過去,也不過隻走出了兩三裏路。
“兄弟們坐下歇會!”又向前走了一段,劉辯見擡老虎的四個漢子又沒了多少力氣,朝他們擺了下手,讓衆人在路邊歇了。
“殿下,請看!”屁股剛挨着地面,典韋就朝卧牛山方向一指,對劉辯說道:“那匹馬看着好生眼熟。”
順着典韋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劉辯看見一匹健馬正朝他們這邊疾速奔來,遠遠看去,那匹馬确實很是眼熟。
飛馳過來的快馬越來越近,眼見離劉辯等人隻有三四十步,劉辯猛然站了起來,低呼了一聲:“那匹馬正是我的坐騎!”
“把死虎放在路中間!”看清飛馳過來的駿馬正是他先前的坐騎,劉辯朝路邊上站着四個漢子喊了一嗓子。
得了劉辯的吩咐,四個漢子趕忙擡着老虎的屍體,把它丢在了路中間。
老虎是山中之王,猛獸中的猛獸。尋常獸類聞到老虎的味道,兩腿已是發軟,更不用說看到一隻老虎卧在路上。
漢子們把死老虎往路中間一丢,飛馳着的馬匹發現前方路面上突然多了一隻老虎,兩隻前蹄一軟,在慣性的沖擊下竟整個向前翻滾了出去。
騎在馬背上策馬疾馳的人,見有人在路上丢了隻斑斓大虎的屍體,心内已是一驚,連忙勒起缰繩,可哪裏還來得及。
駿馬翻滾着栽了出去,在馬身剛翻騰起來的那一瞬,騎馬的人雙手按着馬背用力向下一撐,整個人淩空飛了起來,駿馬哀鳴着栽落地面揚起一片煙塵,踢騰了幾下腿,就躺在那裏動也不動了。
騎馬的人則一個紮馬,穩穩的落在地上。
雙腳剛一落地,那人就一手按着劍柄,向劉辯等人喝了一聲:“何處賊人?竟敢暗中向本姑娘下黑手?”
發現被盜的坐騎,劉辯等人隻注意到馬,卻忽略了騎馬的人。直到對方跳落馬背,朝他們發了聲喊,他們才注意到,那騎士竟然是個女子。
女子身穿黑色深衣,袖口和褲腳都用麻布緊緊纏裹着,從馬背上跳落下來,她微微擰起眉頭,眼睛瞪的如同杏核一般,冷冷的逼視着擋在路上的劉辯等人。
若論長相,這女子也是生的極美。彎彎的月牙眉兒微微挑起,薄怒中含着幾分别樣的風韻。水靈靈的大眼睛怒目圓睜,不僅不顯暴戾,反倒多了幾分野性的美豔。
最勾魂的要數那張櫻桃小嘴,雖沒有塗抹丹朱,卻是瑩潤紅澤,尋常男人僅僅隻是看上一眼,恐怕三魂就得被勾走兩魂半。
女子下馬的動作潇灑連貫且帶着幾分飄逸,看到她那套娴熟的動作,劉辯也是不由的在心底暗暗叫了聲好。
“我把你個盜馬賊!”劉辯還沒說話,典韋已是抽出兩隻短戟,大踏步朝那女子沖了上去。
險些從馬背上被抛出去,女子的心情本就很是煩躁,又被典韋罵了句“盜馬賊”,一腔怒火頓時被點了起來,也不答話,嬌喝一聲,抽出長劍,迎着典韋沖了上去。
“莫要傷了她性命!”劉辯本意就是抓個活口,何況對方又是個女子,見典韋向那女子沖了過去,他連忙喊了一聲。